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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虞美人的“捧殺”

  辦公室門被敲響。

  姜靈韻碎步進門。

  看了一眼楚堯,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調整著情緒開口。

  “楚總,晚上是個什么局?我需要準備點什么?或者為您準備點什么?”

  接到虞美人邀請時,她有些詫異。

  叫自己干嘛?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楚堯有關。

  所以還是過來多問一句。

  而且,她隱隱嗅到一股不妙的氣息。

  宴無好宴。

  畢竟,昨晚兩人似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不需要準備什么,肩膀扛著嘴,吃飯去就是了。”

  楚堯笑著說道,透露著一股沒來由的自信。

  這個男人是越來越自信了。

  好像…也越來越帥了。

  不是心理錯覺。

  是真的。

  姜靈韻甚至詳細比對過楚堯之前的照片,和現在的照片,變化很明顯,也很微妙。

  倒不是五官比例發生“整容式”的變化,但就是看上去舒服很多。

  像是被ps高手美顏修圖過,比例恰到好處的微調。

  想來想去,只覺得是心態對顏值產生的外化影響。

  “虞小姐怎么說?”

  姜靈韻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

  昨天晚上的時候,姜靈韻想心事時,想到一個奇妙的比喻。

  ——如果說楚堯的人生,是一部都市言情小說的話,那么自己,應該是距離最近的讀者。

  這本小說尺度很大,但書中兩個女主。

  一個虞美人。

  一個高婧。

  她想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是“高婧黨。”

  雖然沒見過高婧幾面,但對那種氣質印象極其深刻。

  ——純粹,清澈,不卑不亢,寵辱不驚,滿眼都是你。

  相比之下,楚堯和虞美人的關系,還是充雜不少“欲”和“利”的成分。

  當然,姜靈韻也能理解,人在現實社會中生存,哪能不沾這兩點?

  她愿意親近高婧。

  對虞美人則沒那么喜歡,雖然住的還是人家的房子。

  聽到她的問題,楚堯眼神審視她幾秒鐘。

  摸出手機。

  撥通虞美人的電話。

  開著免提。

  電話很快接通。

  “爺,終于想起給人家打電話了?”

  是…奇怪的語氣。

  媚?嗔?撒嬌?小脾氣?

  都有。

  甚至還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挑釁。

  但這個“爺”字,還是讓姜靈韻微微震驚,感到一種混亂。

  就很夸張。

  真的很夸張。

  想問問楚堯,你到底給人家姑娘下了什么迷魂藥?

  跟中了蠱似的。

  這可是虞美人啊!

  “你正常點,小姜在旁邊。”

  楚堯懶洋洋說道。

  如果讓楚堯回答姜靈韻的問題,一定會告訴她,虞美人是一個“缺愛病嬌”與“守序暗黑”的綜合體。

  她向往一切刺激的東西。

  她也渴望由衷的安全感。

  然后在這兩者之間反復徘徊,用自身的意志力和本能的神經質,一次次斗爭。

  這當然是一種近乎病態。

  可有錢人誰不近乎病態?

  甚至說,人,誰或多或少沒有點病態?

  自己不也是嘛。

  既向往單一干凈美好的愛情,也向往每個干凈美好的姑娘。

  生而為人,總是如此。

  免不了俗的。

  “小姜?在就在嘛,哈嘍,小姜,能聽得到我說話嘛,是不是通風報信了?打你屁屁哦。”

  虞美人甚至隔著免提,和姜靈韻隔空對話。

  姜靈韻:!!!

  幽怨的看一眼楚堯。

  那種熟悉的“不做人”感覺又來。

  我剛給你通風報信,你反手就把我賣了?

  楚堯不由哈哈大笑。

  “好啦,別嚇唬人,說說吧,晚上怎么回事?”

  “能是什么回事啊?當然是給您組的后宮選妃局,怎么樣,開不開心?我貼不貼心?”

  她越發浪了起來。

  這話尺度,楚堯都有點受不了。

  忍不住點上支煙。

  輕輕咳嗽一聲。

  有句極致下流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不過當著姜靈韻的面,還是忍住。

  要臉,就輸了。

  虞美人見好就收。

  “蘇酥組的局,生日局,她和她那個小表妹同一天生日,索性二合一大趴體。”

  “女生居多,但也有男的,她哥會來,也喊上你。”

  “陰氣重的地方,中和中和火氣,免得你們打起來。”

  三言兩語,楚堯頓時明白。

  心中也是不由暗暗贊嘆。

  蘇酥這個尺寸拿捏,是真的爐火純青。

  醫學上有個詞叫做“脫敏療法”。

  現在她做的,就是人際關系領域的脫敏。

  兩個可能產生矛盾摩擦的人,都是很敏感的。

  如果兩人單獨面對面,可能一言不合就炸了。

  現在,一點點,制造接觸的機會。

  但不讓沖突正面爆發,拉著韁繩。

  有點類似于大國之間的明爭暗斗,彼此誰也不會開第一槍,一個兵都不派,就讓仆從國和手下的小弟去搞事。

  猶猶豫豫,試試探探。

  看上去氣勢洶洶,其實都收著勁兒。

  “行,我知道了。”

  想著這些,楚堯點點頭,就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下。”

  虞美人忽然開口。

  “嗯?”

  她沉默了一會兒,大概十來秒的樣子,語氣鄭重道:“我不知道這對于你而言,是不是比較過分的要求,呃,請求。”

  “我想說,你…或許可以更跋扈一點?囂張一點?目中無人一點?拿出…密室中那種心態。”

  “征服,征服所有。”

  她略顯結巴的說著。

  而楚堯卻是聽得愣住。

  平靜問道:“為什么?”

  虞美人深吸一大口氣,在聽筒中都聽得格外清楚,電磁摩擦的沙沙聲。

  “因為…你本可以啊。”

  “我想看到,你是人群中的王,璀璨奪目,讓所有人尊敬,甚至畏懼,像個暴君。”

  “他們或許會討厭你,但絕對不敢不重視你。”

  “其實,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小心翼翼什么?”

  虞美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真的不知道。

  她不明白。

  但,楚堯自己明白了。

  因為什么?

  還是因為從小根深蒂固的行為模式和思維習慣。

  自己的心態,一直都是普通人心態。

  哪怕覺醒了系統。

  也一直都是——茍住發育,猥瑣別浪,就算偶爾浪一下,也是在有相當大把握下。

  要贏。

  要當分奴。

  沒贏過。

  而類似于虞美人這種,或者蘇酥的哥哥這種,從小就不怕。

  他(她)們什么都不怕。

  因為不管做了什么,都會有人兜底。

  已經是贏家。

  要浪。

  隨便浪。

  俠以武犯禁算什么?

  那才能犯幾個禁?

  真正的犯禁是什么?

  是…這些人,以權、錢犯禁。

  “你這,算不算捧殺?”

  想著這些,楚堯笑著問道。

  她輕輕的笑出聲:“只是捧,哪有殺哦?”

  “行,掛了。”

  楚堯掛了電話。

  滅了煙頭。

  長長噴出最后一口煙霧。

  捧殺?

  捧起來,接住了,就叫捧。

  捧起來,接不住,就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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