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冰風手上的火焰,徐成不覺嘴角抽動。
這火焰,竟是一團可以灼燒虛空的空靈冰焰。
此物如果落在他手上,稍微煉制一下嗎,定就是一件讓敵人頭疼的神兵。
見徐成看向自己,冰風微微仰頭道:“不會吧,這等東西,你看得上?”
徐成將臉撇過去。
你也沒拿出來過啊…
粉雕玉琢的小童雙手托著那冰焰,又是向冰風一躬身,然后眼睛看向徐成。
這是在討要禮物呢。
“咦,”徐成目中透出好奇之色,出聲道:“你麒麟不是一直以寬厚老實著稱的嗎?”
“這怎么轉生一會,變的這么精明了?”
小童咧嘴一笑:“回師父的話,我轉生之地,窮的叮當響,徒兒不得已,早早學會了做生意。”
“還別說,做人,做生意,比做神獸有趣的多。”
這話,讓一旁的冰風掩嘴輕笑。
那些個老者站在遠處,一臉尷尬。
徐成搖搖頭,抬手,一道金光落在小童面前。
原本面上帶著嬉笑的小童神色一變,深吸一口氣,靜靜看著面前那被金光包裹的一只小小身軀。
那,是他前生本體,麒麟神獸。
徐成以煉器手段,將這無上身軀,直接煉制成了一具化身。
這麒麟化身,只要神念與血脈之力融入,以靈力操控,就可直接發揮出神獸戰力。
激發化身的力量,瞬間就有了與因果大能一搏之力。
如果本身力量境界足夠強,就算是超越因果的存在,也不是不能應對。
可以說,這化身只要是在生死境之上手中,都能一步登天。
麒麟自己都沒想到,徐成擁有這樣的手段,將這麒麟身軀煉制成了化身。
而且,還把化身重新還給了自己。
“師尊…”
小童躬身下拜,以頭觸地。
這一拜,真誠無比。
“呵呵,本就是你的本體,拿去就是。”
徐成笑著擺擺手,淡淡道:“不過一尊神獸之軀,你覺得為師能看得上?”
這話,牛皮吹的有點大。
世間萬物,能比得上神獸之軀的,不多。
不過在徐成看來,他自己只要修為足夠,完全可以煉制出比神獸之軀強大許多的寶物。
“師尊在上,林崇生叩拜。”
不再推辭,小童向著徐成再叩首。
“好,今日之后,你就是我天師宮嫡傳二弟子。”
徐成看向小童,淡淡道:“你師兄韓靖,是大虞十九皇子。”
微微一頓,徐成又道:“他是大虞皇族血脈與靈蝶血脈的結合,身聚兩道血脈。”
大虞皇族。
靈蝶血脈。
作為活過無數年的神獸,林崇生怎不知道大虞皇族的強大?
那可是征戰星空,破滅無數界域的強橫勢力。
他們,代表著近幾個輪回之中,世間人族力量的巔峰,甚至超越了從前的大夏。
至于靈蝶血脈,林崇生更是清楚。
一扇翅膀,天地隕滅。
靈蝶的力量在破壞,也在新生。
這樣的兩道絕強血脈融合并存,怪不得會被自己的人師尊看中,收為弟子。
“對了。”徐成忽然再次開口。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三師弟和四師妹,應該是,神獸鳳凰,還有,上古冰神,冰夷。”
林崇生茫然的抬頭。
開玩笑的吧?
自己本體因為廝混在天淵之中,加上只是血脈覺醒而成就麒麟之身,實力其實并不算絕強,在神獸之中甚至是墊底存在。
可神獸鳳凰,那是上古時代就縱橫世間的強者。
如果真是那一位的話,恐怕整個祖界,都沒有誰能壓服才對。
至于上古冰神,不是已經隕落了嗎?
“我們就是從冰夷之墓來。”
徐成淡淡說道。
林崇生無語點頭。
好吧,他只能在心里喊,牛筆。
徐成抬手,一道淡淡的氣息落在林崇生的頭頂。
氣息一入,林崇生立時瞪大眼睛:“莽荒之氣…”
這是世間最原始的氣息,最本源的力量。
世間,修此等力量的嗎,只有那天地初開時候一直存活到現在的異獸和神魔。
他看向徐成,終將頭低下。
難道,自己的師尊嗎,竟是一位從遠古時候存活到現在的神魔?
他建立那天師宮,就是為了游戲人間?
