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道金色的鎖鏈將那些身形高大的異獸鎖住,然后拖拽著,拉入莽荒碎片。
不管這些異獸如何嘶吼,它們的鱗甲毛皮會被剝下來,筋骨也會被拆掉,堆在一堆。
它們的血脈力量會化為一個個小球,神魂,會被祭煉入大印,送入輪回旋渦,然后,兌換成各種神力。
剩下的那些碎散力量,則會被金色的大陣吸收,成為煉化這一方世界的本源動力。
虛空萬里,一片哀嚎。
周圍的空間中,那些稍有靈智的異獸都是戰栗奔逃。
這里,簡直就是個屠宰場。
太可怕了。
莽荒碎片萬里之外,一道道虛影浮現。
這些身形身披鱗甲,頭臉上一片片銅錢大小斑紋,雙目血紅。
“不知這是何處來的家伙,連我圣族鎮守圣獸都敢斬殺。”
說話的是站在前方,身高丈余的一道身影,他聲音有些怪異,似乎是從喉管中震動而出,帶著呲呲的聲響。
“統領,此處莽荒碎片雖然不大,但蚊子腿也是肉,怎么也不能丟了。”
站在后方,一位佝僂身形的鱗甲人沉聲開口。
屬于深淵的灰暗氣息已經被從那片莽荒碎片上驅離,現在那世界上滿眼都是蔥翠。
那是靈氣慢慢洗禮澆灌的景象。
“不錯,我圣族在虛空戰場上目前并不占優勢,消耗可是很大。”
另一邊,也有聲音附和。
他們就是從虛空戰場上敗下陣的軍卒。
那等戰場,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強者隕落,沒有真正的實力,只能被磨殺。
敗了,逃出來,遇到這樣的莽荒碎片,怎么能放過?
前方那身上鱗甲帶著一絲金色淡淡紋路的身影點點頭,抬手一揮:“眾軍聽令。”
“殺光此界所有人族,奪回此處界域。”
他身后,一座座方陣出動,橫跨虛空,奔行而至。
莽荒碎片之上,盤坐的徐成睜開眼睛。
他抬手,一指點出。
已經沖入萬里內的一座軍陣中,一位手持黑色長矛的鱗甲軍卒頭頂“啪”的一聲,腦袋炸開。
鮮血四濺。
徐成手掌中,一滴鮮艷血珠浮現。
血珠旋轉,其上有道道的靈光閃動。
獨屬于深淵的力量開始涌動。
“深淵的邪魔大軍。”
徐成手掌攤開,那血珠分化,化為上百顆極小的珠子,然后其中一絲一絲的血氣彌漫出來。
“上古地心蜥的血脈。”
“上古荒蠑螈的血脈。”
徐成忽然眼睛一亮,面上閃過笑意來:“莽荒異種角鱷的血脈,有趣…”
他掌心,一道道的靈光閃耀,然后各種靈藥輕輕懸浮。
“你要煉丹?”身穿白甲的冰風好奇開口。
對面大軍已經來了,還煉丹?
那可不是尋常的軍陣,便是在冰風看來,也頗為不好對付。
“上古角鱷,這種異獸你聽說過嗎?”
徐成轉過頭,看向冰風。
“上古角鱷?”
冰風愣了愣,面上忽然露出怪異之色:“就是那個,當年號稱洪荒第一淫種,最后被上古龍鱷驅逐出莽荒的角鱷?”
“他們喜歡慕強,對強者有著本能的沖動。”
“說來,他們這一族,在莽荒之中可是遍地撒種…”
冰風輕笑起來。
角鱷一族最奇異的就是,對自家強者都有著難以抑制的欲望。
角鱷族的最強者,都是被自己的族人蹂躪死的。
“嗯,對面的那些軍卒,就是身聚角鱷血脈。”
徐成點點頭,手中靈光閃爍,各種靈藥出現。
一股藥香從他面前的火焰之上傳出。
冰風輕嗅一口,臉蛋一紅。
“你,你煉制的是什么?”
反正不像是什么好東西,她已經感覺渾身燥熱。
徐成抬手,面前那靈光轟然炸裂,然后無數的光點飛散而出。
他面上全是好奇,看向遠處軍陣:“我很想知道,當這些軍陣的角鱷血脈被激發出來,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角鱷血脈,被激發?
冰風面上的神色從開始的錯愕,然后化為狂笑。
“轟——”
無數光點在虛空炸裂,悄無聲息。
那燥熱的藥力無色無味,直接將方圓萬里籠罩。
冰風面上的紅暈更甚。
“你這藥力,怎么這么強?”
