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之中發生的一切,都不為外界所知。
繡衣使者利用了鷹狼衛失去警惕,使得鷹狼衛損失慘重,使得其能夠在本土壓制在鷹狼衛。
但是在明庭的治下,繡衣使者的情報網也只是聊勝于無,根本沒有辦法滲透進明庭的重要機構,獲取消息的主要途徑甚至是明庭發行的報紙。
漢庭不知道明庭發生了什么,明庭不知道漢庭發生了什么。
現在的漢明兩國的情況,和后世的策略游戲之中情況有些相似。
雙方的地圖都是一片黑暗,不知道底細,覆蓋著厚重的戰爭迷霧。
漢庭的變法如火如荼,兗州、青州兩州正不斷的經營著黃河防線,除去用包磚法加固城邑之外,還在修建著新的城邑,就是為了阻擋明軍南下的腳步。
因為明庭的威懾,加上劉協極為堅定的立場。
變法在各地有序的推進著,并沒有遇到太大的阻礙。
漢庭轄內的豪強世家對于如今已經占據了北地的明庭恐懼非常,小皇帝的變法正在逐漸露出獠牙,甚至開始在稅收上下功夫,從他的口袋之中取走了一部分的錢。
但是他們都忍受了下來,只是在朝中抗議一二,讓天子知道他們的心中的不滿。
不同于歷代諸國的變法。
這一次變法,是劉協親自下場推行。
雖然這樣做不符合禮法,變法從來也沒有說皇帝親自下場,但是劉協卻是就這樣做了。
也不知道是該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什么其他的謀算。
變法推行雖然是劉協親自提出,推行,但是主要還是由劉寵、王允兩人來主持,由尚書臺協理。
劉寵主持軍中的變法,而王允主持朝中的變法。
劉寵很早之前就是不是陳王,畢竟身負王爵,又擔任朝中重臣之職確實有些不妥,他主動卸去了王爵,受封為車騎將軍。
因為皇甫嵩身死之后,一直懸而未決的太尉之位成為了劉寵的新位。
上一個獲封太尉之位的宗室還是當時任職幽州牧的劉虞。
不過劉寵無論是從名望還是身份、功勞之上都不比劉虞要低,他被拜為太尉,并沒有在朝中引起太大的波瀾。
王允出身于太原王氏,也算是高門大家,但是因為并州被許安最早占據,當時整個太原王氏只有數百人逃離并州,從幽州一路輾轉才回到了洛陽。
又先后經歷了董卓亂京,諸侯討董,以及董卓敗亡等等,一直到最后在陳都落下了腳跟,現在才在陳都的周邊置辦了些許的產業。
劉協之所以用王允主持變法,一是因為其位高權重,聲望足夠高,而且是并州人氏,因為宗族遷移,因此變法對于王允來說還頗為有利。
而且現在王允除了依靠劉協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依靠了。
他與皇甫嵩、蓋勛交好,但是蓋勛亡故,而皇甫嵩戰死繁陽。
如今的漢庭之中,出身涼、并、司隸三地的官員少的可憐,大部分人都是豫州和揚州兩地出身。
豫州出身的人多是因為陳都就在豫州,潁川等地都離陳都很近,而揚州則是因為孫堅的緣故,很多的揚州人因此能夠入仕。
孫堅雖然身死,但是其遺留下來的勢力并不算小。
孫靜、孫策都是侯爵,孫氏曾經一門三侯,孫堅更是獲封萬戶侯,名揚天下。
曹操雖然是青州的州牧,但是朱治、孫策兩人麾下的軍隊仍然保有一定的自主權,不過在名義上還是歸屬曹操節制。
青州因為地勢的原因因此比兗州危險要小的多,青州如今還有五萬的大軍,所以漢庭也沒有增派軍隊。
徐州、揚州兩地的軍隊全都趕赴到了兗州支援。
相比于有著優勢地理環境的青州,兗州可謂是一馬平川,一旦明軍度過黃河,那么兗州軍幾乎無險可守。
不僅如此,從兗州到豫州陳都的道路也是一片坦途,這里都是華北平原的范圍。
明軍只要越過黃河,只靠著步兵漢軍根本毫無辦法。
因此如今漢庭之中的武備也在不斷的變化,從原本的刀盾,到現在已經全部裝備長槍,環首刀基本暫停了制造,為了便是提高其他武器的生產數量。
