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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又見翟讓

  一個人發自于內心深處的喜悅,是萬萬做不得假的。

  朱拂曉抱住朱丹,看著王家父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笑容:“多謝二位拼死相救,才叫我家小妹免遭劫數,否則只怕這一場人禍,便是我兄妹二人天人永別。”

  “先生過謙了,憑先生的本事,一群區區盜匪,又豈能害的先生兄妹分離?說來慚愧,我父子二人護持不利,連帶朱丹也遭人俘虜。多虧那群盜匪似乎發生了意外,竟然拋棄糧食、貨物,放棄了我三人不知所蹤,否則必然會辜負了先生的囑托。”王獵戶眼神中滿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那群盜匪不講武德,直接上漁網,而且還是特制的漁網,他根本就無法掙脫。

  現實往往就是這樣,你武道修為高又能如何?最可怕的還是人心。你躲得過明槍,難道還能躲得過那無所不在的暗箭嗎?

城關縣  家主柴澈此時端住茶盞,站在屋檐下靜靜的看向大吳村方向,眼神里露出一抹擔憂:

  “柴紹終究是年輕氣盛,一點委屈也不肯吃。大家族子弟都是這樣,不經歷一番風雨,永遠都不會長大。”

  “老爺,有消息傳來了,來自于長白山的盜匪,盡數失去了蹤跡。咱們在瓦崗山內蓄養的私兵,也盡數不知所蹤。”一位管事腳步匆匆的來到柴澈身邊,附在其耳旁輕聲私語。

  “什么?”柴澈聞言動作一滯,眼神里露出一抹悚然:“你再說一遍。”

  那管事低下頭,將所有經過都說了一遍,才見柴澈眉頭皺起:“你是說那張北玄率領的一千盜匪與瓦崗山中五百精銳,盡數在一夜間不知所蹤?”

  “是!咱們的人暗中探查過,所有精壯都無影無蹤,仿佛憑空消失在了世間。”管事低聲道。

  柴澈端住茶盞,站在屋檐下不知思索著什么,過了一會才道:“柴榮呢?”

  “下落不明”管事道了句。

  “張北玄乃北地悍匪,行蹤詭異故布疑陣,到也實屬正常。但柴榮乃我柴家嫡系,那五百精壯的家眷也盡數在我柴家的莊園內供養著,他們斷然不會悄然失蹤。”柴澈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不惜一切代價,一定給我將柴榮找出來。瓦崗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五百人絕不可能憑空失蹤。”

  “會不會有人攻打山寨,將那山寨中的各位兄弟給殺了?”柴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連忙問了句。

  聽聞此言,管事搖了搖頭:“不可能。山寨內一片平和,絕無攻打的跡象,更是沒有血跡。就好像…就好像是忽然憑空失蹤了一樣。”

  “對了,那關入山寨內的五百婦人下山了,那五百婦人或許知道真相。只是咱們眼下不好出面去問…”管事低聲道了句。

  “不好出面?”柴澈眉毛一挑:“咱們屠了大吳村,斷然不可教李松柏抓住把柄,否則只怕李松柏會和咱們翻臉。那五百精銳的事情,你暫且暗中關注,不可大肆尋找。待過了這段風波,再去大吳村掠個夫人探探底細。”

  管事點點頭,然后苦笑著道:“家主,請恕小的冒昧,這次實在是劍走偏鋒,不是老爺能干出來的事情。萬一被抓住把柄,咱們都要跟著死無葬身之地,主家都救不了咱們。”

  “還不是哪位紈绔的公子,追求李家小姐的時候不知道吃了什么委屈,據說砸碎了一對春秋時期秦襄王留下的玉如意。那位公子遲早都是柴家的繼承人,早投資早受益,投資的越大,日后收益也就越大。”柴澈淡淡的道:“要是等那位公子登臨家主之位,你我再想去討好投靠,人家豈會將你我放在眼中。”

  “話雖如此說,但卻也有欠穩妥,畢竟關乎整個家族興衰。”管事嘀咕了一句。

  對于大家族來說,穩定才是王道。

  “要是柴公子以那兩位高手、茶馬古道的股份為回報呢?”柴澈道了句。

  管事聞言瞳孔一縮,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爺這等人物竟然也甘愿冒如此奇險。”

