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名張白騎軍的馬隊直沖而來。
但他們畢竟只是山中的賊匪,沒有匈奴胡騎那樣精湛的騎術,對勇武的崇拜,也沒有漢軍騎士一往無前的氣勢,他們終究只是賊匪。
誰也不愿意沖鋒在最前去做那送死的差事,很多人都不自覺的放慢了馬速.
而面對著冷森森的寒芒,沒有被蒙上眼睛的戰馬也感到了畏懼,雖然在騎士的驅策下它們還是向前奔馳而去,但戰馬的速度已經降低了下來。
連匈奴胡騎都難以沖開的黃巾軍武卒軍陣,又如何是這些賊匪馬隊所能沖開的?
賊匪馬隊的沖擊遠遠小于匈奴胡騎的沖擊,但黃巾軍武卒還是倒下了不少人,軍陣之間也打開了一些細小的缺口。
不過在長期嚴格的訓練影響下,這些細小的缺口很快便被黃巾軍的武卒重新填補了起來。
身旁的戰友倒下了,轉瞬之間便會有一人接替他的職位,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軍陣之中該做什么,該履行什么樣的職責。
“穩住軍陣!”
武卒營校尉的旌旗屹立在黃巾軍武卒的軍陣之中,他站在一處土丘上,觀察著戰場的局勢,一點一點的將自己麾下為數不多的預備隊派往前方。
王起拉開弩機的弩弦,從腰間取下箭矢放置于其上。
就在武卒營軍陣的前方不遠處,一名軍官打扮的賊匪正揮舞著單刀,呵斥著其余的騎士上前,王起的目標正是那名賊匪統領。
前方鐘后依舊在頂著塔盾,右手的長戟還是斜靠在塔盾的右上方,只是長戟的戟尖還沾染著鮮血。
陣前倒伏著數名賊匪騎士的尸首,其余的賊匪騎士卻徘徊在陣前,不敢靠近。
沖擊騎兵的沖擊,本就是應該一往無前,以無與倫比的沖擊力破開步卒的軍陣。
但張白騎麾下這些賊匪組成的馬隊,卻因為膽怯將優勢徹底葬送,甚至還因為前排騎兵放緩了馬速,引得馬隊后方緊隨其后的騎士來不及反應,發生了混亂,這更是讓賊匪的馬隊雪上加霜。
唯一還算是頗有成效的便是張白騎直屬的親從騎兵攻擊的地方。
張白騎的親從騎兵皆是挑選的那些兇悍的老匪,所享受的待遇,還有所擁有的東西,都是張白騎軍中最好的,他們也是張白騎最堅定的擁護者。
他們的作戰意志并非是那些普通的賊匪所能相比的。
但就算是這樣,在他們攻破了黃巾軍武卒最前方的一陣后,還是陷入了泥濘。
失去了馬速的騎兵在混戰之中,便是猶如放置于近點的靶子一般醒目。
黃巾軍的武卒在和匈奴胡騎,還有漢軍騎士的作戰也逐漸掌握了如何對抗騎兵。
訓練有素的黃巾軍武卒一人去刺馬上的騎士,身后兩三人則是去刺胯下的戰馬。
“咻——”“咻——”
伴隨著急促的哨音,一隊隊黃巾軍武卒組成的小型緩步推進,將戰場分割開來,將突入陣中的賊匪馬隊一個個分割開來。
沒有沖擊能力,行動能力的賊匪馬隊,這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黃巾軍的陣中。
張白騎目眥盡裂,他苦心多年營建出的馬隊正在迅速的消亡。
兩千余名張白騎軍的馬隊就這也擁擠在河谷處,卻不能推進半分。
張白騎回首望去,前軍已經徹底的崩潰了,中軍只有少數幾處地方還在勉強支撐,其余的地方也已經徹底的崩潰了開來。
而劉石的旗幟卻是越來越近,推進的速度甚至反而加快了數分。
張白騎越發的恐懼了起來,他一把拉過身旁護衛的張七命令道。
“張七,讓張華帶一曲的馬兵攔截劉石,中軍后方還有部曲沒有潰敗,他只要再拖延劉石半刻就夠了。”
張白騎指著北方正在迅速趕來的援兵。
“營寨留守的部曲馬上趕到,兩面夾擊,攔路的黃巾賊人數不多,就算不敗,也能打開缺口。”
張七看著張白騎血紅的雙目慌忙應諾,也不敢拖延,驅策著戰馬便去找尋張華下達命令。
張白騎面色慘白,定定的看著北方。
那里他留守在營壘中的部曲已經集結,正向著此處趕來。
黃巾軍武卒的校尉也是發現了正在趕來的張白騎軍援兵。
“可惜了。”
武卒校尉微嘆了一口氣,要是他麾下再多一千人,讓他可以迎戰后方的張白騎軍步卒,那么張白騎的主力就能被他徹底困死在正中央。
可惜事實便是事實,無法改變,他們這一千多人通過那條小路,死于路上的都有數十人,而且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
閻忠此行帶來的武卒總共也不過兩千余人,許安需要大量的軍兵來控制、穩定現有的地盤,也制約了閻忠的帶兵數量。
“吹集結哨,三長兩短,排列圓陣,防御陣型!”
武卒營的校尉感嘆了一下,立即下達了新的命令。
腹背受敵,就算敵人只是賊匪,也需要小心戒備,無論是士氣,還是防守的難度,都要非常注意。
若是他們被兩面夾擊擊潰,那么張白騎甚至會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最好的辦法,便是變為保守的圓陣,這也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只不過,排列成圓陣勢必要放開一個缺口,依靠黃巾軍武卒的人數難以維持兩面同時而來的侵攻。
得益于賊匪騎兵的孱弱,黃巾軍的武卒變陣并沒有受到什么阻礙,甚至張白騎發現黃巾軍武卒正在收縮,還制止了麾下騎兵的行動。
片刻之后,黃巾軍的武卒已經重新排列成了圓陣,塔盾豎起,長戟在后,成了橫在過道之上的一個巨型刺猬。
過道的西側也因此放開了一道缺口,早已是嚇破了膽氣的張白騎軍士卒,皆是向著那處缺口逃竄而去。
張白騎軍根本沒有軍卒試圖沖擊黃巾軍的軍陣,他們都向著沒有黃巾軍阻攔的缺口處瘋狂的涌去,他們都想要活命,他們都不想死在刀劍之下。
但黃巾軍武卒們雖然讓開了缺口,卻并未想就這樣輕易放過張白騎軍的士卒。
黃巾軍武卒中大量的弩手已經被緊急調向了圓陣的西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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