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役、征稅、平稅三條政令的推行,并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
和大部分的起義軍初期一般,軍卒都是沒有軍餉一說的,他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在戰場上拼死搏殺,在戰場上浴血奮戰。
求的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封侯拜將,他們求的是只是活命。
那個階段的黃巾軍可以說是稍不留神,便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局面,所以也沒有人要求軍餉,要求俸祿。
而后面剛剛占領并州之后,受困于財政的問題,許安也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給普通的軍卒發放正式的俸祿。
不過當占據了一定的地盤之后,還不給軍隊提高待遇,難免會影響軍心。
所以許安就算是財政窘迫,但還是很快便頒布了軍功授田制度,還有每次大戰過后發放一定的賞金,以及在節假日給放假的軍卒發放一定節費來維持軍隊。
不過這也只是臨時的舉措,現在許安入主并州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并州的經濟的正在復蘇,甚至因為四州民眾的進入,還有許安鼓勵商業發展,以及以工代賑的舉措,比昔日還要繁華了許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身為軍兵,他們比普通的百姓要承擔更多義務,他們在沙場之上拋頭顱灑熱血,但是得到的卻比別人要少的多,連基本的俸祿都沒有的話,確實讓人有些寒心。
所以現在的許安也為黃巾軍定下了俸祿的標準,從初平元年的第一個月開始發放。
現在發放俸祿,對于黃巾軍的財政壓力其實也并不算大。
原本黃巾軍有十余萬人的軍隊,卻只有二三十余萬的民眾,自然是不可能支撐的起如此龐大的軍隊。
但是現在四州民眾進入了并州,各地的隱戶、還有豪強世家被清除了,那些家奴和寄靠的人都脫離了出來以后,算上烏桓和匈奴,實際上如今并州已經有超過三百萬人口了。
而經過了數次的精兵簡政之后,黃巾軍軍隊的數量也下降了許多。
許安如今麾下的親衛騎兵有五百騎,號為“騰驤衛”,以原先的親衛統領徐鴻為騰驤衛統領。
驍騎營有騎兵五千人,并州營、上谷營兩營的騎兵,各有三千六百騎,共有一萬二千余騎。
張揚、賈詡兩人帶來的軍卒也全部安置完畢,大部分的軍卒都被安排成為了屯田兵。
不過張揚和賈詡兩人帶來的騎兵部隊倒是頗為精銳,基本上大部分都合乎要求,所以許安也并沒有排除多少。
馬上就要對涼州用兵了,到時候的涼州大戰,肯定是不能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烏桓和匈奴胡騎的身上,還是要依靠自家的騎兵。
有五千余人通過了選拔被留了下來,不過許安自然是不會將張揚和賈詡兩人帶來的軍兵全部放在一起,這樣無疑是一個隱患。
于是許安從驍騎營分出兩千余人,再從經過了選拔之后的五千人余人之中分出三千人,組成了一支新軍,按原來的計劃命名為“武驤營”。
五千人剩下的二千人則是被調入了驍騎營之中,填補空缺。
這次張揚和賈詡兩人領軍到來,也算是讓許安解決了一個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許安,但卻無法解決的問題。
驍騎營的組成大部分都是原先并州境內歸附的漢軍騎兵,原本太行山的黃巾軍騎兵實在是少了一些,就算是多任黃巾軍出身的將校,但是漢軍騎兵一直在影響著驍騎營。
呂布雖然一直都聽從許安的命令,但是知人知面難知心。
許安沒有系統,也沒有他心通,不能完全洞察一個人的內心。
一直以來騎兵部曲之中,呂布常年一人獨占鰲頭,驍騎營幾乎沒有什么競爭對手。
李德的度遼營,原先還能和驍騎營爭鋒,但是當報仇雪恨之后,李德也無心再管轄其他外界的事務,三千度遼營如今扎根在草原上,他們時刻監視著匈奴人,而對于其他的事務都顯得漠不關心。
他們雖然遵守諾言換上了黃巾軍的服飾,但是他們依舊保留原先的白袍白旗,許安最后權衡利弊之后,和李德協商,允許李德麾下的度遼營繼續穿著白袍作為軍服。
