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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 柳子期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穹頂格斗場的觀眾們搞不懂為什么頭銜一大堆堪稱世界最強的大山安達會莫名其妙出現如此重大“失誤”跌下擂臺,恥辱的輸掉比賽。

  待戰區的其他選手以及主控室的柳子期可清楚得很。

  這個狡猾的空手道大家,為了避免自己不會輸得太難看,竟然用這種惡劣的演技故意跌下擂臺,實在對不起他口中念叨的“武士精神”。

  但,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更加巨大的疑惑出現在他們腦海中。

  為什么?

  為什么被無數格斗家奉為神話和偶像,其實戰視頻被大家當成教科書一般研究膜拜的極真空手道總教頭,會“故意”輸給一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

  打假賽?

  不至于。

  這是八家實力企業爭奪未來三年川渝地區話語權的龍虎大戰,其背后涉及的利益金額是以“百億”作為單位,只要輸掉那方未來三年所有資源都會任由贏家調動,腦子但凡正常一點的企業都不會為了賭博彩金那點流水打什么假賽。

  所以,只剩下一個可能性。

  大山安達知道自己敵不過臺上那小子。

  畢竟觀看這場比賽的觀眾大多都是外行,他們當然看得懂在臺上誰出手把誰打死或打成重傷,但他們看不懂更加深層次的博弈——比如大山安達主動用腳去勾袁安的衣服自己好似用力過猛一般飛出去。

  “失誤”,至少會給這群外行留著一個懸念,就好比搶跑被取消資格的博爾特,搶先下水被驅逐出場的菲爾普斯,賽后人們只會感到“可惜”,而不會去質疑他們的實力,反而還能制造出更大的期待。

  但“失敗”就不一樣了,比如博爾特身邊有個能跑進百米8秒的超人類,比如菲爾普斯旁邊站著個能夠輕易超他兩圈的水怪,那么這場比賽一旦正兒八經開始,那不管是博爾特還是菲爾普斯,都會成為“新生代怪物”們的“墊腳石”。

  這些站在頂尖的高手,無不是踩著那些前輩們的頭將他們揍得一敗涂地后一步步爬上來的,所以他們最能理解英雄站在最高舞臺上落幕有多么的難受。

  大山安達不要當這樣的墊腳石。

  自己的生涯正兒八經的對抗實戰中保持著百分百的勝率,跑來幫忙打個黑拳結果在擂臺上光明正大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鬼?他丟不起這個臉。

  大山安達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武道家”,更多的還是一個企業的家主,到了他這個地步和高度,哪能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

  事到如今,他可沒興趣用自己的肉身幫其他參賽者測試袁安到底有幾斤幾兩,他只知道自己打不過,從袁安身上看不到任何破綻,第六感提醒他十分危險,就夠了。

  就算自己失敗的消息傳將出去,沒有實際上的交手,謠言也不至于太過夸張。

  況且。

  今晚過后,自己輸的消息,肯定不是最大的新聞。

  熱鬧才剛剛開始。

  大山安達躺在地上瞅著天花板,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微笑。

  場外隨時待命的頂級黑市醫生一擁而上,還沒來得及靠近大山安達,大山安達便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表情凝重的對著臺上的袁安施了一禮,接著自顧自的走向1號待戰區門口,風平浪靜的退場,好似他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么第一場比賽的勝利是,2號選手!”報幕員清醒過來,聲音從喇叭傳出,“那么2號選手請您回到待戰區,接下來…”

  “等一下!”袁安舉起手大聲喊叫,因為不知道報幕員到底在哪里,所以朝著四周揮手。

  “2號選手你有話要說?”在第一排的報幕員能夠聽清袁安的話,所以詫異的問道。

  “對。”袁安點點頭。

  報幕員摁下旁邊的按鈕,從天花板上吊下來一個話筒。

  袁安接過話筒咳嗽一下,撓撓臉,接著說道:“我想改變一下賽制,用車輪戰守擂臺的形式,誰贏誰站在上面,直到剩下最后一個,可以么?”

