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好奇怪的名字。”三娘子聞言面上帶著一抹詫異。
“姑娘若實在心中過意不去,想要報答的我的救命之恩,在下也不能叫姑娘心中難過。不如,你給我個幾千兩黃金,我也絕不嫌棄。”朱拂曉瞪著大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李三娘子。
嘴上在說話,心中在滴血。
但是沒辦法,恩情這個東西,過了一個時期,也就不值錢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時間越長,這恩情也就越不值錢。
“姑娘乃官宦人家子弟,應該不差這幾千兩黃金吧?”朱拂曉用話語去拿住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聞言目瞪口呆的盯著朱拂曉,她當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救完人不都是該說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嗎?
她還從未見過這等理直氣壯索要報酬的。
這等事情,就算在后世,也要被人議論,更何況是在這俠義為先的古代?
施恩圖報,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更何況,開口就是幾千兩黃金,想她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再加上修行武道打磨筋骨耗費了無數藥材,也絕對沒有消耗千兩黃金的地步。
“你可知道一千兩黃金的價值?”三娘子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
朱拂曉聞言一愣,他還真不知道一千兩黃金的價值,但不論在哪個時代,一千兩黃金都絕不是個小數字。
按照古來來說,半斤等于八兩。一千兩黃金換算成國幣,再去計算,堪稱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曾看到過的銀錢。
朱拂曉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李三娘子,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獅子大開口:“要不然你隨便給個數?”
三娘子不說話,只是氣的低下腦袋,有一種想要打人的沖動。
當她堂堂李家的人情是金錢就可以換來的嗎?
二人一路上歇歇停停,免不了肌膚之親,磕磕絆絆的終于走出了瓦崗山的茂密叢林。
“你是去我家,還是自己找地方?”朱拂曉看向三娘子。
“去你家!我二哥要不了多久就會派遣探子找過來,我李家有追魂香,十里之內皆可尋到。”三娘子道了句。
朱拂曉于是扶著三娘子,一路回到自家簡陋的草廬內。
“你家就住在這里?”三娘子有些差異的看著眼前草廬,她見朱拂曉氣度不凡,絕非尋常之輩,還以為是地主鄉紳之流,可誰知竟然居住如此簡陋的草廬。
“茅廬雖然簡陋,但卻也是我的家,有家的歸宿。”朱拂曉走入院子,小妹歡呼著撲了過來,小孩子最是喜歡粘人,一刻都不想分開:“哥,你可回來了。米飯我都已經煮好了。”
話語說到一半,瞧著容顏絕麗的李三娘子,不由得身軀縮了回去,藏在朱拂曉的一側,歪著腦袋道:“哥,這個漂亮的姐姐是誰?”
“這是哥給你討的嫂子。”朱拂曉下意識打趣了一句。二人一路走來,混的倒有些熟了,尤其是耳磨鬢染,熟的不能在熟,朱拂曉口中卻沒了把門的。
只是話語一出,方才覺得不妥,一雙眼睛去看向三娘子,只見三娘子目光看向遠處,似乎不曾聽聞朱拂曉的話。只是袖子里的雙手,卻是青筋暴起,驚得朱拂曉眉毛抖了抖,不敢在胡言亂語。
“嫂子好,朱丹見過嫂子。”小丫頭一雙眼睛看向三娘子。
“丫頭,莫要聽你哥胡說,姐姐只是你哥的朋友,不是你的嫂子。”李三娘子狠狠的瞪了朱拂曉一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小丫頭發油的頭發,聲音里充滿了溫和。
“嫂子,丹丹知道了。”小丫頭很認真的點點頭。只是那句嫂子,卻叫李三娘子的額頭上布滿了黑線。
“你在這里休息,我去燉肉。今日可以吃肉了。”朱拂曉看向李三娘子,然后拿起案幾上的鹿肉,向著廚房走去。找機會開溜。
廚房雖然簡陋,甚至于各種配料都沒有,但這畢竟是肉食,這可是肉!
