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忙各的,那就是各吃各的了,李戚氏從繁忙的家庭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了。
李福成和李鄲道在藥鋪里解決,李福德可以在四門館食堂吃飯。
至于衛生,洗衣服,李戚氏則是請了長工,長工不是奴隸,是良人家的,賺一點外快,當個粗使的,一天也干不了多少活,一個時辰最多了,再就是煮飯弄菜。
其他雜貨松煙完全可以勝任,比如照顧牛馬之類的。
老爺子則是身體好后,到處溜達,找老朋友嘮嗑,也不需要人照看,畢竟他老人家不拐杖敲下去,別人腦袋不開瓢也要嗡嗡的昏過去,別小看一個戰場老兵。
李鄲道吃完飯,用老爺子的短柄陌刀練了一會軍中刀法。
修行金氣,存神太白,有一點就是好,就是和金屬兵器格外的契合。
對刀法好像一點就通了,但也就是那幾招,主要是練力氣,感受刀兵上的肅殺之氣。
之前沒有感受到此刀的金氣,吞吐太白,觀想啟明之后,李鄲道就發現了這把刀的厲害,殺氣內斂,看似冰冷,沒有神意,其實神意極強,煞氣極重。
符合老爺子說的砍殺過十幾個敵人的兇兵說法,鬼神辟易。
按道理李鄲道應該不用殺人之兵,保持仁慈之念,以不入邪見,要用也是用烏木,桃木,做劍,或者文雅一點的兵器,如鐵如意,天蓬尺之類的,又或者拂塵什么的,但是有兇兵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祭煉確實有點傻。
然而這兇兵根本不認可李鄲道,他認可的是李寶京,而且李鄲道感覺得到,這把刀的靈性,對自己似乎還有些瞧不起,好像在說:小屁孩玩什么刀。
不過不要緊,李鄲道又不指望他什么,只是鍛煉武藝,難道還帶著他砍人去?砍鬼還差不多。
等身體再次微微發汗,就是差不多了。
李鄲道修行還是不到家,要不然是不會出汗的,四萬八千毛孔閉合,身上的絨毛脫落,光滑如嬰兒,此境界就是先天,鶴發童顏說的就是這個境界。
李鄲道和李福成去了藥鋪。
卻見已經有一個人在那里了,此人李鄲道竟然也認識,正是一頭角崢嶸,方面闊目,衣著華貴的涇河龍君。
李鄲道剛剛還要說什么,涇河龍君就道:“孫大夫去了嗎?”
“已經走了。”李鄲道問道:“請問找我師父有什么事情?”
“倒也沒事,孫真人不在就算了,倒是小子你,上次你說的那種好藥,可還有沒有?”
李鄲道笑道:“有的!有的!您要多少?”
“我不要丹丸,我要你把它調制成香丹,能做到嗎?”
李鄲道點頭:“香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香料難得,只怕您用慣了好的,看不上我這里的破爛貨。”
龍君哈哈道:“我會叫人把香料送給你的。”
龍君說完,突然問道:“張烈受傷了?”
“中了蠱毒,不過被我師父治好了。”
龍君道:“最近來了一群和尚,要進京,小道士要注意注意。”
李鄲道提醒:“多謝龍君提醒。”
涇河龍君走后,李福成問道:“這位看起來就是個當官的,你怎么認識的?”
李鄲道搖搖頭:“不可說。”
李鄲道看向龍君過去的方向,龍君肯定是比龍王的位格要低的,但是這個又是涇河的主子,為啥會被殺呢?
李鄲道想到剛剛他問張烈受傷沒有…深思不得啊。
李鄲道搖搖頭。
這時候卻是來了病人:“孫大夫在嗎?”
“你們來遲了,我師父云游去了,不過,你們找我看,也是一樣的。”
卻見是一塊門板被卸下來了,上面有一個佝僂老婦,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息。
兩個漢子,一個年輕些,一個年紀大些,年紀大的焦急萬分,年紀輕的卻沒什么表情。
李鄲道立馬道:“先抬進來吧!”
