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傳令給趙祗,讓他留下一小部分軍卒留守廣漢、安漢兩城,然后將麾下軍隊一分為二,同時進攻巴郡的北部和南部,一部向巴郡北部的閬[浪]中一線進軍,另一部向巴郡南部巴郡治所江州進軍,攻占江州之后,立即向魚復以及”
“南路軍最好是他親自領兵,江州的意義重大。”
江州是巴郡的治所,位處巴郡的西南方,其戰略意義重要無比。
從荊州想要進入益州,若是想要通過巴郡的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北部經由魚復的捍[hàn]關進軍,一路沿著長江進軍。
周安王二十五年(公元前377年),巴國伐楚,楚國筑捍關以拒之,后世亦稱其為楚關 東漢初公孫述東據捍關,盡有益州之地,又稱江關,也作“瞿塘關”。
因為位于瞿唐峽而得名,瞿唐峽為三峽之門,兩崖對峙,中貫一江。
江關所處位置險峻,易守難攻,就是有投石機這樣的戰爭機器,也不免要血戰一場。
后世名聞天下的白帝城就在江關的西側不遠處。
這個時候這里還屬于巴郡,并沒有被劃定為巴東郡,白帝城也還是公孫述占據蜀地之時在山上所筑的小城。
第二便是從南部進軍,經由南部的涪陵,然后前往江州。
但是南線道路不便,轉運困難,一般來說,都是經由江關一路向西南的江州進軍,進入巴郡。
不過這兩條道路最后的盡頭,都是江州,只要占據江州,便能保證益州腹地的安全。
軍令書寫完畢,文吏拿著軍令走到近前遞給了許安。
確認無誤,許安為每一張軍令蓋上了印章。
一直在帳外等候著交接軍令的傳信兵便走進來接過了軍令和一同交付的金牌。
五名傳信兵的背上都插著三支令旗,背令旗三支,是為“軍情急令”。
傳遞軍情急令者,背插令旗三支,于馬胸和馬尾處綁掛土黃色綬帶,持金牌,一路疾馳,片刻不歇,日夜不停,須日行四百里以上。
五名傳信兵應諾之后,毫不拖泥帶水,領著金牌和軍令急步走出了營帳。
劉焉戰敗,東州兵如今全部投降,任憲所領的益州軍主力也已經覆滅。
現在益州勢力最強的便是黃巾軍,不過現在黃巾軍所占據的郡國只有漢中郡,廣漢屬國和廣漢郡三處。
想要將益州掌握在手中,起碼還需要掌控蜀郡和蜀郡蜀國,以及巴郡和犍為郡四處郡國。
蜀郡和犍為郡好說,現在兩郡并沒有多少的軍卒,大部分的軍卒都被劉焉和任憲調動到了成都。
現在兩郡可以說是處于不設防的狀態。
至于江原城那里的兩萬多益州軍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風浪,兩萬益州軍,若是出城野戰,對于現在許安帶領的黃巾軍來說,也不過是幾個沖鋒的事情。
鷹狼衛早已經訊問清楚了江原守軍的消息,江原守軍多是新征募的輔兵,很多都是強征而來,說是輔,其實就是平常不僅要干民夫的活,然后作戰之時還要作為炮灰拿著武器在前陣作戰。
戰力和士氣都很低,主要戰力還是賈權麾下的各家的私兵,這一部分共有三千余人,來管著賈權麾下的一萬余名輔兵。
據說賈權此時正在帶兵趕來的路上,許安派出了六千余名武卒交給了呂布帶領,讓其埋伏在從江原到成都的必經之路。
只要賈權真的敢帶兵來支援,那么無論是否能夠伏擊成功,最后的結局其實都是一樣。
六千精銳的武卒再加上呂布都不能擊敗兩萬魚龍混雜的益州軍話,那么賈權不應該叫做賈權,他完全可以直接改名叫做“韓信”,這樣更為貼切一些。
五名傳信兵剛走,馬蹄聲便又在帳外響起。
許安眼神微動,轉身看向帳門。
帳簾還未掀開,一股血腥之氣便已經是撲面而來。
文丑身穿著血袍,捧著錦盒,闊步走入了帳中。
“未負大賢良師所托,敵將任憲已被我軍擒斬,首級如今正在錦盒之中。”
文丑雙手捧著錦盒,向前微舉,恭敬的說道。
