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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六章 我要打十個

  江湖傳聞。

  被稱為“狂獅”的山口組二把手堂本一直對現任山口組老大山口健次郎有很大的意見,極其厭惡他的“無為而治”“不務正業”,使得這幾年山口組被黑龍會打壓得抬不起頭,因此時刻想著要謀朝篡位。

  但在霓虹國黑道,講求的是一個“血統”和“輩分”,山口健次郎再怎么慫蛋無用,也是血統純正的山口一脈。

  而且,在他的“無為而治”下,各堂口相比以前需要上繳“會費”少了整整一半,在這個所有目的都是向“錢”看的時代,有大把的真金白銀賺,各大小頭目雖然私底下瞧不起山口健次郎,但一是為了自身利益,二是為了制衡那死忠手下最多野心都寫在臉上的“狂獅堂本”,他們明面上還是得尊稱山口健次郎一聲老大,唯其“馬首是瞻”。

  因此,想要“變革”,想要“篡位”,想要“服眾”,就得等待一個天賜的良機,一股滔天的“命運之浪”。

  而現在。

  打籃球只投絕殺,打麻將只胡十三幺,極其相信自己“強運附體”的染著一頭金黃色爆炸頭的堂本,坐在道場的椅子上,聽著親信小弟森本一龍的介紹,仿佛正看見海岸線遠處,掀起了一股還不太明顯的浪花。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老大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盡管提問。”森本一龍坐在堂本身邊,說得口干舌燥,從二人中間的小桌子上端起一杯水。

  “我只有一個問題,”堂本滿臉微笑,用右手中指敲著太陽穴,左手端起一個茶杯,看向森本一龍,“要不然,我這個‘狂獅’的稱號給你算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輕輕地,堂本松開手,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粉碎。

  而與此同時,背后的屏風竄出四個手持武士刀穿著劍道服的山口組殺手,將刀架在森本一龍的脖子四周。

  陸陸續續,又有六十個穿著各種道服的壯漢從四面八方涌入。

  將堂本買下的用于培養自身“武裝”和“戰斗力”的,原本空曠的“練武場”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個個兇神惡煞,個個摩拳擦掌。

  皆是看向練武場中間,或躺或坐或站的六個人。

  “堂本大哥,我既然敢帶著這六個人跑來你這里說剛剛那番話,你會干這種事當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我提醒你,從現在開始,每個能用上的人手都對我們的‘最終計劃’都有著很大的幫助,為了不必要的人員損失,你要‘試探’前最好提議點到即止…他們不是我的手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人類,剛剛他們已經被黑道搞得心情很不愉快,如果不小心惹怒了他們,我怕大家都活不下來。”森本一龍臉上毫無懼色,好似根本不在乎脖子上的四把利刃,只是將剛剛端起的水緩緩放到嘴邊喝起來。

  “…”堂本沒想到這個平時對自己態度謙卑的小弟此時此刻竟然比自己還要狂傲不羈,一時皺起眉頭。

  回過頭再看看道場中間的六個人,他們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周邊正包圍他們的六十個大漢,而是自顧自的在聊閑天。

  看著在如此情景下正劃著酒拳的時天和袁安,堂本面沉似海,抓著椅子的把手,開口說道:“你再跟我講一遍你的‘計劃’?”

  “講幾遍都可以…現在,歌舞伎町一次性涌入了十九個‘超人類’,他們被因為一個陰謀被黑道針對,當然就會開始反抗,制造不得了的‘動亂’…歌舞伎町大大小小一共有70個堂口和組織,但最大的就只有六個,簡單來說,如果這場動亂‘一不小心’將這六大黑道同時鏟除,將把守的最大頭目同時殺害,那誰能以最多最強的人力和武力接管歌舞伎町維護秩序,誰,就是警方也不得不承認的歌舞伎町不夜帝王。”

  “根據我掌握的情報,那十九個‘高級干部’只是大伴鹿丸放出來的假消息,目的尚且不明,但大概率是想‘借刀殺人’,削弱黑幫的實力,而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趁機保存實力的同時,讓這六位剛好跟黑幫也有一點摩擦的英雄幫我們‘一點小忙’…警方很清楚,歌舞伎町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沒有黑道介入維護安穩和秩序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甚至不用我們開口,只要我們帶著所有手下穿著統一的制服出現在街上‘主持公道’,那警方都會幫助我們統一歌舞伎町…”