北方的明軍在不斷的革新武備,南方的漢庭也沒有停下腳步,環臂鐵甲漢軍很早就已經開始彷制。
現在的漢軍失去了騎兵的優勢,所以各地的工坊生產的武器都是長槍、盾牌和弩機為主。
步兵面對騎兵,想要戰勝只有依靠著嚴整的軍陣,不給騎軍找到破綻的機會。
騎軍對抗步兵,一般是先遠程襲擾,驚擾步兵方陣,或是在兩軍交戰之際抓住機會趁機沖入騎陣,破壞步兵的陣型。
一旦步兵的陣型被破壞,那么沒有了軍陣庇護的步兵就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裝備了新式騎具之后的騎兵其沖擊力更強,機動性也更強,能夠將弓箭射的更遠。
漢軍裝備長槍就是為了抵抗騎兵的沖擊,而裝備盾牌就是為了防御襲擾的箭失,弩機則是使得己方能夠擁有遠程還擊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漢軍正大規模的制作床弩。
漢軍這一次制作的床弩增加了射程,這增加的射程已經超過明軍配重投石車的射程。
這些床弩都是工坊之中秘密建造,隨后送到各城之中。
和明軍一樣,使用弩機的人都經過了培訓,跟隨著床弩直接進駐各城,他們較為清楚床弩的落點。
許安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所推行的法令除了影響國內之外,還影響著漢庭管轄的地方。
原本操縱弩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依靠著經驗射擊,根本就沒有系統性的訓練,畢竟目標很大,隨便射擊的命中率也不會太低。
不過現在漢軍也開始有了系統的訓練辦法。
雖然沒有像明軍那么正規,畢竟明軍的投石車兵和床弩兵都識字,甚至明軍中的投石車兵是人手一本使用手冊。
明軍如今的識字率高的嚇人,除去新募的軍卒之外,大部分的老兵都已經識得了數百個字,甚至還有人都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術算。
漢軍并沒有停滯不前,相反漢軍正在不斷的發展。
戰爭是科技、制度進步的催化劑,其實這句話不能說錯。
一戰、二戰兩次世界大戰,軍工行業的更新換代可謂是遠超其他時期,同時軍工帶動民用,各行各業都在飛速的發展。
一戰之時還只有簡單的汽車,而在二戰之時已經有了轉進如風的重型坦克。
亡國的陰云淤積在漢庭的上空,漢庭正在不惜一切的變強。
各地的軍校已經建立了起來,隊率以上及隊率級別的漢軍軍官正分批次的進入軍校接受系統的化的訓練。
教導著他們的,是世家出身從小便學習如何打仗的世家子弟。
這些曾經是他們的家學的學問,在這種情況被傳授給了這些中下級的軍官。
不過他們自然是不想傳授核心的東西,只想傳授的皮毛和一些不太重要東西。
但是礙于天子推行變法,他們也不得不教授更深層次東西。
兗州的軍校設在濟陰郡的定陶,位處兗州中心的位置,是各州之中最大的軍校。
駐防在青州的軍兵共有五萬,而兗州之地如今已經聚集了八萬大軍,這其中包括了徐州、揚州兩地的援兵。
現在漢庭的總常備兵力距離北伐之前雖然還有一段的距離,但是起碼在兗州的軍隊已經差不多達到了曾經的數量。
只是數量達到,并不代表質量達到,如今的兗州軍真實的戰斗力多少只有上天知道。
目前漢庭各州只有交州是最安全的,從益州想要進攻交州,地形崎區,根本難以逾越,支持大規模用兵。
與原本時空發生的一切不同,現在的士燮憑借著交州牧的頭銜,已經成功掌控了整個交州,完成了對于交州的統合。
日南郡的叛亂被輕而易舉的壓制了下去,整個交州被士燮經營的固若金湯。
士燮不是什么鼠目寸光之輩,之前遲遲不肯下注是因為中原動蕩,局勢不明。