她將腦袋靠在徐成肩膀,輕喘著開口。
“沒事,這里又沒有外人。”
徐成不客氣的探出手去。
反正身后大軍都是陰魂而已。
不管是從陰曹地府帶來的大軍,還是那些金甲軍陣,都沒有實體,只是神魂軀體。
自然,這些軍卒,也不會被這藥力激發出無盡欲望。
至于冰風嘛,大不了幫她泄泄火就是。
遠處,被藥力籠罩的軍陣傳來一絲異響。
“吼——”
一位軍卒身上,有紅黑的氣息爆開,然后身形化為三丈長的黑紋鱷魚模樣。
“返祖?”
立在軍陣后方的幾位軍將中,有人欣喜低呼。
其他人也是滿臉喜色。
深淵大軍無盡,但能真正成長起來的少之又少。
但凡能血脈覺醒的,都會得到重用。
“快看看,他覺醒了什么血脈。”
領頭黑甲統領高呼一聲。
“統領,看著像是上古血脈,似乎,是地行一類…”
有人將神念探過去,然后面上露出一絲錯愕。
“竟是難得的上古角鱷血脈。”
“角鱷?”前方幾人面上也是神色一僵,然后有人笑道:“角鱷就角鱷,雖然有些淫邪,但實力不弱。”
沾上上古血脈,哪有弱的。
就算是角鱷血脈,當年也是橫行的存在。
大不了到時候多配點各族的爐鼎就是。
能覺醒上古血脈,往后修行一路坦途,很容易就能到生死之上,天機可期。
再往上,如果能有寶藥凝練血脈,因果和輪回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好,這家伙還真是好命,千萬分之一的覺醒血脈都能有。”
統領身后,有人羨慕的出聲。
“呵呵,這種事情,羨慕也沒用,世上——”
前方說話之人話未說完,忽然愣住。
遠處軍陣中,又是一道嘶吼聲起,一道妖氣升騰而起。
返祖!
血脈純化!
那是一條十丈巨鱷,昂頭狂吼,身周,全是血色的妖氣彌漫。
被這妖氣一沖,周圍的軍卒都渾身戰栗。
“吼——”
巨鱷張開嘴,一口將身側不遠處的一位軍卒吞入巨口。
周圍,那些鱗甲軍卒四散逃開。
這一逃,軍陣的戰陣力量頓時破了,他們也無法在虛空之中存身,直接如同下餃子一般往虛空深處墜落而去。
“角鱷中的精英?”
統領面上閃過一絲茫然。
直接覺醒精英血脈,實力提升百倍。
這得有多幸運?
與這覺醒的角鱷血脈相比,軍陣中那些掉落虛空的軍卒完全不算什么。
“要是——”
首領剛開口,忽然,下方個個軍陣,此起彼伏的嘶吼聲響起。
一道道巨大的身影浮現。
身長從三五丈到十丈,都是四足長嘴,身上鱗甲粗壯,長尾有力。
“這,這都是,角鱷血脈覺醒?”
怎么一下子,覺醒了這么多的角鱷血脈?
首領面上,全是狂喜。
“哈哈,本統領麾下往后可以建一支絕強的——”
話沒說完,他忽然面色一變,轉過頭來。
就在身后十丈外,一條百丈的角鱷低著頭,雙目赤紅,喘著粗氣,瞪著他。
“因果境…”
因果境的角鱷,其力量,最少也是因果巔峰級別。
“吼——”
又一道震天嘶吼聲響起。
百丈身軀,還是角鱷!
頭領已經懵了。
怎么會,這么多覺醒,而且,還都是角鱷?
“這是踩進角鱷窩了?”
“轟——”
他自己身上,沖天的氣血升起。
“我,也是覺醒的角鱷,血脈?”