  “老實說,我并沒有堂本大哥這么大的野心,我加入黑道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干掉黑龍會的渡邊純一,能在這場動亂中除掉自己仇人,再幫助給予我最多恩惠的堂本大哥你上位,我相信你會給予我和我的弟弟森本二義一個絕對符合‘道義’的交代。”

  “堂本大哥,你或許不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但絕對是我見過最狂膽子也最大的…如果說江湖能夠留下一個‘一天之內除盡歌舞伎町六大天王’的傳說,那有這個本領也有足夠的氣魄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制造這個傳說的人,一定是你。”

  “臭小子…”堂本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高高咧開,聽著森本一龍那潘多拉魔盒一般的誘惑,又看著道場中心的六個人,他仿佛看到海岸線遠處那個浪花行至一半,已經變成一股巨浪。

  不夠。

  巨浪還不夠。

  不夠淹死那些駐扎在歌舞伎町的猛獸飛龍。

  “森本,你知道嗎,如果我答應你要做這件事,勢必會放出山口組所有的‘探子’,收集每個老大和堂口的情報,你比我更清楚,探子出動得太多,今天過后,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今天過后,但凡有一個堂口沒除干凈,跑掉了任何一個頭目,他都會成為公信力最強的‘人證’,成為整個霓虹國黑道聯合起來對付我的‘借口’,到時候,就不是丟一條命那么簡單…我,我的家人,你,你弟弟,哪怕我們家里進的螞蟻和蟑螂和你們家養的狗,都會被以最慘的方式殺害,從此人間蒸發,一根毛也找不到…”

  “哪怕這樣,你也認為我敢答應你辦這件事嗎?”堂本意味深長的看向森本一龍。

  “只要是我認識的那個堂本大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他都一定敢。”森本一龍的脖子已經被架出血印,但臉上面不改色,目不轉睛的回應著堂本的眼神。

  “為什么會選我?事實上,如果這六位真如你說的那樣強悍,你讓他們幫你報個仇,了結一下心愿不就完了?為什么要制造這么大的動靜?”

  “從小到大,我都是以‘大哥’的身份生活,在孤兒院時照顧其他人,跟二義生活時負責他的衣食起居,但在遇到你之后,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當‘小弟’的感覺…我相信,只要是堂本大哥你,一定能讓黑道對社會和平民的傷害減到最小,讓歌舞伎町更加‘安全’…我相信,只要是堂本大哥你,一定會因為我送你的這份‘禮物’,給我和二義一個嶄新的人生。”森本一龍放下手里的杯子,笑了笑。

  “新加坡,”堂本用手指敲敲太陽穴,沒來由的蹦出這個地名,接著擺擺手說道,“只要今天‘順利’結束,那霓虹國就會少兩個黑道分子,新加坡市圣淘沙別墅以及市中心的‘狂獅’日料店會擁有兩個新的暴發戶主人…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和你弟弟都是帶著自制的便當在吃,想來你的廚師手藝應該不錯吧?有信心管好我的店鋪嗎?”

  “你知道的堂本大哥,我這人相當聰明,學習能力強,還幫你兒子補過習呢。”隨著堂本的擺手,四把武士刀已經收起,森本一龍扭扭脖子,臉上充滿感激。

  “不過嘛,森本,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實在想要開開眼界。”堂本滿臉興奮的站起身。

  “那是當然。”森本一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啪啪啪。

  隨著三聲清脆的拍手聲響起,六十個打手全部停止躁動,皆是轉頭看向堂本。

  “我實在很想看看六位勇士的本領,希望你們見諒,但本次比試意在切磋,也希望幾位能夠手下留情,”堂本的聲音中氣十足,不卑不亢,接著又是三聲拍手,“空手道隊!出列!”

  十個身穿“極真”空手道服的壯漢從四周走出來,皆是一聲壯大聲勢的“哈”。

  “所以說,這群黑道之所以會掌握我們的位置信息,是因為考官大伴鹿丸在我們脖子上這個碎片里放了平衡局的gps跟蹤裝置對吧?”滿臉灰塵,外表看起來有些狼狽實際上毫發無傷的奧地利戰士施瓦辛格·萊特用兩根粗大的手指拎著脖子上的碎片,看向一旁的勞拉。

  “…我跟你有很熟嗎?”勞拉撇撇嘴,一屁股撞開袁安,自己跟時天劃起拳來。

  眼看袁安不急不慢撓撓頭嬉皮笑臉走到自己面前,萊特趕緊又用普通話對著他復述了一遍。

  “肌肉這么發達就算了,大腦也這么發達,不愧是你啊萊特大肌霸…老實說我還真的沒往這邊想,但經你這么提醒,的確,能夠在彩信中標注我們正確的位置,排除是警方調用監控辦事,那只有在這碎片里安追蹤器才能辦到啦,”袁安拍拍萊特的胸肌,豎起大拇指,“不過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把尸體都扔到垃圾堆就算了,你自己為啥要在里面裝尸體?”