城外一夜的混戰,情況不明,直到破曉之時,城外的戰斗還沒有結束,黃巾軍雖然沒有夜盲癥,但是后半夜時,月光被陰云所遮蔽,使得可見度極低,幾支益州軍趁亂逃入了東面的山林之間。
許安沒有打開錦盒,他親身上陣殺敵,見多了血腥的戰場,并不是害怕錦盒中的首級,而是沒有必要,任憲不是什么無名小卒,他的磨樣多的是人認識,文丑肯定已經完全確定。
“益州軍六將,其中任憲、任燮、婁發、沈彌四將皆在今日被我軍所斬,已經全部確認身份,敵將張任據說在破城之日,于北城失去了音訊,呂將軍此前在北城斬了一名益州軍的軍將,那人應當就是張任。”
“張任…”
許安微一沉吟。
當初考慮進攻益州之時,他確實是想過招收張任。
張任雖然也出身于世家,但是門第較低,屬于可以爭取的行列,而且其在歷史上也因為忠勇而留名,治軍嚴謹,其才能足以鎮守一方。
但是想不到,張任已經是被呂布所斬。
治理益州之地,許安的設想是由東州人擔任布政使,益州人擔任按察使,由太平道的軍將擔任都護使。
按察使一職,許安本來就是想要交給張任來擔任,但是眼下張任身死,就要需要更換人選了。
不過蜀地最不缺的人才,原本的時空之中,出身于益州的名臣并不在少數。
“益州軍六將?”
許安眉頭微蹙,他注意到了文丑只說了五名將校,卻是漏提了一人。
許安話音未落,帳外已經是傳來了喧嘩之聲。
踏步聲響起,帳外人影綽綽,許安注意到了守衛在營帳周圍的衛士很多都集中在了營帳前的位置。
“夜戰之時被我軍一處騎陣被益州軍騎軍沖開,有一名益州軍的將領帶領十數騎殺出重圍,徑直投南,我派兵一路追擊,追至半路,其將已被埋伏在道路兩側的鷹狼衛緹騎所擒。”
“經辨認,其將便是甘寧,益州軍主力的第六名將領。”
“甘寧?!”
許安眼神微動,心臟狂跳。
他知道甘寧是巴郡人,也曾經參與過益州的叛亂,但是那是劉焉死后,劉璋繼位之后的事。
當時的荊州別駕劉闔說動了巴郡的豪強世家聯合了起來,反動了對于益州叛亂,想要謀取益州。
天下未定,斗將如寧難得。
黃巾軍現在不缺斗將,呂布、張遼、顏良、文丑、龐德、馬超等將皆是斗將,沖鋒陷陣,斬將奪旗。
呂布曾于匈奴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而張遼也曾摧陣破敵,陣斬烏桓汗魯王烏延,大敗三郡烏桓聯軍。
顏良、文丑、馬超、龐德四人,雖無呂布、帳遼如此顯赫的名聲,但是斬將奪旗也是輕而易舉。
但是如今黃巾軍中的將領多為北人,不乏弓馬嫻熟者,但是很多都不習水戰,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平定河東之戰時,黃巾軍就吃了水師的虧,也幸好漢軍水師也比較弱,荒廢了許久,不然只怕是渡河都是困難。
現在黃巾軍中的水師,都是內河水師,僅在汾水有二十艘小型戰船,這些水兵,多是跟著管承一路從青州輾轉而來的青州人。
管承當初在青州的沿海做過海盜,所以手下的軍卒還算是頗為擅長水戰,不過人數很少,只有百人不到。
管承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海盜,他掌握的知識都是實踐之中得來的,本身就極為有限,根本就無法教授別人。
若是甘寧能夠歸降,那么太平道便可以開始著手訓練水軍。
屆時不管中原如何變動,黃巾軍都能從容。
北可以通過井陘、太行陘、箕關、函谷關、居庸關等關隘侵攻冀州、司隸、幽州。
南可以通過上庸、武關等陸地攻伐荊北,經由江關,利用水師進取荊南。
只需要韜光養晦,厲兵秣馬數年時間,如此便可成席卷天下之勢!
但是,甘寧出身世家,不像東州兵一般走投無路,身家性命皆在黃巾軍之手只能選擇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