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靖指揮著騎兵向前躍進,掩護步卒撤出黃巾軍的營壘。
黃巾軍在經過了幾次試探性的進功之后,皆是被漢軍的騎兵給擊退,隨后漢軍的弓弩手也穩固的陣線,開始對著追擊的黃巾軍反擊。
后陣負責接應的幽州軍部曲也是緩步上前,掩護著潰敗的軍兵撤回本陣。
此前黃巾軍發起過幾次局部的反擊,也多次擊潰過漢軍的軍陣,黃巾軍武卒的堅韌并非只是一句戲談,他們是通過了無數次的血戰,以此證明了他們的堅韌。
若不是此次幽州軍有西園禁軍壓陣,根本不可能讓黃巾軍感到如此重大的壓力。
本來陷陣營,許安計劃將其用在漳水之役之中,讓高順統領排列于前軍,讓其突襲盧植所在的中軍。
對于陷陣營的戰斗力,許安比親自訓練的高順還要看好。
誠然陷陣營是高順建立,高順歷戰多場,也算是熟知戰場,但是與現在的許安相比,高順的戰陣經驗無疑是要淺薄一些。
有鷹狼衛的情報,許安對于大部分的漢軍的部曲實力,都已經是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陷陣營如此的訓練,如此的武備,如此的紀律,可謂是世間頂尖,就算是那威名在外的西園禁軍,許安認為定然也不是陷陣營的對手。
甚至是放眼天下,除去黃天使者,可能都找不出一只可以在同等數量擊敗陷陣營的對手。
而就算是黃天使者,戰勝陷陣營,都絕對是慘勝。
昔日廣宗之戰和下曲陽之戰,許安是實打實的見過了五校的禁軍還有三河的鐵騎,但是沒有一支軍隊如同陷陣營這般。
如果陷陣營真的在漳水之役的戰場上,真的很有可能可以一舉擊潰西園禁軍的上軍營,到時候就算盧植指揮再如何頂尖,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他不可能止住潰敗的軍勢。
但是鷹衛遞來的一份情報最后還是讓許安改變了主意,他之前寫了一長串的名單,而名單之上便是諸如孫堅、劉備、曹操、袁紹這一眾后世諸侯和一些名人。
歷史正在面目全非,局勢一日比一日要讓人難以看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許安很清楚,因為自己的存在,歷史已經開始改變了走向,他最大的依仗和優勢正在開始消失。
因此他這才讓鷹衛去注意這些人的走向,這些人無一不是歷史上的人中龍鳳,作為一方霸主的存在,只有大致清楚他們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發展如何,許安才有時間和機會找出應對之策。
世家潛藏的力量現在很多的人并不清楚,但是許安卻是清楚非常。
他知道東漢末年到三國這段歷史之中,有多少的人死去,有多少人的名臣將相涌現而出,多少的梟雄豪杰并立而起。
漢失天命,群雄共逐其鹿,兵亂不止,紛爭不休,世家各自下注,大漢十三州盡皆陷入動蕩之中,華夏大地的戰爭潛力被徹底的激發,那一場場十數萬人的大戰,一連串恐怖的傷亡數字,無不證明著這個時候的華夏,戰爭潛力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這也是為什么現在許安仍然不敢放松哪怕一分的原因,黃巾軍現在看起來占據了優勢,實際上相對于漢帝國這艘巨大的戰船來說,黃巾軍不過只是一艘單帆的小船,借著風浪和戰船之上的船員在內斗之際,占到了一些便宜罷了。
鷹狼衛遞來的消息,很清楚的寫著劉虞麾下的將校的名字,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破虜校尉鄒靖。
而南部都尉劉備、軍候關羽、張飛三人的名字也上了鷹狼衛的情報之中,這三人的名字就在之前許安遞給鷹狼衛,讓鷹狼衛一定要注意的名單之中。
