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內,必須抵達漢陽郡的郡治冀縣。”
張遼緊蹙著眉頭,聽著傳令兵的稟報。
“驍騎營就在路上,大賢良師說將鮮卑騎、西涼騎盡數留在街泉亭,驍騎營就在我們后方,他們會接管我們留下的兩營騎軍。”
“二百八十里…”
張遼勒停了戰馬,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取堪輿圖來!”
張遼抬起馬鞭,指向一旁的空地,沉聲命令道。
身后一眾親衛聽聞命令,熟練的翻身下馬,解下馱馬上背負著的桌椅、地圖等物件。
片刻不到的功夫,空地之上,便已經擺好了地圖和胡桌。
張遼闊步走至胡桌之前,仔細的觀察著地圖。
“二百八十里,兩天的時間…”
一日行進一百四十里,對于裝備著新式馬具的并州營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只不過戰力確實會降低不少。
在涼州行軍比起在草原之上行軍的難度要小了不少,當初奔襲西部鮮卑王庭之時,黃巾軍要頂著風雪,盯著嚴寒前行。
而在漢陽郡行軍,有舒適開闊的官道,并且氣候也不同于西部鮮卑王庭周圍那里的嚴寒,不用擔心大量的軍兵因為凍傷而失去戰斗力。
張遼看了一眼身旁的馬騰,猶豫了一下,提出了問題。
“平東將軍留在冀縣的軍將確定可以信任嗎?若是我軍趕至冀縣,但是卻無法叫開冀縣的城門,到時候一切休也,我不能拿著麾下軍卒的性命冒這么大的風險,明公也絕對不會同意。”
馬騰面色有些低沉,他從傳令兵的口中也得知了韓遂正向著冀縣的方向進軍。
他知道冀縣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依他對韓遂的了解,韓遂從來沒有打不準備的仗,也不會做沒有預備的事。
“冀縣是漢陽郡的郡治,也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我留下的軍卒盡皆是嫡系部曲,統領是我的親侄馬躍,絕對不可能背叛于我,韓遂應該只是收買了一些低級的軍官,在關鍵時刻為他打開城門。”
張遼的手在堪輿圖上游動著,仔細的觀察著冀縣的地形。
“韓遂可以召集多少的軍兵,你應該比較清楚,你對他應該有些防范,鷹狼衛只是傳來消息,沒有說具體的數量。”
馬騰豎起了一根手指,堅決的說道:“一萬人,最多一萬人。”
“當初兵進高平川的時候,我就得到了消息金城郡被進攻的消息,所以當初韓遂從腹地調集了一批軍兵前去回防金城郡,算上他能征募了羌人和氐人,最多也就一萬人。”
馬騰知道張遼在問什么,當下將所有的情況的都說道了出來。
“冀縣南方,射虎谷的羌帥和我相交莫逆,如果我們抵達冀縣,他可以出兵三千余人援助,其余諸城我也留有千名左右的軍卒,還可以調集三千人,無論如何,守住冀縣都是足夠的。”
“多謝平東將軍解惑。”
張遼鄭重的點了點頭,和經驗豐富的將校一同討論確實省事。
“將東西全部收拾起來,通令全軍最后再休息兩刻鐘。”
聽到張遼的命令,馬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張遼,他記得許安的軍令是讓張遼盡快趕到冀縣,二百八十里,分秒必爭,這個時候在不出發,極有可能會被韓遂搶先。
不過他也沒有并沒有說什么,張遼才是主將,他雖然名義上官職高于張遼,但是實際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頭銜都只是虛名。
“挑選馬匹,將所有不合格,不健康的戰馬全部丟到街泉亭,從鮮卑騎和西涼騎的軍中挑出最好的一批戰馬,務必保證一人三騎。”
張遼龍行虎步,一道道軍令從他的口中下發。
“兩刻鐘之后,并州營所有騎卒全都要在街泉亭南部集結,三通鼓停,未到者,遲到者,皆斬!連坐其家眷!”
背負著令騎的傳令兵手執著令旗,握著印信,將張遼的命令的迅速傳向各曲。
原本沉寂了多時的街泉亭再度喧囂了起來,一時間人聲鼎沸。
“平東將軍,這是最后的休息時間,兩刻鐘之后,我們便立刻出發。”
張遼已經騎上了戰馬,看到馬騰還在發愣,對著馬騰說道。
“接下來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要在戰馬上度過了。”
馬騰擺了擺手,淡然道:“文遠將軍放心,區區奔襲,并不再話下。”
“咚!”“咚!”“咚!”
三通鼓停,街泉亭南部,四千余名并州營的騎軍已經全部集結完畢,無一人缺席,無一人遲到。
一應武備俱全,一應軍卒盡皆是蓄勢待發。
先鋒斥候早已經在第一通響起之前先行出發,就算是在漢陽郡屬于馬騰控制的領地之內,黃巾軍也沒有放棄派出斥候先行。
張遼牽引著戰馬,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清點完了人數之后,直接帶著一眾軍將踏上了官道。
在此起彼伏的角號音中,四千名并州營的騎軍向著南方疾馳而去,大片大片的煙塵被揚起,幾乎遮蔽了空中的金烏。
馬蹄聲如雷,馬騰驅策著戰馬,心中有些震撼。
原本他使用著黃巾軍這所謂的新式馬具,用著高橋馬鞍和雙腳馬鐙,當時給他的感覺是對戰力的提升,但是現在急行軍起來,他便發現了更多的優點。
利用這樣的馬具,黃巾軍的行軍速度確實比正常的騎軍要快的多。
只是二百八十里,兩天的時間,好像還是有些勉強。
張遼在行軍的時候,仍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后,張遼再次向著身旁的令騎下達了命令。
“傳令全軍,不要太過于節約馬力,各屯軍需官保存好引火物,千萬不要熄滅。”
馬騰心念微動。
“引火物?”
“夜間行軍,沒有火把照明,不利于行軍。”
張遼沒有去看馬騰,而是看著前方的道路。
“韓遂也有星夜行軍的可能,所以必須要快!”
馬騰轉頭看向目視著前方的張遼,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詫,他想不到張遼如此年輕,卻如此果決。
他原本對情報中張遼在幽州取得的戰績還有絲毫的懷疑,但是現在這一些的懷疑,皆是隨著撲面而來的逆風一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