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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威服上黨

  “這不是郭家的家主嗎…”

  一名眼尖的路人小聲的嘀咕著,他是做布料生意的,和其有過一面之緣。

  這些穿著華服的豪強吸引了街上一眾百姓的注意,一時間街道兩側皆是議論紛紛。

  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認出來自然是正常,只不過往日里這些人都是前呼后擁,乘著華貴的車架而來,今日卻是垂頭喪氣,被黃巾軍押送著而來。

  郭盛今年已有五十七歲了,他是上黨郭家的家主,身子還算硬朗。

  一路從城門走來,雖然只是氣喘,但沿路那些百姓的目光卻讓他感覺格外的刺眼。

  士族看重名聲,但如今一路而來卻是斯文掃地,顏面無存,好似人犯一般游街示眾。

  郭盛微微抬頭看向四周,身旁多是熟識的人,原本上黨郡位高名重的人物,各家的家主,主事。

  “走快點!”

  但聽一聲冷喝,馬鞭在空中揮動,傳出一聲尖銳的聲響,人群中微微有些騷動,眾人不敢拖沓,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郭盛趕忙低下了頭顱,心中更為緊張。

  上黨郡中所有膽敢反抗的豪強世家,無一例外皆被黃巾軍所滅,只有少數在險峻的地方修建鎢堡的豪強得以幸免。

  不過郭盛自然是清楚,那些塢堡覆滅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城堅池固的高都城尚且不能抵擋黃巾軍進軍的步伐,那汪洋如海的軍勢又是區區塢堡所能阻擋。

  現在上黨郡內暫時并沒有臣服的士族豪強被黃巾軍滅門,獻城的官吏也能得到保全。

  和光和七年,黃巾之亂時黃巾軍大肆殺戮豪強大為不同,也讓郭盛熄了堅守塢堡負隅頑抗的決心,畢竟死守塢堡抵抗“蛾賊”只有死路一條,而前來長子城覲見許安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郭盛選擇聽從命令進入長子城覲見許安,上黨郡郭家畢竟有數百年的基業,郭盛并不想輕易拋去。

  周圍的人多半也是郭盛同樣的想法,只不過就算是下定決心,他們心中仍然是忐忑無比。

  前些日長平之戰,各家都出了不少的家兵,自然是也害怕許安秋后算賬。

  越往前走,便越深入了長子的腹地,越深入長子的腹地,四周的百姓便越來越少,四周的黃巾軍軍卒便越來越多。

  四周也開始出現了黃巾軍的旌旗,那一面面土黃色的旌旗,被高高豎起,在朔風的鼓動下獵獵作響。

  寫著經文的旗幟在風中搖動,更為其添了數分神圣,四周佇立的軍卒更是讓眾人壓力倍增。

  臨近長子的府衙,壓迫感更是大增。

  守在府衙外的軍卒,皆是背插著虎紋靠旗,披掛著重甲的黃天使者,這些身經百戰的黃天使者不說威勢遠勝外圍的普通軍卒。

  他們在戰陣之上更是殺人無算,連身上彷佛都帶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煞氣,尋常人只是看一眼,心中都有些戚戚。

  而且此時這些黃天使者皆是盯視著一眾前行的豪強。

  那銳利的眼神,好比鋒利的刀刃一般,刺的人疼痛無比,根本不敢與其對視。

  人群中不由得又傳出了一陣騷動,氣氛越發的沉悶了起來。

  郭盛強打起精神,巨大的壓力之下,他行走的腳步甚至都有些虛浮了,而其余的人甚至更為不堪,甚至還有畏懼不前的人。

  “快走!”

  身后的黃巾軍軍卒冷聲呵斥著那些畏畏縮縮的人。

  刀兵在后,眾人心中更是畏懼,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前往府衙大堂的道路,在眾人的眼中就如同前去刑場的道路一般寸步難行。

  郭盛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邁步走入府衙的大門。

  門后是一隊隊排列整齊,按刀而立的黃天使者,皆是冷眼而視,彷佛山間的猛虎要擇人而噬一般。

  郭盛心中驚懼,面色微變,上黨郡中流言四起。

  黃巾軍中那些太平道的符祝可以召喚的鬼怪,附身在了城外黃巾軍軍士身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鳴聲。

  而被黃巾軍殺死的人,死后魂魄會被那些鬼怪拘拿,被黃巾軍奴役。

  那尖銳的哨音,郭盛等人一路而來,倒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

  而這些背插著虎紋靠旗的黃天使者,在傳言中,都說這些黃天使者并非人類,而是山中成精的猛虎化形而成,兇悍無比。

  太行黃巾軍的將校也是山中的猛獸化形而成,而許安則是被太行山中一處深澗的蛟龍奪舍。

  雖然是原本的模樣,但實際上占據著身軀的卻是那妖蛟的靈魂。

  所以太行黃巾才能連戰連捷,大勝漢軍。

  事情說的有板有眼,郭盛平日雖然不信這些傳聞,但一路走來,心中越發的驚懼,腦海中不由也浮現了這些傳言。

  郭盛耳旁突然傳來了一些細微聲響,他聽過那種聲音,他知道那是牙齒碰撞的聲音。

  一眾豪強有人心中驚懼萬分,戰栗失色,渾身忍不住的發抖,甚至連牙齒都在打顫,郭盛耳中的聲音就是從身后的人群傳來的。

  臨至堂前,隱隱能看到堂中坐著的一眾黃巾軍將校,眾人更是丑態百出。

  “咚。”

  一聲悶響傳來,一眾豪強皆是被嚇了一跳,只見人群之中,一名穿著華服的中年男子跪在了地上,郭盛認得,那是屯留李家的主事。

  “快走!”

  跟隨在其后的黃巾軍軍卒冷眼旁觀著,腰間的環首刀已經拔出了近半。

  那中年男子雙腿發軟,卻是無法站立,眼見身后的黃巾軍軍卒緩步而來,畏懼刀兵,只得膝行向前。

  一眾豪強曾經也是在上黨郡中橫行,哪怕是郡中的官吏,也須得照顧其臉面,但此時卻是一個比起一個不堪。

  又是幾聲悶響,人群之中,有幾人也是堅持不住,跌坐了下去,但刀兵在后,身后的黃巾軍軍卒已經抽出了腰間的環首刀,若是想要活命只能以膝向前。

  他們知道只要是落隊,那些黃巾軍的軍卒必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斬殺。

  跪地的人也引發了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人跪下以膝向前,他們心中驚懼無比。

  他們害怕若是直接走入堂中,會被當作出頭之鳥,被以不敬之罪所處罰,到時候落得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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