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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笛使者

  君子養氣術目前只能抵御金丹期功力,雖然為李魚緩滯了幾許鋒芒,終是難擋云臺山絕招。

  趙真先劍氣透體之時,李魚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重傷之際的萬千苦楚。

  但李魚在“玄火幻境”中已將意志錘煉得堅硬無比,雖是痛徹心扉,卻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

  他只是聚精會神,手中桃花扇真氣流轉,一招“力拔山兮氣蓋世”猛然轟擊頭頂棋子,想要突破棋局囚籠。

  哪知這棋子甚為詭異,受到李魚強勢一擊,非但毫發無損,反而變本加厲,遽然收縮范圍,使得堅固囚籠化為附骨鐵鎖,將李魚牢牢捆綁,讓李魚動彈不得。

  趙真先眼見李魚再度受挫,卻是不敢放松警惕,愈發得勢不饒人。

  神光劍電光三閃,瞬間擊出三招“星馳電掣”,一道電光擊落李魚手中桃花扇,另兩道電光復又擊穿李魚左右胸膛。

  電光火石間,李魚已是兵敗如山倒。

  趙真先總算松了一口氣,笑道:“看到沒有,你秀任你秀,到最后還是我秀啊!

  你趕緊認輸吧,若非我手上留情,你早已一命嗚呼,再也沒機會秀了。”

  李魚卻是默聲不語,一邊忍著痛楚,一邊艱難彎腰,想要去撿那柄桃花扇。

  原來他先后被三道氣勁貫體,神思訣運轉阻塞,倉促間竟是難以運氣御扇。

  一旁箜篌使者眼見李魚倔強模樣,卻怕繼續下去鬧出人命來,連忙飛身到擂臺中央,宣布道:“這一戰,云臺山…”

  卻聽李魚堅定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倒下,怎么能算我輸呢?”

  箜篌使者露出一絲憐憫:“李公子,但你已經深受重傷,掙扎無益,還是下擂臺吧。”

  李魚終于拿到了那柄桃花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誰說重傷就要認輸呢?李魚尚有一戰之力,可不能就此下去。”

  趙真先早已美滋滋想道:“本來有吳朗師兄在前,入贅仙音宗的美事可輪不到我。

  誰知天秀不如地秀,還是我趙真先最秀。

  冰雪仙子是元嬰期,我也是元嬰期,只要我努把力,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此時見到李魚猶自糾纏不清,趙真先對箜篌使者笑道:“無妨,我會注意分寸,留他一條性命。既然他李魚想要倒地,我便如他所愿。”

  箜篌使者無奈閃開一旁,卻見趙真先左手真氣涌動,五個棋子繼續旋轉而出,猛朝李魚頭頂砸下,正是“棋定天下”之絕招。

  電光火石間,上官雁面露憂色,憂李魚生命垂危,不知能否逃過一劫;吳朗目放怒色,怒李魚厚此薄彼,讓趙真先白撿便宜;張泥土嘴開笑意,笑李魚兀傲如此,貌如女子而心雄萬夫;唐佳慧眉含憐意,憐李魚少年無知,竟這般不知進退。

  而面臨生死難關的李魚,腦中唯有“不退”二字。

  獨自演練神思訣時,詩詞是親切的,而詩詞演化出的真氣卻是陌生的。

  但在這擂臺之上,李魚真切感覺到了自己對詩詞演化真氣的那一種渴望,那種經由詩詞而攀登至極巔峰的渴望。

  “師父說的不錯,萬物只是一理,詩道巔峰便是劍道巔峰,便是仙道巔峰。

  神思訣威力無窮,關鍵看我怎么運用詩境。”

  “疏影閣傳人可以不出手,但一出手便要驚艷天下。

  如今的我確實做不到師父那般風華絕代,但死灰尚能復燃,枯木尚能回春。身懷曠世神思訣的我,豈能就此倒下?”

  剎那間,阻塞的神思訣運轉自如,桃花扇發出萬道青色光芒,赫然便是劉賓客“病樹前頭萬木春”。萬道氣勁雄姿英發,將“棋子鎖鏈”與“棋定天下”一同震碎。

  臺上趙真先見李魚突來驚人之舉,來不及疑惑,心頭先想起了吳朗莫名其妙落敗的一幕。

  “美夢在望,可不能翻了馬車啊!”趙真先當機立斷,棋子與神光劍同時祭出,使出他壓箱底的一招:“棋劍雙絕。”

  棋影經天緯地,威臨天下;劍光紫電踏塵,超邁絕倫。

  可惜,威力強絕的棋與劍卻遇到了李魚的桃花扇。

  桃花扇上沾染了擂臺的塵土,沾染了李魚許多血跡,卻同時也沾染了李魚的領悟。

  面臨失意的時候,劉賓客曾經無奈遠走,但是他卻豪情不改,依然豪邁吟唱:“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而此時此刻,卻是“棋影劍光歸何處,前度李郎今又來。”

  扇風一動,趙真先恃以為傲的至強絕招狼狽而散,他的身軀也狼狽不堪,重重跌出百丈之外,重復著吳朗的悲劇。

  群雄不乏修為高絕之士,卻是不明白為何李魚能在轉眼間扭轉局勢,不明白李魚那一柄扇子如何將趙真先打敗,不免面面相覷,低聲討論。

  吳朗卻忽然大笑道:“好,李魚這招漂亮極了!哈哈哈。”

  他笑了兩聲,卻是引動傷情,不免變成了劇烈咳嗽,但吳朗的臉上反而充滿著快樂之意。

  一旁羅運熙狠狠瞪了吳朗一眼,暗忖道:“別人都可以喝彩,唯獨你不能喝彩。這不是自砸云臺山招牌嘛,偏來胡言亂語,白疼你了!”

  羅運熙急忙掠到趙真先身邊,為徒弟療愈傷勢,不免黯然想道:“哎,云臺山這一回算是栽了。”

  這時忽有一名白衣少年躍上擂臺,瀟灑天成,玉樹臨風,對李魚道:“李兄,接下來便讓我玉笛使者領教高招。”

  群雄見此人正是仙音宗玉笛使者,先是一愣,隨即領悟過來,紛紛對這玉笛使者的心機感到佩服:“因為入贅兩個字,只要在擂臺上現身,便是自認不如仙音宗。

  許多驕傲天才便是愛慕冰雪仙子,也并不會站上擂臺。而那些不如云臺雙秀之人,自然也絕了上擂臺之念。

  十大門派中獨有仙音宗弟子,上臺卻是無礙,全不懼贅婿之名。

  眼下李魚受傷不輕,縱然招數玄奇,總歸不耐久戰,玉笛使者忍耐許久,竟是白撿了便宜。”

  眾人猜度之中,卻見玉笛使者自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對李魚誠懇道:“李兄受傷不輕,先服下仙音宗療傷圣藥‘仙心丹’,待療傷完畢,你我再行對戰。”

  群雄不料玉笛使者竟會有這番舉動,又是一愣:“這玉笛使者是故作姿態還是篤信能打敗李魚?

  但這玉笛使者不過金丹巔峰,比云臺雙秀尚有不如,他為何如此托大?難道他已經發現李魚出招的奧妙了?”

  唐佳慧微微點頭,暗忖道:“玉笛這孩子倒是沒有丟仙音宗的臉面。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便讓你站到最后,也不過是攪翻了一場比武招親而已。

  那丫頭,哎,總歸是不喜歡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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