  “…”報幕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關閉話筒,回過頭,看著身后沙發上的柳子期。

  “答應他。”柳子期翹著二郎腿,看著屏幕上的袁安滿臉微笑,點點頭。

  做格斗練武術的,怎么可能不狂妄。

  何況還是個能夠靠氣勢就嚇得那位種子選手大山安達主動投降的年輕人。

  雖然已經嗅到了一股巨大的陰謀味,但對于柳子期來說,沒有什么比得上現成的強者對決分出勝負更加重要。

  陰謀便陰謀吧,打完這場比賽再說。

  “各位觀眾,經過主辦方協定,賽制臨時發生改變,但為了保證對其他選手的公平,車輪戰賽事模式只對2號選手生效,接下來就由2號選手守擂…有請3號選手出場!”

  撲通。

  8號選手,隸屬于天友酒業,綽號“鐵虎”的通背拳高手雙眼一黑倒在擂臺上不省人事。

  擦擦額頭上的汗,袁安抬頭看了看穹頂中間的電子時鐘。

  十點。

  剛剛好。

  穹頂格斗場四周的觀眾早已沒了任何動靜,他們從驚訝、歡呼、興奮再到恐懼,不過才用了一個小時而已。

  這一個小時里,不管是多么赫赫有名的現實高手還是黑拳大師還是頭銜一大堆的民間高手,要么被莫名其妙擊中后勃頸暈厥,要么被一掌一拳轟下擂臺,在這個神秘少年手里連十招都過不到。

  想象中拳拳到肉,斷肢橫飛,滿場鮮血的畫面并沒有出現,這個有朋集團聘用的年輕斗技者在為觀眾們帶來震撼的同時,也削弱了他們的觀感。

  這就好比民間路人王籃球大賽忽然來了一個邁克爾·喬丹參賽,邁克爾·喬丹的確厲害,打得也是賞心悅目花樣百出,但比賽結束當邁克爾喬丹捧起路人王籃球獎杯時,觀眾只會認為自己看了一個屁。

  “勢均力敵”“棋逢對手”才是競技比賽最有魅力的地方,單方面的碾壓偶爾會令人熱血澎湃,但從頭到尾一直單方面的碾壓,只會令人覺得厭倦。

  投訴意見如雨點一般傳到柳子期的主控室,這些權貴觀眾們紛紛表示,這個比賽不管從隱私性、專業性還是現場氣氛與建筑設施來說都無可挑剔,但如果下次沒有同等水平的對手,這種所謂的“黑拳”比賽,不辦也罷。

  大家想看的是場上那個小子被更厲害的選手逼到山窮水盡使出絕招,而不是看他只是出了點汗就輕描淡寫間就秒殺一眾高手。

  隨著8號選手的倒下,比賽已經宣告結束,觀眾們意興闌珊的紛紛退場。

  按照約定,八家企業的董事長也通過各自的待戰區出現在了擂臺四周。

  除了鹿成風,其他人臉上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看著臺上活蹦亂跳的袁安,氣不打一處來。

  雖說是愿賭服輸,但臺上那位明顯已經超標,有懂行的董事長一眼就看出袁安使用的是華夏那神奇的內功。

  而眾所周知,整個華夏除了那神秘的“上三門”掌握內功修煉心法,再也找不到任何所謂的民間高手掌握這門決定的武術,因此眾人自然而然就將這件事算到柳子期頭上。

  如果沒有柳家大少爺柳子期的從中協助,八家企業中話語權最低歷史最短的有朋集團,怎么可能請到這種高手前來助陣。

  陰謀,鐵定是陰謀。

  另外七家企業的老總們悄悄湊到一起商量了一下,準備等柳子期出來之后聯名抗議,要求重賽。

  如此想著,格斗場上最大那扇門緩緩升起。

  一身西裝,明明十八九歲就過早發育而胡子拉碴的柳子期帶著十二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雇傭兵,不急不慢的從大門里走出來。

  挖挖耳朵,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七位老總,柳子期笑笑:“有什么事嗎老板們?”

  “我們七家公司聯名要求…要求重賽…”不知道動用多少資源許下多少承諾才請動大山安達的力帆集團董事長陳天咬咬牙,也不管柳子期身上散發著的來者不善的味道,鼓起勇氣開口。

  “愿賭服輸,何來重賽的說法?”柳子期表情疑惑,看著陳天。

  “我們覺得這件事不太簡單,臺上那個小子明顯是你們柳家或趙家的人,如果不是有你在中間當牽頭,小小有朋集團怎么可能請得動他?”天友酒業的董事長陶安居站到陳天旁邊,立場鮮明。

