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石緩緩地回到了上官流霆的體內,安然落在命蒂的位置。
那種奇異的能量卻像是滿溢一般從四肢百骸,蔓延爬行到上官的印堂,最后竟在兩眉之間的印堂穴,留下一團混沌般模糊的仙云。
也就黃豆大小,一彎新月的形狀。
仙云這種形容有點模糊,具體看過去,就是在額心多了個朦朧的,仙氣縹緲的,別人沒有的印記。
“喔喔喔!你又多了個玩意兒!你臟死了!臟死了!”金毛雞已經從震撼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并且看到主人這樣強大,黃皮子們無不瑟瑟發抖,心里得意極了,說話也就帶著三分放肆。
原傾璃扯了它翅膀一下,這貨不吭聲了。
上官感覺自己的靈根五感的敏銳程度一下子有了質的飛躍。
視野開闊了一倍,非常遙遠的微小的景物在他眼里都變得十分清晰。
若是把意念集中在耳根上,連周圍蟲豸爬動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拾遺山的一草一木,一山一云都變得生動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他靠自身的“悟”的力量邁入了更高境界,也是靠一己之力便破除了整個幻境。
當初師哥師姐上了命種九重,師哥感受到盤古陵前的水晶粉末,已經初步形成了一個類似雕像的東西;師姐則看到仙魔之井的井身增添了很多精美的道紋。
這些都算命花的輪廓。
自己的如石卻死水一潭,如今想來,也是有著其特有的含義的。
盤古陵屬于異界,不是常世但卻是實體,只要進到盤古陵的人或者獸,都能看到或者觸碰到那塊天地是什么樣子的。
仙魔之井介于半實半虛之間,更像是一個象征修仙或成魔的概念性的界限,也可能還是魔族出入其他各界的通道,或者至少可以借用某種媒介成為通道。
這兩個地方多多少少都能靠五感體會得到,所以命花有了輪廓,自然也能體會得到。
如石是全虛的,這里的虛對比的是實這個概念,如果沒有這個概念做對比,上官更傾向于如石的無實無虛。
除非靠自身開悟,否則吃多少仙品靈藥,封多少上古妖獸,都沒用!這輩子都到不了命花!
要么有天被殺了奪走如石,要么壽元盡了被如石反噬。
這是命種本身的強大決定的,如石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幻象。
它的幻象在于皮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皮囊,成就了它不起眼的幻象。
內在是怎樣一個如石,在于自身,不在于其他所有因素。
所以,當悟到破幻這個禪機的時候,如石本身的皮囊幻境才被剝離開來。
現在才真正能明白,如石才是三個命種當中最為強大的,強大到無法預測它的天地之源到底是什么。
上官此刻信心滿滿,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雖然壓根就不知道如石到底是哪一方天地的命種,也完全感應不到修成之后的福地是什么。
但是,他心里無比確定,不管它的天地之源是什么,一定最終能看到自己的福地!
據說,修仙士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只有靈根靈覺壯大起來,神識強橫,才能感悟宇宙天地。
到了一定境界,只能靠“悟”,而自己現在就已經明白了“悟”是種什么體驗。
看來懷里的悟道菩提子才是至寶中的至寶,想到這里,上官不禁把手伸進內袋,摩挲了幾遍這個寶物。
他心里暗自感嘆:原來如石的命花,需要這么多大機緣。
再來說面前的這堆黃皮子,有的膽子小的腿都站不穩了,兩只前爪折跪了下來,連連叩頭討饒:“道長大人!道長爺爺!道長祖宗!求求您放過奴家吧!
一切主意都是族長出的,奴家只是執行者啊!”
其他黃皮子唯唯諾諾,應聲附和:“是啊是啊,道長祖宗,您就放過咱們姐妹吧!畢竟咱們也沒有真正害到您跟您的朋友!一切都是族長的主意!”
那個被喚作族長的黃皮子大概就是十幾個妖艷女子中風華絕代的那個,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她就是首領,現在被這群膽小怕事的黃皮子們推了出來。
族長沒有其他黃皮子那種害怕的神情,反而有點人類表情上那種大義凜然的感覺,讓上官覺得頗為好笑。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奴家敬仰窮奇大人,雖死無憾!好過你這種滿口仁義道德,虛偽至極的修仙士!”
呦呵!這黃皮子的族長語氣不小啊,但是罵得莫名其妙,怎么就滿口仁義道德,怎么又虛偽至極了?
剛才自己升到命花一品,連見過大世面的金毛雞,都保持了一會兒瞠目結舌,這只黃皮子居然沒有被嚇到腿軟討饒,倒是有些骨氣在里面的。
其實按照上官現在的修為,滅了這個失去幻境的窮奇的福地的所有黃皮子,易如反掌。
但是他不想那么做,不是他臨時決定裝13,而是根本也沒有多大仇。
況且這些黃皮子住在窮奇的福地,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告訴他們怎樣找到饕餮和窮奇?
西荒圣地可不是彈丸之地,是非常廣闊的地方。
所以打定這個主意,這族長罵他啥他也沒生氣,倒是有些好奇在里面。
上官反問道:“哦?你們歪門邪道,每天利用幻境吸取別人的修為和壽元,不算虛偽至極,我等要殺了你們這群作惡的妖獸反而叫虛偽至極?”
族長仰起尖尖的下巴,昂首道:“為你們所用的就是靈獸,與你們毫無用處的就是妖獸?做得事情合你們心意就給敕封,不合你們心意就要殺之而后快,這不是虛偽至極又是什么?
怪不得窮奇大人在這一點上跟饕餮大人有分歧,也怪不得窮奇大人跟你們敕封派有那么大的仇恨!”
上官皺了皺眉,這特么的,好像說得有點道理啊?
但是這很沒面子啊,居然覺得一只黃皮子的歪理邪說有道理?
等會兒!窮奇跟敕封派有那么大的仇恨?多么大的仇恨?
“你們害人,還害出道理了?修仙士可沒有害你們啊,你們主動害人不該殺嗎?”
族長把毛絨絨的脖子一梗不忿道:“你一個修仙士,豈不比我更明白,這世間萬物哪個不是有陰有陽才能平衡?如果沒有所謂的邪惡,你們口中的良善又拿什么做比?
這兩個概念原本就是相輔相成,相依相存的!沒有壞,怎么談得上好?沒有惡,又如何感知到善?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你們可以因為我們害人而殺了我們,但是你若問我該不該殺,我永遠都會回答你,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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