  “收拾好所有線索,接下來暫時將所有精力投投注到茶馬古道,將茶馬古道掌握在手,區區城關縣這一星半點利益又算的了什么?”柴澈不以為然。

  “只是柴榮可是老太太的心頭肉,萬一老太太念叨起來,柴榮下落不知所蹤,老爺不好交代。”管事低聲道。

  “再說吧,能拖一時是一時。”柴澈沒好氣的道。

大吳村內  五百婦人回歸,使得整個村子歡天喜地,多了幾分人煙,那渺渺炊煙多了幾分煙火人氣。

  所有尸體都被眾人拖著,來到了西邊的亂山崗胡亂掩埋上。畢竟這可是將近兩千人,想要一一埋了,不是一般的費力氣。

  糧食有了,男人有了、女人有了,整個小村莊除了那掛在空中的白斂,似乎恢復了幾分人煙。

  朱拂曉斜倚在門框處,看著恢復了幾分生機的小村莊,不由得搖頭一嘆:“瓜分田地、免稅十年,這李松柏好大手筆、好大魄力。不過卻是畫的一張大餅,十年后他就要退出官場了,亦或者升遷調走,到時候大吳村那剩下的十年免稅,怕是成為空談。至于說將事情揭發出來,滄海桑田十年,誰有本事去追查當年之事?”

  “那些矜寡的婦人,與村中的漢子早晚要配對。大吳村現在已經陷入了半隱半顯的狀態,大家有共同的利益,與外界村莊聯系不會太大。一切似乎就此平靜了下來,所有的事端到此為止。”朱拂曉背負雙手,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有點意思。亂山崗兩千多具尸體,腐爛了也是浪費,倒不如成全了我的白骨骷髏。”

  朱拂曉提著燈籠,看向天空中的明月,然后轉頭看向趴在門框小憩的朱丹。

  心頭念動,口中一道黑煙噴出,鉆入了朱丹的七竅內。

  然后轉身提著燈籠走入黑夜中。

  朱拂曉憑借燈籠隱匿行跡,然后一路來到亂山崗,看著那漫山遍野翻新的泥土,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塵歸塵土歸土,我已經替爾等復仇,爾等白骨與其回歸自然,倒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話語落下,只見朱拂曉念誦魔法咒,接著只見亂喪崗中狼哭鬼嚎響起,然后只見一道道黑色亡魂飛出,被那白骨燈籠給吸收。

  燈光過處,一道道麻木、熟悉的人影浮現,然后成為了燈籠內的一道亡靈。

  白骨骷髏飛出,鉆入了大地,只見泥土蠕動,然后瞬間有恢復了平靜。

  朱拂曉站在亂山崗,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只見全身俱都被綠色鬼火籠罩的白骨骷髏自泥土中鉆出。

  然后朱拂曉打量了那白骨骷髏一會,方才道了句:“等到這所有鬼火盡數收斂于白骨內,到時候白骨骷髏便可受日月精華,不再畏懼大日的炎炎之力。”

  說完話朱拂曉提著燈籠,看向恢復了平靜的亂山崗,轉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才回到家,遙遙的朱拂曉看著自家家門口,忽然動作頓住。

  在其屋子內,一道煌煌猶若大日般的生命磁場,正端坐在其中。這生命磁場在黑夜中如此耀眼,就算比之虬髯客也不逞多讓。

  朱拂曉心中提起警惕,略作遲疑之后,腳步依舊猶若之前,推開門向著屋子內走去。

  對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不論對方是否有惡意還是善意,他都不能轉身離去,拋棄小妹朱丹。

  “這深更半夜的,你跑哪里去了?現在天下兵荒馬亂,你怎么還到處亂跑?”朱拂曉才推開門,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其耳邊響起,到叫他一顆心落在了肚子里。

  翟讓的話語中一半是責備,還有一半是擔心。

  “爹怎么來了?”朱拂曉沒有回答翟讓的話,因為他不論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合乎常理。

  一個普通讀書人,會在深更半夜提著燈籠亂跑嗎?

  不論怎么撒謊,都騙不過翟讓。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岔開話題。

  “大吳村被人屠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還能在山中坐得住,那才怪呢。”翟讓還沒好氣的罵了句:“想不到竟然還有盜匪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來瓦崗山地界打秋風。單雄信已經下山了,只要發現這伙人的蹤跡,對方死定了。”

  朱拂曉不作答,將燈籠掛在屋檐處,看向沉睡的小妹,然后問了聲:“爹你吃飯了沒?”

  “帶了些肉食。”翟讓拍了拍身邊包裹:“天馬上就要亮了,我還要回去,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千萬不能叫人發現你我的關系。你小子倒是機靈,帶著你小妹逃過一劫,如此我就放心了。”

  “爹,我有件事要問你。”朱拂曉看著翟讓要走,連忙開口呼喚了一聲。

  “什么事情?”翟讓腳步頓住。

  “我想問問關于武道的事情。”朱拂曉目光灼灼的看著翟讓:“這次匪亂,我與小妹差點喪命,總覺得無能為力,難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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