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山一戰,天師宮器道首席弟子云盛自爆靈寶,轟殺無數強者。
雖然大虞皇帝與輪回之力將被毀的月空山和五千靈寶復原,卻并沒有將那些隱在背后截殺云盛的家伙復活。
當然,這種事情,也沒誰家敢吱聲。
既不敢去尋大虞皇帝,也不敢找天師宮的麻煩。
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還笑嘻嘻問誰家崽子在月空山缺胳膊斷腿了。
這些人當中,豫章侯柏華家的嫡子可能是身份地位最尊貴的一位了。
其實,對于這些家伙去截云盛,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要是真將云盛截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只是結果,誰也沒想到。
“豫章侯的心思我知道。”上首端坐的世子金昌源點點頭,目中露出深邃神光來。
“若不得本世子首肯,他們也動用不了圣器。”
圣器!
下方那文士面上一緊。
那件圣器鎮魂鎖鏈的殘體,竟是真的從坤寧國公府出來的。
“不管他們是處于何目的,這件事我坤寧國公府接下就是。”
世子金昌源面色淡然,雙目中有靈光涌動:“三個月,我等他東周侯來要交待。”
“我看他有沒有膽子來。”
下方文士面上露出驚異神色,想要勸解,似乎又不知如何說,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再開口。
“傳我的命令,召金坤戰騎,百戰營回城。”
“將我的手書送到豫章侯、琿勝侯和戚殿侯手中。”
金昌源大喝幾聲,將命令傳出。
西海,云濤翻滾,水浪滔天。
一道道妖氣化為煙柱,將本就渾黑的天穹擋住,顯得更加陰沉。
與大荒和南疆不同,西海是沒有人族的。
或許當年有過,只是,不逃的,都已經被吃光了。
西海,是妖族統御之地。
“呵呵,那個大荒的什么東周侯,倒是很囂張啊。”
一道渾厚聲音響起,震的水波轟鳴。
一頭萬丈巨龜從水中抬起頭,巨大的頭顱揚起,雙目閃爍兇殘的寒芒。
它的頭顱上有黝黑的鱗甲,三角形的頭頂,有一根似乎要頂出獨角的突起。
巨龜身軀還在水中,將碧藍的海水分開,展露出的,是陰寒至極的玄色背甲。
背甲上,有道道玄奧紋路,還有血色的流光涌動,顯得無比妖艷。
“彭孫大哥好心想為我們尋些丹藥,那天師宮的家伙不識抬舉,竟是將他封鎮了。”
“若不是彭孫大哥的神魂印記未滅,我早去大荒鬧一場了。”
那巨龜口中高喝,身周的水霧不斷升騰,似乎它身上有火焰灼燒。
“玄沖說的是,區區的人族王侯,也敢與我西海妖族為敵?”
“要不,我們西海這一次,直接去大荒,將那大荒給沖了?”
“聽說,天師宮還有一塊千里山巒,那可是寶貝。”
周圍,各種強橫異獸紛紛出言,嘶吼聲,咆哮聲一片。
只是天際流云中,那幾道巨大身影,并不回應。
直到所有異獸抬頭時候,那云層中,才有聲音低低開口:“天師宮有鳳凰與麒麟坐鎮,還有要是大人在無盡海。”
“若是他東周侯不來我西海,此事作罷。”
“如果他們要來西海,我西海妖族,自然與他們做一場…”
聲音中的冷漠,帶著森寒。
“遵命。”
“妖尊大人說的是。”
一眾異獸都是低頭躬身,然后各自散去。
“五千靈寶,無盡丹藥,這天道到底在搞什么?”
云層中,有低語聲起。
“那東周侯不知什么來路,竟是連妖師大人都愿意結交。”
另一道聲音中,透著疑惑。
“哼,大荒的妖族便罷了,可冰風妖尊,她明明——”
一道聲音,欲言又止。
“此事不管了,就看東周侯敢不敢來吧。”
虛空之中那些云層開始消散,露出被遮擋住的天穹。
三五只飛鳥小心翼翼的展翅翱翔。
大荒,東周山,天師宮交易廣場。
久不見身影的金三爺端坐在一座寬闊偏殿。
下方,滿滿當當的,都是各家商行商號的掌柜、主事人。
“三爺,最近您老可是忙啊。”
“就是,三爺你都瘦了,要不晚上去畫舫上耍耍?”
