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小年,你那邊怎樣?
N:還好,軍人哥哥和保安叔叔雖然沒醒,但都還有呼吸,壞人被我用膠帶捆好幾圈,應該蠻安全 Y:你呢,就準備守著他們,不睡覺嗎?
N:我有應急睡袋,剛準備睡會兒 Y:你不會害怕嗎?
N:害怕有用嗎?
Y:我今天遇到一些事,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抖N:怎么說呢,我左邊斜對面是一個半邊身體都是肉醬的半身人,我面前躺著一個三米的巨人,我右手邊是剛剛差點殺了我的壞蛋,走出走廊到外面去,那陽光碰到就會死 N:你告訴我,我該對哪件事發抖?
Y:哈哈哈哈哈,聽你這么說心情突然好了N:享受你那幸福的煩惱吧,對啦,你是在哪兒的地下城?可得小心變異動物啊,聽軍人哥哥說重慶主城區不少地下城都被變異動物入侵,吃了不少人呢Y:哦?還有這回事?不過,我們這兒離主城區挺遠呢,應該沒事N:小心為好嘛,你還欠我一頓火鍋,可別隨便就死掉Y:哈哈哈,好好好,你到洛磧我就想辦法過來N:說好咯Y:一言為定,早點睡,晚安N:我這邊可沒有晚上,太陽又出來搞破壞了,午安 ——————————————————
“喂,聽說沒,昨晚街中街發生一起離奇命案,現場慘不忍睹,好多警察都吐了。”戴正從廚房端出果盤,坐到茶幾旁的坐墊上,盤好腿,從果盤拿出一個西紅柿,一口咬下。
小城鎮藏不住秘密,何況這種駭人聽聞的怪事。
“媽的哪有人水果盤里放西紅柿…嘔…”成嵐捂住嘴,透過戴正的話回憶起昨晚見到的畫面。
“西紅柿有營養啊,”戴正滿不在乎,對右手正看書的萬程程說,“據說那屋子全是鮮血和肉塊,死掉那人的白骨骨架還坐在椅子上…”
“關我屁事。”萬程程蔑了戴正一眼,從果盤里拿出一個蘋果,翻頁。
“嘖嘖嘖,我跟你們講,我們這地兒原先是個碼頭,碼頭是啥地方?三教九流,拉幫結派,刀光劍影,江湖之地,街中街清朝以前就是個菜市場口,不知宰掉多少窮兇極惡的大壞蛋,那血都給土染紅了,”戴正見萬程程不理他,側過頭張牙舞爪的向左手邊的澤讓吉描述,“總之那地方,邪得很,經常鬧鬼,聽說還有人見到穿著盔甲沒有腦袋的人在半夜晃悠,陽氣不旺的話,少去比較好。”
“大家今天是來聽你講鬼故事的嗎?干。”看見澤讓吉明顯被嚇得縮縮,袁安拿起沙發上的枕頭扔向戴正。
“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謂南無阿彌…”戴正左手接住枕頭,還沒說完,臉就被第二個枕頭打倒。
“好了好了,大家圍過來。”朱西放下游戲說明書,皺著眉頭,招手示意圍坐在茶幾旁的人坐近一點。
“首先呢,我要點名批評一下戴正這個王八蛋,叫大家來玩什么龍與地下城,結果什么都沒準備,該有的游戲道具一個沒有,就買了兩顆賭博用的骰子。”
“這不是有你嗎?集聰明、智慧、才學、膽識于一身的解說之王,背書之神,有什么游戲規則能難倒你?有什么事情會是你不能解決或弄不明白的?”戴正把枕頭墊在身后,向朱西豎起大拇指。
朱西忍住想要掐死這胖子的沖動,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其次,我看了一下說明書,這規則實在是太復雜,如果真要正規的玩,我不是針對誰,我覺得在座各位可能一個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毫無游戲體驗。”
“所…以。”戴正抑揚頓挫。
“所以最后,就像這白癡說的一樣,我想出一個簡化版的游戲方法,還是由我來當DM,也就是地下城主,負責設定個大概的故事背景以及引導劇情走向,而你們根據我設定的背景,先編造自己的人物,大家都是第一次玩,盡量編簡單點,其余的,邊玩邊討論,這游戲需要大家一起動腦筋才會好玩,都別偷懶。”朱西拿起茶幾上的A4紙,給每人都發一張。
眾人抽出茶幾筆簍里的筆,開始寫起來。
“誒,誒。”成嵐湊到袁安身邊,小聲。
“干嘛?”袁安放下筆。
“要跟他們講講昨天的事兒嗎?”
“算了,別嚇著他們。”袁安瞥一眼澤讓吉,后者正在認真寫角色卡。
“嘖。”成嵐咂嘴,對這曖昧的情愫表達不滿。
“滾滾滾。”
叮咚。
眾人抬頭,看向防盜門。
“死胖子,你不說今天家里沒人?”成嵐。
“我爹媽都去旅游了,這會兒還在飛機上,誰啊這是…”戴正念叨著,起身去開門。
門開,外面站著個平頭駝背的小個子,手里拿著個文件夾,正踩熄地上的煙蒂。
是楊見。
“你好,我找一下袁安,他在這里嗎?”楊見微笑,很有禮貌。
“喲!鬼斯通!”成嵐通過縫隙看到楊見,從沙發上跳下,來到門口,扶著戴正肩膀,“原來王劍問我們在哪,就是因為你要來?咋了?進來一起玩游戲?”