一邊幫忙,一邊問道:“怎么回事?”
“我娘在河邊洗衣服,一站起來,就直直倒在了地上,多虧了旁邊的人把我娘幫忙背回來,我們聽說孫神醫這幾日在涇陽縣,連忙就趕過來了。”
李鄲道一看老太太,問道:“你娘多大年紀了?怎么還去河邊洗衣服?”
卻見那個大的兒子支支吾吾起來。
李鄲道卻還以為是小兒子沒娶媳婦的原因,老娘還親自上場幫他浣衣。
如此看來,家事沒有這么簡單嘍。
摸摸老太太的脈搏,脈搏又輕又快,還有一些滑脈,極其不穩當。
李鄲道又扒拉開老太太的眼皮,用細羽毛弄刺激了一下,還有應激反應。
再一探呼吸,呼吸微弱,李鄲道感覺濕濕的。
一看老太太在流透明體液。
立馬道:“有沒有跌倒骨折?”
“沒有!沒有!”老大直接道。
李鄲道直接道:“把老太太翻過來。”
“把衣服脫掉檢查!”
“這?”那大兒子還在猶豫,小兒子卻已經開始扒拉衣服了。
李鄲道對著李福成道:“爹,給老太太扎兩針!急救!”
李福成利索著拿出針來,在火上一燎,在老太太水溝、內關,十二井穴、合谷、太沖,氣舍幾血扎了幾針。
內關用捻轉瀉法,持續運針半盞茶鐘;水溝用雀啄法,看老太太面部表情似乎要醒了,隨后在十二井穴用三棱針點刺出血。
太沖、合谷用瀉法,強刺激。
果然老太太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晚上睡覺突然驚醒一般,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
“哎~唉~”老太太一聲聲的叫喚。
李鄲道也看到了,老太太明顯腦后有淤紫。
當下自己直接也取出金針,扎了足三里,氣海穴。
“神了!神了!”
李鄲道搖搖頭:“別高興太早了。”
“你娘只是醒了,能不能站起來,就難說了。”
說罷去對面把秦一萍叫過來:“姐姐!來會診了。”
秦一萍過來,看了老太太,摸了脈,捏開頜關節,看了舌苔,看了傷,道:“血淤氣閉,肝積郁氣,心臟也受了影響,而且這一跌傷到了神髓了。”
剛剛流出來的明顯就是腦脊液。
“還有貧血!”秦一萍皺眉道:“金針開竅,醒是醒過來了,但明顯很可能腦袋血淤,隨時再也醒不過來。”
“能不能消栓散淤?看起來是沒有骨折,好好養養,起碼不會癱瘓在床。”
秦一萍道:“那也夠嗆,他有個貧血,加上血淤,就算消栓散淤,血氣也不足夠可以沖散瘀血,而且更容易直接梗死,我是建議保守,配合針灸之術,長期按摩,一年半載能剛剛下床就不錯了。”
“長期躺在床上,風熱痰息肯定是少不了的,就更難了。”李鄲道也是這么考慮的。
況且這兩個看起來,似乎也不像什么孝子賢孫。
李鄲道說著,那個小兒子便道:“大夫盡管治就是了,我肯定給我娘好好服侍。”
李鄲道點頭,道:“只怕能治好,也是白費了錢,你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人財兩空的準備。”
俗話說,老怕摔,少怕歪,這一摔可不僅僅是這么簡單就能治療好的,很多老人一摔,當年沒什么,第二年就去了。
“那也治,總比某些人顧忌這顧忌那好。”
那年長的聽著話,臉色陰晴不定,難看得很。
卻見老人唉呀呀的道:“我不看了,我沒病,我沒事!”
卻咿咿呀呀,話都說不清楚,帶風帶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