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只黃皮子,居然有這種心胸,上官心里感佩不已。
出淤泥而沒染,居末流而求上。
受盡欺凌卻沒變志向,力圖在暗夜里透出星光來。
而且懂得審時度勢,利用外界的助力去幫助自己。
也沒少了勇氣和決斷,良禽擇木而棲,好獸選地兒去住。
敢背叛同族,這也是破釜沉舟了,若是他不答應,怕是這只小黃皮子留在這里也活不成了。
給敕封不知道封妖榜上有沒有她,做不得主;但是帶她走還是可以確定的。
當下上官就答應了:“我答應你,不管能不能封了你,走的時候我帶你走。”
止奴感動得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上連連叩頭:“道長大恩大德,止奴永世不忘!只要止奴能離開這里,不再做奴,重新做妖,道長將來但有差遣,止奴愿肝腦涂地,以報道長相救之恩!”
“不足掛齒,是你自己機緣到了。快走罷,我師姐就算能通過修行回復修為和壽元,我也不愿她有一絲一毫的折損。”
“好的。咦?這里…這個洞穴…怎么好像是我小時候住過的…早就被玉奴她們給破壞掉了呀…為什么…”
忽然洞穴里走出來一只金色的大狐貍,這狐貍毛發蓬松柔順,渾身金紅,非常漂亮。
而且看上去就很好摸,那蓬蓬松松的大尾巴,金紅得發亮的尾巴尖都是毛茸茸的一大團,手感一定非常棒。
止奴看到這只大狐貍忽然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了尖細的嚎叫。
嚎叫中充滿著各種情緒,那是一種不需要懂得黃皮子的語言就能感知到的復雜,酸甜苦辣全在這一聲聲的嚎叫中。
“娘!!!娘您沒死!來看女兒了!!”說話間帶著哭腔的止奴就撲了過去。
娘??
什么鬼??
這只小黃皮子的娘,是只大狐貍??
看著止奴身上的金色的毛,的確跟眼前的這只大狐貍一脈相承,說是母女,大概錯不了。
那,這是一只狐貍和黃鼠狼結合生下來的串子?
這大狐貍是怎么跟黃皮子扯上的?
看來跨越種族的愛情什么的,不僅僅是人族獨有的。
怪不得止奴剛才說自己出身特殊,受到其他同族的排擠和井軋。
如此看來,這出身,是很特殊。
止奴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把頭埋在了大狐貍胸口前最蓬松的毛發里,來回磨蹭。
“娘…女兒好想您…還以為您已經被三昧真火燒死了…娘…您不在的時候它們都欺負女兒…”
上官在后面盯著這場難得的母女重逢,除了覺得妖亦有七情六欲,也有善惡之分,也存在霸凌,也會傷心難過和刻骨銘心的想念之外,他還覺得這中間非常不對勁。
首先,止奴剛才說,幻境消失,應該馬上能找到離自己很近的師姐和金毛雞,現在已經晃了這么大一圈,沒有找到師姐竟然找到了止奴的娘??
然后,從止奴剛才的話中可以抓到一些關鍵的線索:1.她以為她娘已經死了。2.眼前的這個洞穴是她小時候住過的。3.洞穴被玉奴破壞掉了。
那么問題來了,破壞掉的洞穴是怎么忽然恢復的?
止奴一直住在這里,就算玉奴那些黃皮子良心發現,把破壞的洞穴修補成止奴小時候的樣子,這種行為的完成也不可能恰好發生在他來到這里之后吧。
止奴也告訴了他幻境里時間的流逝要比外面慢很多,就算要修補,估計這點時間也是修補不成眼前這個樣子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只大狐貍也是幻化出來的!
她是止奴的執念!
既然自己的執念能夠被那些黃皮子利用,幻化成境;比自己修為弱很多的止奴,就算靈氣再強,遇到母親這種無論是人是妖都屬最易受觸動的情結,怕是也很難保持理智。
而且,上官敏銳地意識到,止奴說刺破八角亭頂上的氣息波動就會解除幻境,定是沒有撒謊。
但是她的同族恐怕早就察覺她有二心,對她撒了謊了。
無論是誰,刺破了亭子上方的氣息波動,都會解除自己的幻境。
但同時,會進入止奴的執念幻境。
也就是說,他一落地,就進到一個幻境中,這環境是針對所有修仙士的。
小破一下之后進入到自己的執念幻境,這當口主要就是止奴的作用比較大了。過往修仙士應該沒有受過止奴的指點,或者指點了也沒能出的去。
但是它的同族在后面又套了一個止奴的執念幻境,而套著的這個幻境,是止奴并不知道的。
這種層層遞進似的體驗,也容易讓靈氣充足,擅長幻術的止奴,完成自我洗腦的過程。
在止奴的腦海中,把氣息波動刺破,幻境就會解除。
大概從來沒想過,在這里面還套了一個,并且是完全針對自己的幻境。
上官這樣想的,右手掌心已經把小竹笛揮出去了,小竹笛的聲音雄渾激越,竟然吹出了像戰鼓咚咚一樣的聲響,響遍了整個拾遺村。
小竹笛快速顫動著飛向大狐貍,止奴聽到異動回頭怒吼道:“道長!你做什么!”
止奴把尾巴豎了起來,擋在了大狐貍的前面,閉上眼睛…她知道修為不夠,但是她想保護母親,即使用最微薄的力量,以卵擊石也要擋在母親前面,如果一定要死,那就自己先來。
大狐貍在止奴的后面,露出慘白的牙齒,嘴角邊是詭異而猙獰的“笑”,如果那可以稱作是笑的話。
上官不禁為了止奴深深動容,心里深惡給了容止這種幻象的獰笑著的那個東西,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這貨以為,敕封派的封妖神器是做什么的?
蘊含著隱隱青氣得右掌對準飛出去的小竹笛的方向,虛畫了一圈。
小竹笛在臨近止奴,眼見就要刺到她的時候,忽然繞開了她飛到大狐貍后面,然后再掉轉頭快速沖向大狐貍。
大狐貍這才發現不妙,趕緊施術隱退,可惜小竹笛更快一步。
在它隱成半透明的時候直接刺向了它的身體——這已經不是在綠姑身體里來回穿梭的小竹笛了。
命種九重的上官,出手的時候就帶著十分殺氣,刺入大狐貍身體的那一瞬間,就如同扔進它身體里一個易燃易爆的異物。
“轟”地一聲爆裂開來,腦袋崩裂成了碎片,腦漿崩裂。
與此同時它也現了原形出來,從僅存的身體去判斷,就是一只黃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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