永濟渠 數十萬力夫持著工具,日夜趕工的挖掘著溝渠,場中熱火朝天,嘈雜聲一片。
呵斥聲、笑聲、罵人的聲音,俱都嘈雜在一起,叫人頭暈眼花意亂神迷。
袁天罡與李淳風站在一座小山包上,掃視著數十萬熱火朝天的力夫,眼神里充滿了凝重。
“師兄,你望氣之術好,再幫我看看。”李淳風看向袁天罡。
“師弟,你的風水造詣獨步天下,我遠遠及不上你,即便幫你看了又能如何?”李淳風無奈的道。
聽聞這話,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滿了無奈之色。
“真的又有惡鬼誕生了?”李淳風苦澀的道了句。
“那股氣機騙不了人,和小吳村中那口古井一模一樣。”袁天罡深吸一口氣。
“護法神怎么說?”李淳風看向了身邊的一塊牌位,牌位前點燃香火,香火之氣淼淼,沒入了虛無之中。
“有同類的氣機,很多!而且都在孕育之中!”牌位內傳來護法神的聲音。
聽了這話,二人頭皮發麻,李淳風不敢置信道:“怎么會?天下間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鬼?”
“本來是沒有那么多的鬼,但你更改水脈,匯聚九州的水脈之力,天下水脈精華匯聚于此,再加上冥冥中的那股氣機牽引。那河洛大陣吞吐冥冥中的氣機,是尋常地脈之力的千百倍。”牌位內的聲音沒好氣的道。
“比之尊神如何?”袁天罡問了句。
“我乃是天地間第一只鬼,自帶先天氣數,有先天命格,自帶法則烙印,他們自然是遠遠及不上我的。”牌位內的聲音道了句:“只是架不住這五大溝渠內的水鬼數量多啊?老虎在厲害,面對上百只狼也要粉身碎骨。”
話語落下,香火耗盡,那牌位內再無聲音。
牌位內的聲音,乃是當初自小吳村收服的水鬼,被老君觀加封:水君名號。
“就連水君都無能為力,看來只能找朱師弟相助了。”袁天罡嘆了一口氣。
正說著話,忽然只聽遠處人群傳來一陣雜亂聲響:“不好了,出血了!大地流血了!大地流血了!”
話語落下,人群炸開,眾人發了瘋的向四面八方跑,就連那看守的官差,也是頭皮發麻隨著大隊人馬而去。
李淳風與袁天罡一個哆嗦,二話不說逆著人流沖了過去,然后便是瞳孔一縮。
河道之內,一口血泉噴涌,殷紅如血的泉水宣泄而出,向著周邊蔓延了去。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袁天罡面色煞白的道了句。
“不妙啊!”李淳風也是深吸一口氣。
血水殷紅,映襯得河道猶若是血泊戰場。
“龍血?這是龍脈之血嗎?龍脈鎮壓不住惡鬼,被惡鬼反噬流血了嗎?”袁天罡伸出手,觸碰那殷紅血水。
“不可!”李淳風自那血泉處收回目光,看到袁天罡去觸碰血水,不由得驚的頭皮發麻,聲音嘶啞的喊了一句:“袁師兄,不可觸碰那龍血。”
可惜已經遲了,袁天罡的一只手伸入了龍血之中。
聽聞李淳風的話,袁天罡連忙收回手,只見手掌上沾滿了龍血,其肌膚一陣蠕動,那所有殷紅龍血盡數被肌膚吸收,滲透入體內。
“這可是龍血,乃大地精華,能洗髓伐毛返老還童的。”袁天罡看了李淳風一眼。
“但這是被惡鬼撕咬而出的龍血,帶著地龍的怨氣,還有惡鬼的印記,只怕師兄厄運纏身,會有大麻煩了。”李淳風有些頭疼:“我在這里守著,你速速前往滎陽城請朱師弟出手。河洛大陣滋養惡鬼,已經不是風水之力能鎮壓的,唯有那不可思議之力,才能化解此災厄。”
“好!”袁天罡道了句,此時只覺得周身有些發涼,冥冥中一股不太好的感覺縈繞而來。
袁天罡準備好行囊,一路騎馬徑直向滎陽城來,行至一處荒郊野外時,天色已經黯淡,袁天罡隨意尋了一處樹林,然后點燃干柴,便在樹林內歇息。
至深夜時 只見袁天罡周身毛孔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氣機,接著虛空中陰風卷起,下一刻便見鋪天蓋地的黑煙云霧繚繞而來,狼哭鬼嚎在茂林內傳來。
正在熟睡的袁天罡如墜冰窟,猛然翻身醒來,感受著周邊那詭異的天地磁場,與小吳村女鬼出場時何其相似?
不由得心頭一涼:“糟了,惹鬼了!”