一眾人全都是滿臉關切,似乎金三爺身上掉一兩肉,就是他們的大罪過。
只是怎么看,也看不出這金三爺哪瘦了。
不管下方的紛亂,金大浩滿臉愁容的將手中的一張紙卷拿出來。
“三爺我愁啊…”
一邊將紙卷展開,一邊抖落著,臉上的肥肉不斷的顫著。
下方那些人都是面上露出喜色。
三爺的口頭禪,大家已經清楚很。
但凡是三爺愁的,那就是要花錢。
前段時候,天師宮因為丹道器道強盛,名聲在外,來的弟子太多,不得不增加幾座宮殿。
那時候金三爺就是苦著臉,天天喊愁。
“三爺,別賣關子了,啥大生意,讓您老愁成這樣?”
“就是啊,說出來大家伙幫著解決唄。”
“三爺,我蔣兆遠可是跟你混這么多年了,什么事說一聲,水里火里,絕不皺眉頭。”
金大浩擺擺手,將手中的紙卷攤開,咬著牙,看向下方。
“五百億。”
他的牙縫里蹦出三個字。
五百億?
什么意思?
是天師宮東周侯給三爺布置了五百億的銷售額度?
五百億不是小數目,不過分到大家手上,也不算很難吧?
而且,只要三年,這五百億,不說翻倍,怎么也能賺個三兩百億。
“三爺,是借款還是賣丹藥法寶?”
“三爺,五百億神石的生意灑灑水啦——”
一眾掌柜都是出聲。
“不是出五百億的丹藥和法寶。”
金大浩攤開手,無奈道:“是我那兄弟,要采購五百億的物資。”
五百億物資?
一眾掌柜一愣。
天師宮中平常所需,小物件自然是走他們這些商行,但也不多。
因為對于天師宮弟子來說,根本不需要購買物資。
有的是人送上門。
而那些神鐵、上等靈藥,他們這些商會手上也沒有。
以往,上等的寶物,都是走那些大勢力的渠道。
這些寶物價值,也不是用神石來衡量的。
“五百億的物資?”
蔣兆遠有些不確定,再次開口確認。
如果真是五百億尋常物資,那可真的不少了。
“就是你們尋常的那些物資,要五百億。”
將面前的紙頁甩出,金大浩沉聲道:“但是時間緊急。”
“十天之內,所有物資要到位。”
十天?
時間的確有點緊。
眾人接過那書頁,稍微看一眼,便知道有許多要從各處湊來。
五百億神石的物資,在以往,怕是整個祖界都要千年才能消耗完。
不知不覺,從天師宮崛起后,整個祖界的各種資源運轉已經極速許多。
“這么急?”
有人低頭,然后壓低聲音道:“東周侯說的,要西海和中州給個交待,是真的?”
天師宮下這些商行的消息可靈通的很。
“你們當這五百億物資是拿來玩的?”
金大浩沒好氣的白一眼,又是滿臉愁容。
“我就說,和氣生財,干嘛要打仗,打仗,那費錢啊…”
費錢?
打仗?
打仗好啊!
下方,那些掌柜個個眼睛雪亮。
天師宮真的要準備打仗了!
不打仗,他們這些商行怎么賺錢?
“物資是要準備,就是別那兩家先來交待了,那可就打不成了…”
有人嘀咕著。
“哼哼,我那兄弟說了,就算他們來,這次也不給臉,絕對要打一場。”
金大浩信誓旦旦的沉聲道。
那就好!
下方眾人眼中晶亮。
“三爺,這茶不喝了,我這就回去將三千萬斤御神鐵收齊送來。”
一位身材高大的錦袍老者站起身,高呼出聲。
“對,我回去將商號所有的倉庫搬空,定要給你送五百萬斤方圓金。”
“山岳石這東西別的不說,就是重,我一次也運不來多少,哪位兄弟幫襯一下?”