哀莫大于心死,度遼營中軍卒的家眷族人,大多在西河郡被匈奴人全部殺死,他們對匈奴的仇恨有并沒有隨著惡首還有那些儈子手的死去而徹底的消亡。
時間其實并不能治愈所有傷痕,只是讓人能夠承受的住傷痕帶來的影響罷了。
或許再過一些時間,他們能熬過去,重新娶妻生子,重新生活,但是現在他們還在養傷。
一家獨大必然是會造成惡果,雖然呂布現在并沒有任何驕縱的苗頭,但是這些事情還是要扼殺于萌芽之中。
這也是為什么許安要組建并州義從,還有選拔烏桓騎兵組成的上谷營的原因之一。
這一次武驤營的組建,不僅僅是可以和驍騎營形成抗衡,形成競爭,也讓許安有合適的借口,對驍騎營重新整編,提高掌控力。
武驤營就在這種情況成功組建,張揚任武驤營首任營官,周倉和裴元紹兩人任副將,大部分的將校都由黃巾軍的軍官出任。
張揚自然對此毫無意見,他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也沒有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甚至是放權于周倉和裴元紹兩人。
也正因為張揚的配合,所以許安對武驤營的掌控要比驍騎營的控制力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武驤營、驍騎營整編完成之后,如今許安麾下直屬的騎軍也多出了一營,變成了四營。
四營分別是:武驤營、驍騎營、并州營、上谷營,合計有一萬七千騎。
步卒方面,許安麾下直屬的直屬部曲共有兩萬兩千余名步卒。
黃天使者約兩千人,陷陣營約一千人,兩營武卒、四營的銳士共有兩萬余人。
直屬于許安的部曲之中沒有正卒,最差也銳士。
黃巾軍的武卒和銳士的劃分也不再是如同以往一般,標準也提高了數個檔次。
屯田兵經過考核,首先是晉級為普通的正卒,前往各地的守備的部隊。
而各地的守備部隊之中的軍卒,通過了考核,最優異的一批才能被選拔為銳士,銳士不合格者,則會被下調至各守備部隊之中。
所以各守備部隊,并沒有銳士,都只是普通的正卒。
朔方防區,主將為都護將軍徐晃,副將為度遼將軍李德,兩人各領三千精騎駐守大城、美稷兩地,共有精騎六千騎。
太行防區,主將為宣威將軍于毒,副將為陶升,白雀、苦曬,共有軍卒約一萬人。
河東防區,主將為白波將軍郭泰,副將為韓暹、李樂、胡才,共有軍卒約八千人。
幽州防區,主將為討逆將軍劉石,副將為郝昭、朱九,共有軍卒約八千人。
上郡防區,主將為昭德將軍張燕,副將為孫輕、王當,杜長,共有軍卒約三千人。
之前對冀州用兵,許攸領許安將領,帶兵出蒲陰陘,攻克高奴,占據了中山國北部,那里也因此被劃分成了一個新的防區,名為中山防區。
中山防區,主將為護軍將軍黃龍,副將為顏良、文丑。
黃龍性格沉穩,軍中的威望也有,雖然指揮的才能稀疏平常,但是足夠節制顏良、文丑兩人。
顏良、文丑兩人歸附了黃巾軍,也已經是沒有了退路,也是較為安分。
不過許安自然也不敢對顏良、文丑太過于放心,將整個中山防區交給顏良、文丑兩人。
兩人雖然是頂級的騎將,但是卻也有自己的短板,兩人在戰略上的眼光稍微欠缺了一些。
中山防區應當以防守為主,兩人都擅長進攻。
所以許安將擅長防守的黃龍放到了中山防區,坐鎮中山國治所盧奴城中。
顏良、文丑兩人各自領軍,一人坐鎮于上曲陽,一人坐鎮于望都,呈掎角之勢,隨時馳援,戒備冀州漢軍可能異動。
中山防區共有軍卒約八千余人,這八千余人中,有四千人是原本太行防區的軍卒,被調遣了過去,所以現在太行防區軍卒降到了一萬人。
而另外三千人,則是直屬于許安的一營銳士,被派遣過去,坐鎮中山,所以現在許安麾下實有兵額為兩萬人。
上郡防區本來定額一萬人,為了戒備司隸,但是因為董卓的敗亡太過于迅速,以及龜縮的意圖,上郡防區也有險可守,上郡防區的兵額最終被定為了三千人。
董卓的敗退也使得上郡南部最后的漢軍也放棄了抵抗,逃得逃,散的散,就在太谷關戰后,張燕實際上已經全面控制了上郡,董卓最終只剩下了漆垣一城,漆垣是上郡最南部的城池,也算是關中地區的一個小門戶。
而河東防區本來有一萬八千人,因為董卓偏安一隅,而且占據了河東全郡,有了黃河作為阻隔之后,壓力減輕了不少,因此也精兵簡政了一些,現在只有八千余名軍卒。
黃巾軍所占據的幽州代郡、上谷郡兩郡之地,壓力也減輕了許多,劉虞和公孫瓚不合,正在內斗。
上谷烏桓現在雄踞北部,三郡烏桓現在早已經沒有當初跟隨著張純、張舉兩人的威風了。