“不了不了,正事兒,耽誤袁安一點時間,問點小問題。”楊見拍拍手上的黃色文件夾。
“你們認識?”戴正好奇。
“人稱福爾摩斯在世,賽過狄仁杰,不遜包拯包青天,刑偵隊究極王牌,就是你眼前這位哥。”成嵐攤手介紹。
“臥槽,久仰久仰。”戴正伸手要握。
“在這兒演什么黃梅戲呢,”袁安伸出腳把戴正踢到一邊,穿上鞋,拍拍楊見肩膀,“走了走了,別理這兩白癡,樓下去說。”
“行。”
一前一后,二人走下樓梯。
“成嵐同學,那人找袁安什么事啊?”澤讓吉。
“不知道,”成嵐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想到楊見那張嚴肅的臉,“總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樓下。
涼面涼蝦小吃攤。
因為約好一起吃午飯,所以眾人早上就在戴正家集合。
此時正是十點半,不早不晚,攤位上也沒什么人。
“涼蝦,加冰,你要什么?”
“一樣。”
“兩份涼蝦加冰,謝謝。”跟店主大媽說一聲,楊見掏出零錢,放到冰箱上。
“所以,找我什么事?”一直沒有跟戰隊里的其他人單獨相處過,如今跟楊見面對面,袁安突然發現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小個子有雙老鷹般的眼睛,盯得人心里發毛。
“大家都是熟人,我就開門見山了。”
楊見一邊說著,一邊從文件夾里拿出幾張照片。
“昨天那地方你也去過,燈光不好,位置也偏,經常有二流子去那兒偷偷搶搶,所以老板給安了一個攝像頭,”楊見從口袋里掏出香煙叼嘴里,拿著照片,沒有給袁安看,“這案子已經立案,成立了專項小組,我是負責人,而經過一晚的調查,我們已經基本掌握嫌疑對象的相貌特征。”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袁安皺眉,有些不安。
“別急嘛,聽我說,”楊見吐出一口煙,“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不要太慌張,一切有我。”
楊見將照片一張張擺桌上。
幾張照片右上角記錄著時間,2008年4月15日19點34分左右。
幾張照片的背景都差不多,是昨天那個便利店內,由門口左上方的攝像頭拍攝。
幾張照片上面都有兩個不算特別清晰,但能看清楚五官的人。
一個是店主,三十歲左右,寸頭圓臉,穿著背心,身體強壯。
一個是顧客,說不清年齡,瘦高身材,穿著一身不符合季節的軍大衣,五官長得。
跟袁安一模一樣。
“!”
袁安倒吸一口冷氣,從桌上拿起照片,仔細查看。
這張每天都要在鏡子前看到的臉,別人或許會認錯,但他絕對不會。
這就是他的臉。
看起來老了一點。
但基本形象,分毫不差。
雞皮疙瘩瞬間布滿袁安的手臂,他拿著照片,咿咿呀呀的指指楊見,又指指自己。
“不要激動,我說了,我是這個案子的總負責人,但同時也是你最大的不在場證明,我清楚的記得照片上這個時間,你正在沙發上睡覺,”楊見從筷兜里取出勺子,把店主剛端上來的涼蝦搗散,“這份監控記錄調出來后,我已經吩咐小組人員保密,并藏好母帶,一是因為案發時的監控錄像被損毀,錄像上這個人只是離案發時間最近的未損毀錄像中出現的重點嫌疑對象,夠不上通緝許可,二來,因為當時在平房里的所有人都認識你,所以在特殊情況——尤其是你的臉被拍得明明白白的這種情況下,我們的不在場證明可能不作數,因此在上級給出壓力前,我得先過來通通氣,好完全保證你的清白。”
“那…那我應該怎么做?”袁安說話顫抖,對眼前的涼蝦沒有任何食欲。
“別害怕,既然我能證明你清白,那你一定就是清白的,這次我來只是例行問一下,排除你嫌疑的同時,順便定一個偵查方向,所以,你爸和你長得像嗎?”
“不像,他很胖。”
“那你有什么雙胞胎的兄弟嗎?從小被送到其他地方養?”
“我認為沒有,我爸媽都比較淳樸,不太可能因為窮而做這種事。”
“是嗎…你不吃?”楊見點點頭,看到袁安眼前那碎冰快融化的涼蝦。
“還吃?我他媽都漏尿了。”袁安放下照片,抽紙擦額頭的汗。
“嘿,那我不客氣啦,我這人興奮起來就喜歡吃甜食,”楊見端過袁安那份,接著說道,“福爾摩斯說過,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難以置信,也是真相,因此我們接下來得好好接受一件事。”
“什么事?”
楊見抬頭,目光如炬。
“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王八蛋,正流竄在城內,搞一些不好的事。”
楊見停頓一下,將剩下的紅糖水喝完,擦著嘴笑得很興奮:“沒想到這小地方還能給我碰上這種怪案,嘖嘖,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一點都不!”
袁安凄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