他的雙目之中一片暗紅身形,化為三百丈長的巨大粗壯軀體。
他的靈智力量極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找個洞鉆進去…
萬里之外,冰風喘息的抬起頭。
天際,已經沒有了那深淵邪魔大軍的身影。
只有數千角鱷,在那廝殺,然后勝利者,開始將將戰敗者壓在身下。
低頭,冰風正看到身下,滿臉笑意的徐成。
“你真是太壞了…”
數日,之后。
最終,只有那身化三百丈身軀的統領一人滿身傷痛的離去。
其他的的角鱷,或是隕落,或是,逃走了。
籠罩萬里的丹藥藥力,也慢慢散去。
而如此多的深淵異族隕落在方圓萬里內,徐成交易給祖界天道的神魂,已經達到了海量。
只是空有數量,在質量上差了些,無法為冰風兌換需要的青鸞血脈。
但是,足夠徐成自己兌換一件強大的先天靈物了。
“玄天玉髓蓮。”
金色大印下方,徐成伸手一抓,將一顆玉白的蓮子握在掌心。
蓮子溫軟,其上有一絲青綠的靈氣涌動。
“你是準備用這蓮子做突破到天機境界的靈物?”
冰風看到那蓮子,也是眼睛一亮。
相比當初徐成在九荒城得到的那株玉竹,這蓮子的檔次可是高出不少。
“我怎么會這么傻?”
“直接用來突破,豈不是暴殄天物?”
徐成搖搖頭,掌心一股青色靈光將那蓮子籠罩。
他背后,句芒虛影浮現。
句芒虛影雙手將蓮子捧住,然后渾身有金色的光暈不斷落在蓮子上。
蓮子上,肉眼可見的,有青色氣息噴涌,然后有綠芽冒頭。
綠芽不過百息,已經長成一株三尺高,五六片大葉和幾株蓮花骨朵的玄天玉髓蓮。
二尺長的一截玉色蓮藕托在句芒掌心。
徐成揮手,將這玄天玉髓蓮收入神袛空間,然后讓神力所化的靈露不斷澆灌。
“想來,三十六顆蓮子加上蓮花蓮藕一起,能讓我在天機境中,一步登天。”
徐成的話,讓冰風瞪大眼睛。
“你,你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啊…”
搖搖頭,冰風覺得,自己的格局還是小了。
三十六顆先天蓮子融入,突破的境界,會是如何渾厚?
“這算什么?”
徐成雙目之中,全是精光閃動。
“等解決了祖界的事情,我帶你們諸天縱橫,換回無盡的寶貝來。”
羽落的身軀出現在徐成身側,身上除了輕薄的衣衫,只有那根鎮魂鎖鏈所化的金色鎖鏈,捆在她纖細的腰身。
“到時候,你們想要什么寶物,盡管提。”
徐成輕笑一聲,身上有火焰升起,然后將方圓百里的空間都包裹住。
這方莽荒碎片,才是這一趟,他最大的收獲。
等將這片莽荒世界碎片煉化入他的神袛空間,他就算是真正能與天道對面交易的資格。
“等我回大荒時候,差不多就能踏入天機了。”
金光將整個空間包裹,也將三道身軀裹住,滾在一起。
中州,泰安國公府。
秦振堂面上神色黯然,看向面前端坐的云盛:“云大師,你真的就不能留下?”
云盛要走,要回天師宮。
雖然早知道結果,秦振堂還是想再爭取一次。
沒辦法,云盛他們這些天師宮弟子,實在是太能賺錢了。
不到三年,他們已經制作出百架青龍戰傀。
這些戰傀,讓泰安國公府不但自身實力直接翻倍,更是賺了無數神石。
整個中州,就是那些皇族,都眼紅泰安國公府的戰傀,眼紅他們通過戰傀聚集的無盡財富和人脈。
還有很多當初去過天師宮,參加過拍賣會的勢力,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要不是當初被泰安國公府得到這戰傀和圖紙,哪有今日他們的風光?
現在,泰安國公府的秦振堂,已經是整個中州后起之秀中,風頭最勁之人。
一力讓泰安國公府起飛,讓泰安國公府的財富直接成為世間少有存在。
并且,秦振堂還是當初蛟龍一族來皇城時候,硬頂著壓力,對云盛等天師宮子弟全力維護。
這也是云盛等人在泰安國公府一待三年的原因。
“秦兄,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云盛擺擺手,將一旁幾人想要勸的話話頭擋住。
“至于這戰傀的煉制,有留下的這些弟子,也足夠了。”
他站起身,面上有著淡淡的傲氣。
三年來,泰安國公府這里已經招募了數千天師宮各道弟子來。
他們大多數都是在傳承石階上踏過百階,但止步五百階,天賦用盡,難以再進步。
但是,他云盛不同。
“離開天師宮三年,想來,很多人已經忘記我云盛的名號了。”
“我怎能不回?”
長笑一聲,云盛抬手甩出一艘飛舟,直接落身其上。
秦振堂輕嘆一聲,拱手道:“云大師好走,秦某他日再去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