下一刻體內斗氣運轉,熱血之氣迸射,只聽得那陰氣內一陣慘叫,所有陰氣此時盡數退了去,消失的一干二凈無影無蹤。
茂林內 袁天罡驚疑不定的站在那里,略做沉思后繼續睡去,可是下一刻空氣中的陰冷又一次如約而至。
滎陽城得意樓 “呵呵。”只聽王洪發笑了笑,沒有回應對方的話。
王洪發冷冷一笑,揮了揮手掌:“拿下,送他上路。”
弄死吳管家,在弄死所有忠于武家的人,到時候就可以將武家所有財產轉移,留下一個空殼子。
然后在借助四海商行的手操控,就連空殼子都留不下,盡數收買干凈。
武家家大業大,既然已經決定動手,必須要施展雷霆手段,在各方勢力沒有反應之前,將武家徹底吞了,然后一切塵埃落定。
武家的產業遍布天下,可不單單是滎陽一地。
“王老狗,你不得好死!你背主求榮不得好死。”吳管家在瘋狂喝罵掙扎,可惜卻毫無用處,被那漢子拖住,拽出了院子。
朱拂曉庭院內 他處理了幾只老鼠,正要回屋歇息,忽然只聽一陣拍手聲傳來:“好手段!師弟好手段!”
庭院外一道人影自墻上跳了下來,落在朱拂曉身邊的院子里。
“袁師兄,你怎么來了?”看著來人,朱拂曉面帶愕然。
袁天罡與李淳風不是忙著開闊河洛大陣,開鑿五大運河嗎?怎么有時間來自己這里?
自己手段暴露在袁天罡身前倒也不算什么大事,畢竟之前自己已經在二人面前顯圣。
此時袁天罡狀態卻不怎么好,整個人面色疲憊,眼睛下掛著兩個黑眼圈,目光中充滿了疲憊之色。
“還不是那運河鬧得。”袁天罡沒好氣的道:“正要請師弟前去助力。”
“師兄莫不是鬼怪纏身?”朱拂曉詫異道。
他已經看到袁天罡周身在若有若無之間繚繞的鬼氣。
“你是不知道,簡直可怕到了極點。伴隨著運河開辟,水脈之氣勾連,那河洛大陣的精氣竟然滋養出了無數水鬼。就連你上次叫我等供奉的護法神,面對那源源不斷誕生的惡鬼,也是無能為力。”袁天罡吐著苦水。
本來組建河洛大陣是用來修煉的,可誰知道這河洛大陣沒有修建完成呢,誰知竟然養出了無數的水鬼。
得天下河洛之氣的滋潤,河水中鬼氣森森,不知多少水鬼在其中蘊藏。
袁天罡與李淳風疲于對付,那水鬼也鎮壓不得,事到臨頭只能來找朱拂曉了。
尤其是這一路上,他根本就不敢睡覺,一到天黑就不知為何,總是有不祥之力降臨,想要侵襲他的氣血。
這一路上袁天罡日夜奔馳,一路上從未打盹,終于到了朱拂曉地盤。此時心神放松,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
朱拂曉眉毛挑了挑,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有點意思。”
“必然是河洛大陣的力量為鬼怪所盜竊。”朱拂曉心中念頭恍然:“也罷,左右閑著無事,我就隨師兄前去看看。”
朱拂曉笑了笑:“咱們何時動身?”
“越快越好,天師道內亂即將平息,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袁天罡急切的道了句。
朱拂曉點點頭:“也罷,明早我便隨你走一遭。”
滎陽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八九不離十,沒有什么好留戀的,還是老君觀的大計要緊。
正好兩個月前張北玄去了西域為自己購買玉石,算算時間也快要回來了。
朱拂曉與請袁天罡進入院子,然后點燃了養魂香,袁天罡昏昏沉沉的睡去,留下朱拂曉盤膝坐在屋子內打坐。
那袁天罡剛剛熟睡,虛空中水汽匯聚,朦朧中一股陰寒自虛無中來,慢慢的從那水汽中走出。
“鬼纏身?此地距離五大溝渠百里之遙,這厲鬼竟然能跨越空間找來這里,端的不可思議。”朱拂曉面帶詫異之色,下一刻手中電光迸射,只聽得冥冥中一聲慘叫,空中匯聚的水霧消散,那厲鬼也不知所蹤。
床榻上的袁天罡依舊在沉睡,朱拂曉的雷光竟然不曾將其驚醒。待到那厲鬼的氣機被朱拂曉一道雷光擊散,袁天罡氣機越發沉著穩定,整個人睡得越加香甜。
“袁師兄明明氣血純陽,怎么會散發出一股陰氣?”朱拂曉打量著袁天罡,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解。
得意樓內 王洪發正在指揮眾人收拾財物,藏入了早就準備好的地窖內。
“爹,小六還沒回來呢。”王家的老大看著指揮眾人搬運的王洪發,忍不住上前來道了句。
“現在是幾更天了?”王洪發問了句。
“二更天了。”王家老大低聲道。
“二更天了?”王洪發眉頭一皺:“去,帶上三十個兄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