  “懶唄…我猜這可能是考試的一部分,就想著干脆躲個一兩天再看看情況,說不定這考試考的就是‘存活’,誰知道被你們發現了,還怪不好意思的…”萊特攤開手,聳聳肩。

  “呵,施瓦辛格家的人都一樣,都是慫包。”勞拉在一旁輕飄飄的陰陽怪氣道。

  “那,勞拉家的人不管說什么都是一樣的動聽,”萊特滿臉微笑,毫不在意,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雙手,“等等,老大的老大要試我們,我們派誰出去啊?”

  “這不已經出去了嗎?”袁安笑笑,伸出手,指指前方。

  “乖乖,是寶希蘭家族的,袁安小哥,有好戲看咯。”萊特咂咂嘴,手架著袁安的肩膀,挑挑眉毛。

  “怎么,你認識他嗎?”袁安看著那些看起來并不算強壯,在戴蒙村的宴會上無意間結識的此時正在向著四周的空手道打手們敬禮的“泰拳王”亞披勒·寶希蘭,對他那黑到發亮的小腿有些充滿好奇。

  怎么人的身體,可以錘煉到這種地步的?

  “我不認識他,但是認識他爹,當年我還小的時候來我家做過客,教過我幾招,也叫亞披勒·寶希蘭…你知道他爹多狠嗎?身高175,渾身肌肉跟鐵打的一樣,全盛期146磅,體脂率百分之三,絕招是‘連環腿’,專攻人的腰腎部,中擊者必定失去戰斗力,綽號‘旋風腿’橫掃整個泰國泰拳界,擊敗過喬旺、白虎麟猜,惡鯊魚空勒,天將狄立等一大堆當時赫赫有名的大將,被譽為泰國泰拳界冠絕古今的最威猛拳師…除了剛出道稚嫩時輸過10場比賽,整個職業生涯351戰340勝1和,簡直比那個柔術之神格西亞還要恐怖…”萊特摸著下巴,看著寶希蘭擺出的那奇怪的架勢,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嘴里嘟囔道,“真沒意思…”

  “…嗨,這不很正常嗎,我不信你出去打的時候不會留招,簡單來說,只要第三關的對戰名單不確定,那我們都是潛在對手,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出絕招嘛,有得看就很好啦。”袁安雖然不懂泰拳,但也知道武功的基本架勢,寶希蘭雙拳彎曲放在胸前,前后腳呈弓形,明顯就是不準備用腿攻,因此袁安在微微失望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理解。

  “沒意思沒意思,那我也要打…喂,上面的老大,我也要打十個!”萊特放開袁安,跑到道場中間,將身上的外套脫掉,露出那身希臘神像一般的發光發亮的肌肉,對著道場另一端的堂本招手。

  “老大,我要二十個。”勞拉黑著臉,走到萊特身前,舉起手擋住他。

  “老大你看,我總不能輸給女人吧!三十個!”

  “四十個。”

  “六十個!”

  “一百二十個!”

  “這里哪里來一百二十個?”

  “我不管,我就要打一百二十個。”

  “你們勞拉家的女人一點都不講道理。”

  “誰能比你們施瓦辛格家的男人慫包,一百二十個都不敢打?”

  “問題是哪里來一百二十個給你打?”

  “慫包!”

  在道場四周包圍他們的都是練武的血性男兒,平時哪有這種“機會”受到如此的輕視、侮辱和刺激?

  一時間,那對于面前幾人的忌憚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

  根本由不得堂本下令。

  六十個人滿眼通紅,哇哇大叫著,沖向中心的六個人。

  “這么愛打架,早晚給你們抓起來。”

  輕輕一躍,時天跳到了十來米高的體育館兼道場的天花板橫梁上。

  倒吊著看著地下五人臉上那興奮的表情,搖搖頭,他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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