但是現在的局勢已經極為明朗了,天下只剩下漢明兩家。
而他們士氏看起來有兩條路可走,但是實際上從來只有一條路可走。
投靠明庭,那么他們現有的九成利益都要被剝奪,那些林地、湖泊、地產都要失去。
而支持漢庭,還能保得家宅安寧,起碼能夠維持現有的利益,而需要的付出的只是一部分的稅收和一部分的募兵。
士燮也應天子的詔書,派出了八千余名交州兵北上馳援荊州,將八千余名交州兵交給了劉表統領。
交州人口雖少,但是也不缺這八千人,士燮看的很明白。
士燮的表現,看起來是漢室的忠臣,只是士燮其實心中仍然搖擺不定,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只要明軍取得了戰略性的大勝,他便會直接向許安遞交降表。
明庭橫掃河北,已呈席卷天下大勢。
漢室搖搖欲墜,士燮不是什么漢室的忠臣,他舉薦自己的兄弟為各郡太守,就是為了占據交州。
若是漢朝覆滅,士燮自然是不想要為漢朝陪葬。
現在之所以還支持著漢庭完全是因為明庭的政策實在是太過于苛刻,就算是主動投獻,家中的財產和土地也不能夠保留太多,也需要上交大部分。
士燮的小心思被他隱藏在心底,他自然沒有蠢到鬧得人盡皆知。
而漢庭對此茫然無知,劉協甚至還下了一道嘉獎的詔書賞賜了士燮許多財物,以安士燮之心,對于士燮心中的算盤茫然無知。
荊州也已經全面進入了戰爭狀態,為了保證變法的順利推行,劉協不僅給了荊州較多的特權,而且還鼎立支持著劉表施政。
原本劉表借助著荊州世家的力量壓制了宗賊和荊州的盜匪流寇,但是畢竟他是外來者,他雖是州牧但是卻不能完全掌控著荊州,要是他真能掌控荊州,他早就向南或則向西發起進攻了。
實際上劉表是與荊州世家共治荊州,然而有了劉協這位天子的支持,還有中央的軍力,劉表也自己運作,他掌握的權力也正越來越多。
這一次的變法,軍校的成立讓劉表發現了一個不為人察覺的機會。
他自請為荊州軍校的校長,將軍校直接設在了襄陽城南。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軍校無人問津,劉表時常前往軍校檢閱,甚至還親自授課。
荊州的軍校建立,荊州的水陸兩軍也在不斷的擴軍。
黃祖本是江夏太守,因為之前南郡的戰事,所以黃祖現在已經被調任成了南郡太守,守備南郡,防備明軍可能的侵攻。
而南陽郡的西北部,則是由蔡冒領兵,中郎將黃忠任副將,守備三城。
現在在紙面之上,漢庭還是有著較為充足的力量來抵御明軍的進攻。
隨著時間的推移,漢室變法的力度正在加大,也開始觸碰到了世家豪強的利益,各地的已經開始有所微詞。
這樣的局面,劉協雖然年少,但是他也早有預料。
只是,漢庭如今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劉寵和王允兩人之所以也愿意主持變法,也是因為他們清楚如今國家的情況。
變法激烈,必定觸碰很多人的利益,必將會引來劇烈的反彈。
甚至可能會使得整個國家陷入動蕩,加速滅亡。
但是現在國家卻是不得不變法。
不變法,不強化軍隊,不增強勢力,就是坐而等死,坐以待斃。
明軍的戰力已經領先了他們整整一個時代,將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后。
不變法圖強,明軍將會輕而易舉的越過黃河,攻入兗豫,讓他們就此覆滅,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變法,是如今漢庭唯一的機會…
王業不偏安,漢賊不兩立!
就算是飲鴆止渴,這一杯鴆酒,他們也需要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