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成陣和游魚出聽是相掩相護的。
當時師父教給師姐游魚出聽的時候是沒有漫天的罌粟花的。
后來因為師姐命種特殊,仙魔之井自帶的煞氣,讓這招游魚出聽展現了漫天罌粟的效果。
在瀟湘圖里修煉的那幾年,跟師哥師姐三人相互配合練習仙術的時候發現,落紅成陣和游魚出聽在使用的時候,若是兩人心意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仙術受心之感應,會有不可思議的加成效果。
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麻痹妖獸心神的作用。
能這樣詳細地知曉新仙術的作用,還得歸功于三幻獸。
三幻獸,是最好的陪練妖獸,因為它的修為不弱,靈性也強,最重要的是,不毀掉畫它就不會死。
雖然每次陪練的時候都不情不愿,但是到最后也會敷衍配合。
削掉的碎獸,即刻重長,還會說出各種仙術使用在身上的感受和效果。
單從窮奇的修為上來說,眼前這幾個捆一塊兒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小竹笛也有著封妖的年限限制,若不是折騰了這么一大圈,他們幾個連跟窮奇戰斗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是砧板上的魚,任它宰割。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鴻蒙陰之氣被上官流霆的如石吸走了,毛都沒給窮奇剩下。
失去了鴻蒙陰之氣的窮奇,失去了阿修羅一樣的狂暴煞氣。
如同猛虎失去了利爪,雄鷹被剪掉了翅膀,豹子沒有了速度。
再加上它本身就已經被驚懼之心擾亂了心神,而鴻蒙陰之氣現在上官身上,施展出來的仙術被動地比從前狠辣數倍。
所以窮奇居然一時之間被困住了,動彈不得,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金毛雞。
上官心下大喜,提醒自己更是不敢大意,幾乎把全部的真氣都集中到河圖洛書上,讓小竹笛跟師姐配合輔助。
試圖打出用竹笛繼續渙散心神,河圖洛書拼命削刺,然后慢慢靠近窮奇,最終用駁之角的那縷殘魂解決掉它的理想狀態。
上官的這個打算,不算萬全之策,也算足夠有把握了。
他心里清楚,猛虎失去利爪還有牙齒;雄鷹剪斷翅膀,那爪子也足夠鋒利。
窮奇畢竟是四大兇獸之首,三百年前就已經修成可以類比修仙士命果的境界,且留下了黃皮子族長它們可以賴以生存的虛幻的福地。
河圖洛書再削鐵如泥,也沒有拼湊完整,更何況上官自身修為也遠遠不及窮奇。
鴻蒙陰之氣更是跟沉寂在體內一樣,還不會使用。
這些因素合在一起,不能冒險去做硬拼,更不能依靠運氣。
他清楚地記得師父曾經讓他留好駁之角,說關鍵的時候能救他一命。
后來在數次使用駁之角的時候,他能感受到駁前輩的那縷附著在上面的殘魂。強悍無比,恐怖異常。
從來沒有徹底地使用過那縷殘魂,因為如果用掉了附著在上面的殘魂,駁之角就會神華不再,也會十分鋒利,但是匕首的靈魂和靈智就別奢望了。
就好像被吸走了部分河圖洛書的號鐘一樣,失去神器的“神”。
能順利解決窮奇,駁之角的靈智是必須要舍棄的。
現在的窮奇受困于仙術,可河圖洛書根本傷不到它的根本,它全身堅硬如玄鐵的根根豎起來的大羽毛,被河圖洛書削起來更像是指甲銼在挫指甲。
看上去粉末飛舞,實際傷不到皮肉。
上官見此情景咬了咬牙,催動真氣把河圖洛書移到了窮奇的眼睛的地方——只有那個地方沒有長堅硬的玄鐵羽毛。
“小師弟…我快撐不住了…”懸在上官后方的原傾璃,汗珠子撲簌簌地滾下來,半蘭花指交錯的雙手,在抑制不住地抖動。
師姐其實一向堅韌,就連長途飛行的勞頓,也盡可能不顯現出來,她怕小師弟過于掛心。
在她的心里,本次來西荒圣地,是小師弟為了給她尋找一線天,徹底地分開她體內仙魔之井的清濁之氣,避免她濁氣侵體而冒險過來的。
所以能忍住的疲憊她絕對一聲不吭。
上官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此刻知道師姐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了。
也有可能正是因為師姐體力不支,窮奇的身體還暫時不能動,但是眼珠子可以轉了,它知道河圖洛書來勢洶洶,瞬間閉上了雙眼。
金光刺目的河圖洛書已經削到了窮奇的眼皮,可是閉合的雙眼上,仍然有如玄鐵般已經金屬化的羽毛。
“撲通!”師姐從半空中摔了下來,精疲力竭。
失去了游魚出聽的迷惑屏障,窮奇陰森森地咧著慘白的獠牙,像一頭千鈞重量的蠻獸俯沖了過來——上官急忙閃移到師姐身前——沒想到窮奇一躍而過,它的目的根本不在這兩個人身上。
尚付縮成一團閉上眼睛抖成篩糠,阿黃卻不知死活地飛了起來朝窮奇撲了過去。
在金毛雞心里,窮奇就是奔著上官流霆去的。
這邊形成了一個全部預判失誤的混亂狀態:原傾璃體力不支倒地,窮奇撲了過來。
上官閃回,想用自己擋住窮奇;原本慫貨一只的金毛雞以為窮奇要攻擊上官,身體下意識地朝著上官飛過去。
沒想到窮奇的目標不是這倆人,而是這只雞。
它跑過來的速度并不像燭龍那么快,但沖擊力非常大,離很遠的地方就能感受到強烈的戰氣。
上官和師姐此刻在窮奇十一點鐘的方向,金毛雞原本在三點鐘方向,現在飛到了一點鐘方向。
窮奇經過12點鐘方向的時候,上官抓準了時機,以身為氣,余力未留一絲一毫,全心全念催動了駁之角上的那縷殘魂。
駁之角收到宿主的感應,如一道閃電從窮奇收納的寶物袋里沖了出來。
那是駁還沒有異化成妖的隱隱之形,巨大的白色獨角獸的幻影暗含顆顆星宿之華,聲鳴天地、鼓鼓為風。
潔白的獨角獸頭上有只巨大的五彩神華流轉的角,它在幻影中眷戀不已地看了一眼上官,然后怒目圓睜,張開似能整天蔽日般的白色翅膀,以踏碎天下的銳不可當的氣勢踩在了窮奇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