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中歡騰如同過年。
五百億神石的生意不說,運作好了,天師宮要是跟西海和中州打個三五百年,那才是大生意。
只有打仗,打大仗,才能發大財。
“東西不要送到這里來了。”
金大浩伸手指指天際那懸浮的虛幻山脈道:“往后,所有大戰的物資,都送到那里去。”
那座山脈?
東周侯準備開發那座山脈?
又是個大消息啊!
這千里山脈要想好好開發,可要花不少神石。
果然,只有東周侯這樣的土豪,才有資本折騰。
等金大浩將采買物資的生意布置下去,整個東周山上下都動了起來。
天師宮弟子,各脈只要是踏上五十階的,都成批登上千里浮空山脈。
天師宮儲存的那些物資直接拿出來,從最低階的符箓開始,一張張圖紙展開。
韓靖等人帶領各道弟子,開始根據圖紙煉制各種堡壘、戰具,還有無數看不出用途的巨大物件。
天師宮器道之上,踏上五十階以上的弟子,總共已經達到十萬之巨,丹道的人數只多不少。
其他各道,每一道都有三五萬人。
這么多人各自出手,浮空山脈上,靈光閃耀,火焰沖天。
天師宮往上,數十萬丈,全是靈光涌動。
再幾日,無數飛舟,帶著各處搜集的物資,直接送上那山脈。
不只是大荒,從中州也有物資聚集送來。
而天師宮東周侯的態度,也傳回各處。
唯恐天下不亂的各方勢力,開始各種撩撥,只等三個月后天師宮完成封土大典,然后挑起大戰。
很多勢力都是摩拳擦掌。
其中詭異的是,大虞朝堂對此事,竟是不管不問。
“你說,天師宮東周侯會不會將戰神段彤召回?”
有人猜測。
段彤在中州一戰,算計了六皇子,將其百萬大軍送出界外,又讓皇城空虛,算計了當朝監國太子一把。
段彤戰神名聲,在中州可是響亮的很。
“不至于吧,東周侯當初的戰場手段也不弱。”
有人猶豫開口。
“可這次,不管是西海還是那國公府,還有幾位戰侯,都不是好對付的。”
“不好對付,所以東周侯才砸了五百億啊…”
“呃…”
五百億,這是一個可以撬動整個祖界大局的巨資。
五百億,可以裝備起一支三千萬大軍,并且是全員訓練到破命境都夠了。
據說聽到五百億消息,坤寧國公府的世子直接將面前的石桌拍碎。
就算幾家國公府出手相助,那些戰侯聽命,坤寧國公府也湊不出五十萬大軍來。
一來,大虞對軍隊控制嚴,二來,養一支大軍,可不是當玩的。
人吃馬嚼,都是神石。
坤寧國公府可養不起一支能抵擋千萬大軍的軍隊來。
坤寧國公府越窘迫,天師宮越是豪橫。
在第一批五百億物資采購到八成時候,天師宮東周侯詔令,再次采購一千億神石物資。
這么大手筆的采購,讓整個中州的物價都被抬高了五成。
按照天師宮那邊的宣傳,錯過此次生意,或許就要再等一百萬年。
這口號,讓很多的大勢力心動。
特別是很多本身勢力不大,只是底蘊深厚的家族,將壓箱底的那些十萬年來的積存都搬了出來。
中州市場上,神石的兌換價格都被這一次壓下了一成。
與之相對的,泰安國公府出產的戰傀,價格則是被抬到兩億神石一尊的天價。
因為天師宮東周侯在半個月后,發布了一條震動全祖界的詔令。
招募十萬雇傭軍,戰力需要生死境五重以上,酬勞是一場大戰千萬神石,或者是對應的血脈丹藥。
現在的天師宮血脈丹藥之秘,已經是不公開的秘密。
一顆血脈神丹,其價值根本不是神石能購買到。
世間,獨此一家。
雇傭任務一出,世間各方強者蜂擁而至。
便是那些天機大能,也多的是去天師宮,想要嘗一嘗血脈激發的滋味。
這件事,又是讓坤寧國公世子勃然大怒。
只是,他的怒火卻無處發。
這一次,世人終于明白一句話。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而掀起這等攪動天下風云的幕后,天師宮東周侯,此時已經早已不在天師宮了。
他在,天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