他們先是被張遼一戰擊破,損兵折將無數,然后又被公孫攢各種暗中刁難,隨后又在和遼東太守公孫度爭奪北部草原的霸權之中落敗。
所以幽州防區的軍卒也進一步的縮減部曲,將多余的軍卒變為屯田兵。
如今的幽州防區也只剩下了約八千人。
不過各地的常備兵雖然縮減了不少,但是戰斗力其實并沒有下降很多。
一旦外地來犯,當地的屯田兵可以立即拿起兵器,組建成軍、
軍屯和民屯最大的區別,就是軍屯在勞作之余,仍然需要進行的一定的軍事化的訓練。
而在幽州防區,甚至于一些民屯點,許安都派遣了一些軍官,對民屯的青壯進行定期的民兵訓練,當然訓練的次數比屯田兵要少一些。
這些民兵和屯田兵,或許沒有辦法在野戰之中發揮很大的作用,但是守城卻是綽綽有余。
而許安要的也就是他們守下城池,除了黃巾軍之外,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擁有配重投石機這樣的攻城利器了,普通的軍隊很難在短時間攻下城池。
而一旦陷入鏖戰,許安便可以迅速的派遣直屬的精銳騎兵和步卒進行馳援。
黃巾軍目前有六大防區,算上直屬之地共有七地。
朔方、太行、河東、幽州、上郡、中山,直屬。
七地軍兵共有八萬余人,其余的軍卒都成為了屯田兵。
要發放俸祿正是這八萬余人,三百余萬民眾供養八萬人,供養起來其實并不吃力。
所耗銀錢最多的騎兵部隊,實際上在擁有眾多肥美牧場的黃巾軍轄內根本不算什么事。
上谷營駐扎于上谷郡北部的牧場,武驤、驍騎、并州、三營騎軍大部分時間都在牧草肥美的塞外休養訓練,有了四輪馬車作為載具,路上糧草的消耗大大減少了。
在三營騎軍的駐地到臨近的城市都修有寬闊的官道,因此沿路的損耗也并沒有消耗多少,黃巾軍現在的糧食也足夠的充足。
太行山地形險要,中原地區的漢軍自顧不暇,戰火已經很久沒有波及到太行山內了。
沒有了漢軍的威脅,太行軍在于毒的帶領下,在太行山中的肥沃的河谷,還有一些沿山的緩坡上開墾土地,收攏冀州的流民嗎,太行山中的山民耕種,如今已經是完成了自給自足,甚至還有余糧。
作為最先被許安占據的太行山,背靠富饒的上黨郡,有太行八陘作為屏障,又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太行軍可謂是最讓許安省心的一部。
糧草的消耗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甚至還有不少的富裕。
中山國的黃巾軍,他們的糧草補給其實頗為困難,太行山北部的地形復雜,多是山道,如果通過并州或者幽州兩郡運糧過去,無疑消耗巨大。
就是太行軍用所種的糧草支援,也是有不小的消耗,所以許攸深思熟慮之后,便提出了一個建議。
這個建議也成功解決了中山國黃巾郡的糧草問題。
冀州如今雖然被袁紹控制,但連遭大敗,冀州雖然底蘊足夠,但是兵疲將弱,袁紹如今好像又和公孫瓚生了間隙。
本來公孫瓚和袁紹一起圖謀冀州,但是袁紹謀取了整個冀州,而公孫瓚卻沒有得到多少的好處。
公孫瓚陳兵于渤海郡北部,袁紹此時正厲兵秣馬,整備軍隊,防備公孫瓚進軍,自然是更無暇管占據了地利的中山黃巾軍。
于是在中山國便出現了頗為詭異的一幕。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不少的民夫會運送著糧草,從漢軍控制中山國的南部地帶往黃巾軍控制的盧奴城中去。
這些糧草,都是黃巾軍名正言順的“借”來的,從中山國豪強世家的手中,還有各個城池之中借來。
一開始借的時候,那些豪強世家當然不肯給,所以黃龍就給顏良、文丑安排了幾架配重投石車,帶著友好的黃巾軍,接連打破了兩三個塢堡,然后又打爛了安熹城的一段城墻之后。
黃龍便成功的“借”到了足夠的軍糧,經過了友好協商的雙方最終成功的達成了共識。
所以實際上需要糧草維持,只有許安直屬的部曲,還有朔方防區的徐晃部,河東,上郡兩地的軍卒,這也大大緩解了黃巾軍的糧草消耗。
初平元年確實是一個好年份,這一年黃巾軍終于是成功擺脫了入不敷出的局面,各方面也是成功的步入了正軌之中。
不過這天下注定不會因為一個年號而平靜下來,財政壓力得到了緩解的太平道如今正緩緩的加快前進的速度。
太平道各地的工坊正日夜不息的運作,因為馬上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而太平道正是這場風暴的發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