對于小丫頭也好,朱拂曉也罷,只要是有了肉,還有了鹽巴,那已經是世上的美味。
李三娘子重傷,如今正在恢復傷勢,也不嫌棄肉難吃。只是覺得朱拂曉有些糟蹋了鹿肉,鹿肉可不是這么吃的。
看著眼前埋頭在碗中,親密無間的兄妹二人,李三娘子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想起了自家兄妹四人,也是這般親密無間,這種最溫馨的兄妹之情,最是令人感動。
朱拂曉在這吃肉,心中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卻不知此時一場場危機正在不斷逼近。
朱拂曉所在的大吳村,隸屬于城關縣。
(本書所有地名都是胡謅的,和史書中的地名對不上號,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城關縣城內 皂隸頭領柴關背負雙手站在一座庭院內,聽著隔壁傳來撕心裂肺的拷打,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如何才能趁機將那刺頭給除了。聽人說,大公子來到了城關縣,我若好生表現一番,將朱拂曉這個楊家最大的刺頭給打下去,或許能作為面見大公子的禮物。”柴關此時在庭院下的柳樹前來回走動,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能與主家攀上關系,這可是直接一步登天,魚躍龍門的機會。
“大人,那朱拂曉的案宗一片空白,據人說此人根本就不是大吳村的人,而是前些時日搬來的。”就在此時,一個皂隸走進來,手中持著一卷空白的卷宗。
“嗯?不是本地人?”柴關眉毛一挑,將卷宗拿在手中,這卷宗只是記錄了朱拂曉相助楊家的一些事情。
“我大隋境內,舍棄五姓七宗外,可還有屬于姓朱的大家族?”柴關一雙眼睛看向侍衛。
“不曾聽聞!至少在滎陽這個地界,不曾聽聞有朱家的大戶。朝中諸公,也不層聽聞有姓朱的三公九卿。”皂隸略做沉思,然后道了句。
“既然是外來戶,那就好辦多了。竟然敢在城關縣蹦跶,攙和進柴、楊兩大家族的爭斗,簡直是可笑。正好將其拿了,然后向柴家本家邀功。茶馬古道可是一宗大生意,決不能錯過。”柴關冷冷一笑。
縣官終究是不如現管,理正死前為了獨攬大功,將朱拂曉身世瞞得死死的。更是暗中發動自家影響,不斷替朱拂曉遮掩。那柴關身為一縣捕頭,竟然當面不識,并非其無能,實在是那理正隱藏的太好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時代有沒有照片技術,辨識人臉可全都靠自家本事。
而且,你見過那家欽犯不是老老實實的躲藏在深山老林?那翟讓入了瓦崗山,已經是天下皆知,誰能想到其子嗣竟然沒有跟著入山,而是膽大包天的藏在了瓦崗山下的一個村莊內?
這一切的一切,本來就是不可思議之事。而唯一為朱拂曉親自操辦了所有落戶手續,大概推算出朱拂曉身份地位的理正,也已經被朱拂曉給料理了。
“牢獄中可有瓦崗山的盜匪?”柴關聽著耳邊哀嚎聲音,眼神里露出一抹陰冷之色。
“現在瓦崗山上盜匪橫行,大大小小盜匪不下于八十多股,那大小盜匪各自立下山頭,群盜相互守望,單憑咱們衙門的力量,根本就不敢去剿匪,更何談去抓捕盜匪?現在瓦崗山已經徹底被賊人給控制住,城中總兵也是經常吃瓦崗山的刮落,被瓦崗山給打的沒脾氣…”捕快苦笑,雖然話語沒有說全,但是卻已經表示的一清二楚。
正規軍都不是瓦崗山的對手,就咱們這些只能欺壓小賊的皂隸,面對盜匪誰敢沖上去?
一旦盜匪來了,那肯定是跑得比誰都快。
“若能將那朱拂曉扣上瓦崗的帽子,然后…順勢以盜匪之名牽連到楊家…”柴關自語。
“大人糊涂,不論楊家還是李家,可都不是咱們能設計的。就算真被咱們設計成了,到時候大伙怕也不得好死,咱們都要死于非命。那楊素就算是陛下也要讓其三分,楊家樹大根深,楊素還沒有倒臺呢。”皂隸連忙道了句。
聽聞此言,柴關也是心頭一驚,眼神里露出一抹清明:“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
這等權貴傾軋,豈是簡簡單單誣陷就能辦到的?
“弄不死楊家,那就先弄死那朱拂曉,然后以盜匪之名,逼迫城關縣楊家交出茶馬古道。我拿著這條茶馬古道,去向大公子邀功。此,足以做我的晉升之資。”柴關停息腳步,將那案卷隨手扔給了皂隸。
“大人,咱們牢內可是沒有盜匪啊?尤其瓦崗山的盜匪,更是沒有啊,咱們去哪里找盜匪牽連朱拂曉?”皂隸連忙將案卷接住。
“沒有?那就造出來一個。咱們說有,那不就是有了嗎?”柴關眼神里露出一抹冷酷:“隨便去城中抓幾個乞丐,然后關入大牢內,只要走上一遭,諒其也扛不住,不得不改口。縣太爺是咱們的人,到時候想要怎么做案宗,還不都是咱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