  “是嗎?那你們其他五位也這么看嗎?”柳子期聳聳肩,掃視一周。

  另外五位老總附和著,皆是點頭,彼此之間拉近了距離。

  “…看來你們還不太情況現在的情況啊。”柳子期嘆了口氣,伸出手隨意擺了擺。

  他后面的十二位雇傭兵皆是舉起槍對準那七位老總,穹頂四周更是有亮起二十幾道狙擊槍的紅點射向他們。

  不僅如此,柳子期身后上方的魔術房還升起了投影幕布,幕布上分了八塊小屏幕,小屏幕上有孩子、老人和女人,有些正在院子里做飯,有些正在別墅玩耍,有些正在回家路上,有些剛剛放學上了司機的專車…

  “…柳子期,你這是!”陳天一眼就從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一家四口,咬著牙勃然大怒,顧不得對準自己的十幾桿槍,指著柳子期,感覺頭皮發麻。

  “我一開始并沒有想到你們有這么好說話,所以準備了一個planb,意思就是說,就算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參加這個比賽,我也會用你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你們,逼迫你們去找自己的高手來到這個舞臺切磋…所以請你告訴我,如此沒有下限的,比你們任何人都想要享受這場比賽的我,為什么要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幫助有朋集團贏得勝利?我真想要你們什么東西,把你們家人綁架起來不就好啦?”柳子期說得輕描淡寫,同時拉下臉,看向眾人。

  “…”看著屏幕上實時跟蹤拍攝的錄像,眾人不再說話。

  因為邏輯上來說,柳子期說得的確毫無問題。

  能夠舉辦這樣一場規模巨大的黑拳賽,身邊還請了這么多非法雇傭兵,真想要通過這些企業辦點什么事,扶持一些什么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哪里還需要通過這種幫助某一家奪取政權的愚蠢方式?

  柳子期這一番話雖然道德敗壞了一電,但反而更加坐實了他的中立身份,以及這場比賽的“童叟無欺”。

  七位老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皺著眉頭,聳聳肩。

  “跟蹤我們家人的,什么時候撤掉?”陶安居開口,問出此時大家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們認了這個冠軍,走出這個門,保證沒人會再來騷擾你們。”柳子期往旁邊一站,跟著身后的雇傭兵一起,讓開一條路。

  “…你最好說到做到。”陳天看向柳子期。

  “放心,這種比賽以后只會更多,我還指望著你們幫我宣傳宣傳…至于好處,看看今后三年有朋集團的發展你們就知道了。”柳子期微笑著攤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哼。”陳天推推臉上的金絲眼鏡,悶哼一聲算是答應,帶頭走在最前。

  六位老總也緊跟陳天的腳步,依次走出大門。

  “少爺!”眼看麻煩的家伙們被柳子期打發走,一直觀察形式的徐金幾步走上前,向柳子期揮手示意。

  “金管家?”柳子期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看到徐金后滿臉詫異,“我記得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你是怎么進來的?嘿朝猛海這王八蛋,這點破事都辦不好…”

  “不怪朝猛海,少爺,我這次來…”徐金剛要開口。

  “打住,金管家你過來看我我很高興,我們可以一起去吃頓夜宵敘敘舊,但如果你是來傳達柳伯牙或者我媽的指令,那不管說什么,我都不想聽。”柳子期伸出手阻止徐金說下去。

  “喂喂喂,你這叛逆期到底要叛逆到什么時候,天都他媽快塌了你就拿著你爹媽辛苦賺來的錢搞這些有的沒的?還比武大賽?我去你的吧,我要是你爹,我一三五小揍,二四六大揍,只留星期天給你養傷…”袁安坐在擂臺邊緣,豎起中指。

  “…”別說被同齡人,柳子期從小到大除了被柳伯牙訓過話,哪里還遭受過其他人的“辱罵”,看向袁安竟然一時愣住。

  “看什么看,接著吧你。”袁安從懷里掏出吊墜,扔給柳子期。

  柳子期伸手接住吊墜,燈光下放到手心里一看。

  剛剛被袁安一通懟他心里都沒掀起半點波瀾。

  看清手里的吊墜后竟然雙眼發紅,連頭發都肉眼可見的豎起。

  一向冷靜的他指著袁安嘶吼的大叫道:“這個項鏈,你他媽從哪里來的!”

  隨著一聲咆哮。

  十二把沖鋒槍,二十四狙擊步槍全都對準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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