這情報本就是當時即將爆發的臨平之戰所需,又同時出現三個需要重點關注人的名字,鷹狼衛因此不敢怠滿分毫,直接動用了“軍情急令”將情報快速的送到了許安的手中。
許安看到劉關張三人的名字出現之后,當機立斷和閻忠一起商討,修改了作戰的命令,將陷陣營派給了張燕作為奇兵。
如果不是漳水正面戰場的壓力太大,許安甚至還想多派軍兵去援助張燕。
對于劉備、關羽、張飛三人,許安很想在他們尚且弱小的時候,將他們全數擊殺,但是黃巾軍多面作戰,終究還是難以做到。
劉備在歷史上雖然有仁主之稱,對待百姓也算是仁德,但是劉備所思所想皆是匡扶漢室,他是漢朝的宗室之后,他所處于的位置,與許安是天然的對立。
關羽、張飛兩人皆是可以被稱之為名將之人,無論是勇武還是軍略,二人都算得上是翹楚。
“羽率眾攻曹仁于樊。曹公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漢水泛溢,禁所督七軍皆沒。禁降羽,羽又斬將軍龐德。梁、郟、陸渾群盜或遙受羽印號,為之支黨,羽威震華夏。曹公議徙許都以避其銳。”
威震華夏一詞,在東漢末年至三國這一段漫長的時間之中,有戰績為襯的,只有六位:關羽、周瑜、曹操、諸葛亮、董卓、皇甫嵩。
張飛據水斷橋,大破張郃,亦是戰績不俗。
每每談起關羽、張飛二人,后世人多以萬人之敵為贊譽之詞,以此也可見關羽、張飛兩人之勇略。
劉備前期屢敗屢戰,顛沛流離,一路轉戰,后面更是占據一地,重興漢室,一生可謂是傳奇。
現在的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地位尚且低微,若非是實在是有些自顧不暇,說什么許安也要先將其扼殺于萌芽之中。
考慮到可能發生的意外,許安毅然決然的將陷陣營全部交給了張燕,甚至為了讓陷陣營能夠及時趕上先行開赴的張燕軍。
許安甚至征用了一批牲畜,讓這些牲畜馱著陷陣營的盔甲,載著陷陣營的軍兵,趕赴前線。
也正是如此,陷陣營才能出現在張燕的營寨之中,而不引起漢軍的懷疑和警惕。
鄒靖正指揮著軍卒掩護著攻入營壘的軍隊撤退,但就這時,他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一陣嘈雜的聲響在鄒靖的耳畔響起,鄒靖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出現騷動的正是位于兩處黃巾軍營寨中央的騎兵部曲,此時中央的幽州軍騎兵四散奔走,旌旗四散,幾乎是失去了建制一般。
很快鄒靖的問題便得到了解答,一名背插著令旗,神色慌張的傳令兵,手持著令旗從一眾甲士的身側急速的飛馳而過。
“啟稟校尉,官道之上突然出現一支遍打黃旗的騎兵部隊,我軍前鋒與其接戰,轉瞬之間已被擊潰…”
不待那傳令的軍兵說完,鄒靖便已經是開口喝道。
“‘蛾賊’不過只有千余義從,崔昌他可是有五百余騎,怎么可能轉瞬之間被擊潰!”
“崔軍候…”
那傳令兵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似乎見到了什么恐怖的場景,他聲音也跟著低沉了下去,語氣帶著驚恐。
“崔軍侯被一名罩著百花戰袍的‘蛾賊’戰將一戟挑落于馬下,前鋒就是因為此事而潰敗…”
官道之上,耀武揚威多日的漢軍騎兵正在潰敗。
旌旗,甲仗散落一地,漢軍的騎兵猶如秋日田野里的麥穗一般被割落在官道的兩側。
兩處營寨之上的黃巾軍軍卒盡皆是舉著他們的手中的兵刃,搖動著原本應該是插在營墻之上的旌旗大聲的呼喊著。
獵獵的狂風之中,呂布、張遼兩人并肩而行,一人手持方天畫戟,一人手持長柄戰刀。
朔風吹襲,吹起了呂布罩在身上的百花戰袍,亦是吹起了張遼玄鐵胄上的黃穗。
兩人的身后是一眾頂盔摜甲的精銳甲騎,他們皆是驍騎營的騎軍,再身后是一眾躍馬持槍,持弓引弩的胡騎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