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
兩道身影同時倒射而出。
安言用沒了鞋的腳掌死死勾住地面,穩住身形的瞬間,上半身微微前傾,仿若一只獵豹般飛馳而出。
時間過去了多久,安言已經不知道了…
他只記得…
自己已經死在了那殘忍、惡劣、卑鄙…但相貌英俊的人偶手中十數次了。
雖然不會真的死亡,但那痛楚卻是實打實的。
勁風驟然從身后席卷而來。
安言臉色一變,顧不得轉身,以右腳為中心,猛地扭轉身體,一腳橫掃而出。
人偶看著迎面而來的鞭腿,處于半空的身體,竟是以一種幾乎將身體扭曲的方式,躲了過去,但也卸去了沖勁,落回了地上。
好機會!
安言眼睛一亮,左腳落地瞬間,腳下力量陡然爆發,整個人有如離弦之箭,朝人偶撲去。在腳步落地的一瞬間,擰腰出拳,一記直拳猛地砸了出去!
人偶面無表情,倉促的展開了迎擊。
兩只拳頭,毫無花巧地撞上。
就像一團空氣炸開,結結實實的拳肉撞擊聲,響徹整個空間當中。
倉促迎擊的人偶,身形頓時倒飛了出去。
安言目光專注,神情兇狠,身體彎下同時,他的身形一陣模糊,化作一道黑線追了上去。
轉瞬之間,便已經追上倒射而出的人偶。
下一秒…
砰砰砰!
激烈的拳腳相交聲,不絕于耳。
沒有炫目的技巧,但兩人那看似簡單的動作中卻充斥著可怕的破壞力。
哪怕是在失去先機被壓制的情況下,人偶那到達了極致的技巧,依舊在倉促之間選擇了最適合的迎擊方法,將安言那狂瀾暴雨般的攻擊一一格擋下來。
至于安言…
技巧上雖然還無法與人偶媲美,可在超直感的輔助下,他手中的動作同樣在不斷改變。
同時,對應著記憶中的知識,讓他在每過一秒,都會對攻擊上的錯誤,不斷的進行更正。
肉體與肉體的碰撞聲,絡繹不絕。
驚人的力量和速度,簡潔的技巧,兩人的戰斗,雖說沒有半點賞心悅目的感覺,但卻給人一種拳拳到肉的沖擊感。
進攻,
進攻,
還是進攻!
絕對不能給人偶反擊的機會!
安言神色瘋狂無比,身上的痛楚都完全被他忽略,只是一門心思的壓制人偶。
技巧上的巨大差距,卻不是一時的先機與瘋狂所能彌補的。
過了大概數分鐘,一直貼身的兩人驀然分離而開,亦或者說安言倒射而出,口中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的噴出,最后重重的被拍在了地板上。
“咳咳咳…”
劇烈咳嗽出幾口血液,安言漲紅的臉龐才好看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人偶的身影驟然一個晃動,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了安言面前。
對此,安言心中早有準備,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毫無感情的人偶會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眼中厲色一閃下,安言一拳便向人偶搗了過去。
但就在他拳頭即將碰到人偶的瞬間,俯沖而來的人偶,腳尖突然于地面一點,直接將身體以安言為中心甩了一個弧形,躲過一拳的同時,出現在安言身后。
糟了!
安言臉色一變,下意識便要轉身,但隨即一股巨力便砸到了他的后腦上,就仿若一柄巨大鐵錘從天而降,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安言臉直接被埋進了地面…前提是地面可以損壞的情況下,實際情況卻是地面毫發無損,安言的腦袋扁了下去。
兩秒后。
安言驀然睜開雙眼,看著再次退回中心區域的人偶,雙眸中滿是思索之色,口中如同魔障般碎碎念:“不對…剛剛的感覺不對…壓制的時候,有幾次出拳太急了,不僅沒形成壓制,反而給了人偶調整的時間…還有那一腿…”
“人偶最后的移動方式是怎么做到的…我們兩個身體素質相同,他能做到的話,那我一定也能做到!!”
腦海中不斷浮現剛剛戰斗的畫面,再憑借超直感來判斷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
當先前戰斗中的錯誤一一找出后,安言主動向著人偶沖了過去。
七天后,并盛游泳館。
周末的游泳館客人極多,大多都是趁著放假跑來游泳館玩耍的學生。
而在游泳館大廳的一處自助行李寄存柜前,則是站著幾個工作人員,其中一個留著酒紅色短發的少女指著柜子道:
“就是這個柜子,一個星期前不知道誰將一個行李箱放在了這里,門也沒鎖的就離開了,我晚上發現后,覺得忘了行李箱的客人可能明天就會回來取,所以隨手將門鎖上了。”
“但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來取過行李箱。”
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聞言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打開吧,拍張照片打印出來以后,找個人送到警察局去。”
“嗯。”
少女聞言點了點頭,拿著鑰匙走上前。
毫無征兆,寄存柜的柜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將圍著的幾個工作人員全都嚇的往后退了幾步。
隨即…
整個柜門從柜子上掉落而下,然后…從狹窄的柜子中爬出了一個大概5、6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光著腳,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褲子更是遍布著窟窿,褲腿還少了一大截…
這狼狽不堪的模樣,讓看到的人,腦海中都不由閃過了兩個字。
虐待!?
念及此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向那短發少女。
“…終于出來了。”
眼前明亮的大廳,讓安言神色有些恍惚。
就在這時,安言左側走出一個青年,臉上滿是關切之色。
神色恍惚的安言,神色驀然一變,目光瞬間便落在了那青年身上。
“小弟弟,你…”
青年的步伐一頓,口中關切的話語也不由咽了回去。
不知為何,在這個小男孩看向他的瞬間,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感覺身體一寒,仿佛突然間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一般。
這種感覺來的毫無征兆,但消失的也是極為突兀。
“對了,我已經出來了。”
安言嘟囔了一聲,收斂了下意識散發而出的殺意,轉身從柜子拖出行李箱,無視了周圍的人向著外面走去。
他現在只想立刻回家去。
在那種高強度的廝殺下,安言根本無法去計算時間,只是有種過了很久的感覺。
自己出來前,說的是半個月,如果半個月內沒有回去的話,家里現在可能已經準備報警了,必須要盡快回家去。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一愣。
那個中年男人看了眼壞掉的寄存柜,急忙向著安言追了過去。
“小朋友,等下…”
但就在這時…
他視野中的那個小男孩,在經過掛在墻壁的鏡子時,突然毫無征兆的一個扭身,一腳直接向著鏡子踢了過去。
沉悶的爆響聲中,那鏡子連同所在的墻壁,皆是炸裂而開。
這一幕,讓中年人臉色一白,急忙停下了腳步。
“是鏡子啊,嚇老子一跳!!”
安言嘟囔了一聲,繼續向著游泳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