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四月。
注定是一個被太行山銘記的日子,這一月盤踞在太行山中部的黃巾大軍,邁動步伐踏出了半云山內的河谷。
護軍校尉黃龍率安山軍兩部共計四千余人被許安派遣駐扎在井陘關戒備,策應河谷大營。
河谷大營僅留下了劉辟和龔都的麾下各留下了一部軍士,共計兩部四千余人。
而黃巾軍剩下的九部軍士,合計兩萬兩千人在許安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著太行山南段撲去。
太行山南,共有十一股勢力,分別是司隸、掾哉、雷公、浮云、白雀、楊奉、于毒、五鹿、白繞、畦固、苦唒。
其中雷公,白雀,浮云,五鹿四股勢力首當其沖,這四股勢力只有雷公略大約有四千人之數,其余三股勢力都不過兩千余人。
再南邊便是于毒、白繞、畦固、三股勢力,三家關系頗為不錯,隱隱互為犄角之勢,于毒麾下賊匪據說近兩萬人,此人可能就是此次南征許安最大的阻礙了,而白繞和畦固則各有賊匪五六千之數。
最南邊則是楊奉、司隸、掾哉、苦唒四股勢力,其余三人多以楊奉為首,皆因為其兵多將廣,以善變多謀著稱,麾下賊匪多達萬人,頗為棘手。
山道之上,黃巾軍的斥候馬隊呼嘯而過,兩側亦有裹戴著黃巾的斥候在山澗靈活的穿行著,他們的職責就是為大軍探察道路,清理前哨。
許安被一眾將校簇擁著,停留在隊列的一旁,身后的黃天使者警惕的看著四周,戒備著一切可能到來的威脅。
許安觀察著四周的地勢,看著被甲士展開的山川堪輿圖問道:“此處離白豪山還有多少里?”
“回將軍的話,這處地方叫落石澗,離白毫山止有十里的路程了。”
一名穿著破爛短打,花白著頭發的老漢上前討好的回答道。
這小老頭是被前行的黃巾軍斥候俘虜過來的,據他自己所說他是雷公手下的一名小卒,常年蹲守哨站,對這一片較為熟悉。
因此黃巾軍的斥候送他到了許安的旁邊做了個向導。
許安一揮馬鞭笑了一笑,似乎很是滿意大軍行進的速度,他偏頭對著身旁的將校們說道:“加速行軍,告訴兒郎們,今日晚上就在白毫山上做飯!”
“諾!”
身旁待命的將校聞令退下,翻身上馬,將軍令傳向遠方的隊列。
“加速行軍,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飯!”
“加速行軍,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飯!”
“加速行軍,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飯!”
大軍行軍的速度為之一急,山道上的長龍猶如活了一般,動彈的更為劇烈了一些。
“荒唐!”
白毫山頂一處庭院內陡然傳來一聲大吼,聲音洪亮狀若雷霆。
一名滿身酒氣,袒露著胸膛的壯漢一腳將一名報信的老匪踢倒在地,那老匪慘叫一聲跌坐在滿地的酒器和雜物之中,庭院內的一眾賊匪頭領也是滿身的酒氣,哄笑成了一團。
那老匪被雷公踢倒在地正躺在地上哀嚎,雷公這一腳將他踢的腹部如同刀絞一般疼痛,但雷公卻沒打算放過他。
雷公上前一步,一把擎起那老匪,百十來斤的重量在雷公手中卻是輕飄飄的一般,他喝多了酒,頗有些站立不穩,吐著酒氣大著嗓門繼續問道。
“你說那黃巾賊要打上來了?他娘的,那群廝鳥不是在太行山中部宣傳那勞什子的太平道嗎?跑我白毫山上作甚?”
“爺爺啊,我哪敢哄騙大當家啊,黃巾賊真打上來了,還穿著全身的鐵甲,兒郎們刀砍不透,箭射不穿,再過點時間只怕寨墻都要打破了!!!你打開窗戶聽聽就知道了!”
一名還算清醒的賊匪,發現了事情好像確實太不對勁,他踉蹌的走到門口,一把將木門推開來。
冰冷的山風吹過,將庭院內的酒氣卷起,也帶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雷公被風吹的一個激靈,聽到那廝殺的聲音,終于是清醒了幾分,也發現了不對。
他松開握住那通信的老匪手,搖搖晃晃的走到的木門旁,從山上望下,只見寨墻處已是遍插黃旗,無數頭裹著黃巾的軍士已經從打開的寨門和寨墻上涌進了山寨之中。
哭喊聲和凄厲的慘叫聲相繼從山下傳來,這時雷公終于是徹底清醒了過來,一身的冷汗從他的背后滲出。
完了…
他看到了山下的黃巾軍排列著整齊的軍陣,肆意收割著還在頑抗賊匪性命。
他看到了呼嘯而過,縱馬馳騁在營寨之中,砍殺著一個個想要逃跑賊匪的黃巾軍騎士,還有跪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賊匪。
大勢已去,就在他醉酒的短短的時間,白毫寨卻已經成功的易主了。
雷公被黃巾軍五花大綁著丟在許安的腳旁時,他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許安看著腳窩著的一身酒氣,袒胸露背的壯漢,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的軍士叫了一聲:“雷公?”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人就是他嚴肅對待,一路急行,設定了多個應對方案,想要擊潰的山賊頭領。
這雷公,比那青牛角和于氐根,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手下的賊匪戰斗力簡直弱的可憐,黃天使者和前陣的輕兵只一個沖鋒,便拿下了寨墻的控制權。
“許將軍?許將軍!終于見到許將軍了,我就是雷公啊,我對許將軍仰慕多時了,我愿以帶麾下的兒郎,全部投靠許將軍。””
雷公看到不遠處的一桿軍旗上繡的字符,彷佛想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像蠕蟲一般在地上扭動了起來,想盡可能靠近一些許安一些。
“不必了。”許安厭惡的看了一眼,在地上猶如肥蟲一般的雷公,往后退了半步,“縱兵劫掠十數個聚落,男女老幼盡皆屠戮,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在我的軍中?”
“斬!”
許安一聲令下,待命依舊的黃天使者揮動著環首刀迅速劈下,血光之下一顆頭顱骨碌骨碌的滾動掉落在了地上。
許安冷眼看著這一切,眼神掠過雷公無頭的尸首,望向雷公身后的一眾賊匪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