“轟——”
隨著莽荒之氣的灌注,林崇生背后,一道金色的麒麟虛像凝聚出來。
他的本體分身,也緩緩睜開眼睛。
遠處那幾位老者,就在麒麟本體睜眼的剎那,直接渾身震顫,摔倒在地。
林崇生搖搖頭,身上氣息收斂。
以他現在自身差到極點的掌控之力,還無法收放自如的控制這莽荒之氣,也無法讓分身全然如以前一樣。
從這一日后,徐成與冰風并未領著麒麟離開,而是這偏僻的小山村住下。
兩人穿上粗布衣衫,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種一片小小的田地。
羽落則是時不時興起,捉幾只野兔山羊,做一頓好吃的等著他們。
林崇生平日隔三差五在徐成這邊聽些道,然后便自顧自的去修行,或者幫著自家村落尋找些資源。
按照他說的,托生在村落,這就是因果,要還的。
至于徐成所傳授的大道,對神獸麒麟轉生的他來說,很多東西都是一說就透。
不過徐成那些將大道分化到極致的修行之道,也是讓林崇生大為驚訝。
連著在一旁聽道的冰風都才知道,徐成對修行的領悟,竟是如此深厚。
許多時候,徐成與林崇生盤膝對坐,冰風就在一旁,托著腮,不時眨巴眼睛。
她和林崇生其實差不多,都是天生的神獸,對大道的領悟與生俱來。
修行,也是吃飯飲水一般簡單。
在徐成講解分化各種修行之道后,冰風停滯無數年的修為,竟是有破開瓶頸的感覺。
這讓她無比欣喜。
當然,定是要拉著羽落好好犒勞徐成的。
至于為什么要拉上羽落,是因為,她一個人頂不住。
三年之后,徐成與冰風領著已經六歲的林崇生,在村落那些村民不舍的送別下,踏入天際,飛身而去。
“轟——”
三年沉寂,徐成身上的靈力展開,將云層直接轟碎。
生死六重。
生死七重。
生死八重!
三年時間,他的修為境界,直接提升到生死八重之境。
而冰風身上,力量收斂,如同凡人。
林崇生背后,淡淡的麒麟虛影閃爍。
橫跨大半的大荒,半月之后,徐成他們終于回到已經離開三年之久的東周山。
“這就是東周山嗎?”
遠隔數千里,無數靈光在天際流轉,從單人獨行到大隊人馬奔走,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
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面上都帶著一絲焦急。
“快點,吳正大師收的田黃玉今日定要送到。”
一隊駕著獨角車馬的隊伍奔行,前方御使劍光的中年低呼出聲。
“吳正大師可是我蘇源商號的大主顧,我們商號大半的生意都是吳正大師支撐。”
“這田黃玉是大師點名,兩位大掌柜親自去尋來的。”
隨著中年話語,那幾輛車架上駕車的人趕緊甩鞭,讓獨角馬速度更快些。
“咦!”
前方御劍的中年身形一頓,忽然回轉。
“你們三位可是去天師宮的?”
中年立在長劍上,目光打量一下徐成他們三人。
“這位小公子是準備往天師宮拜師修行?”
他的目光落在林崇生身上,精光一閃。
之前擦身而過時候,他感覺這小家伙身上靈性十足。
現在湊近看,更是有一種璞玉瑰寶之感。
這小家伙要是去天師宮修行,前途定然不差。
“嗯,我們是準備前往天師宮。”
徐成點點頭。
聽到徐成說話,那中年面上露出笑意,拱拱手道:“道友請了,鄙人蔣兆遠,乃是蘇源商號常駐東周山的分號掌柜。”
徐成看向他腳下飛劍,開口道:“你是天師宮弟子?”
聽到徐成問話,蔣兆遠一笑道:“我這等人,哪配做天師宮弟子?”
“我本是中州那邊學過劍術,后來因著這個原因,被商號聘為常駐掌柜。”
“我也在天師宮的劍道石階上走過,闖到一百三十階,求吳正大師出手煉了一柄飛劍。”
蔣兆遠面上閃過一絲得意。
能在天師宮劍道修過一百階,也算是在劍道上有些天賦。
徐成也聽明白了,那個商號之所以請他做常駐掌柜,就是因為他修過劍,在天師宮能與不少修劍的弟子有共同語言。
然后以他在劍道上的天賦,也能在天師宮劍道上有些發展。
正是因為如此,蔣兆遠才在東周山混得不錯。
這兩年,還真結交了不少天師宮弟子。
“你們既是去天師宮,可與我商隊同行。”
蔣兆遠面色淡然,似乎很是隨意開口。
他目光又在林崇生身上掃過,多細細探查幾遍。
只是以他的修為,怎么可能感知出徐成他們的修為境界?
越是如此,他越發小心翼翼。
“也好。”
徐成點點頭,看向冰風道:“那我們就跟著商隊吧,也能省些力氣趕路。”
三人坐上一輛獨角馬拉著的大車上,跟著商隊,往東周山去。
越接近東周山,周圍靈氣越來越濃郁。
飛遁的修行者實力也越發強橫。
不過這些人最多相互打個招呼,并不會有太多交集。
到東周山外的大湖,數十道金橋跨域湖面,落在東周山。
湖上,游船無數,還有許多大船,其上都有靈光閃耀。
“那是常駐東周山各處勢力布置的。”
見冰風和林崇生將目光落在湖面,蔣兆遠笑著開口。
“天師宮眾弟子修行本來是無比刻苦的。”
“只是有些事情,并非刻苦用心就行。”
說到此處,蔣兆遠苦笑,輕嘆道:“我便是卡在劍道第一百三十余層,無法跨越。”
天賦這東西,很多時候,真是強求不了。
在中州修劍時候,蔣兆遠也覺得自己是個有天賦之人。
可踏上天師宮劍道石階時候,抬頭看前方那些劍光繚繞,方才有了一層明悟。
這世上,有些事情,真是需要天賦的。
“數年前,天師宮弟子在天師嫡傳弟子十九皇子和潘石公子帶領下前往南疆剿滅逆賊。”
“三年前,南疆歸來的天師宮弟子中,十九皇子展現絕世風采,一日連踏三千石階,將天師宮所有人傳承都壓在下方。”
聽到蔣兆遠的話,林崇生眼睛一亮,透出一抹神采來。
這神光,自然是落在一直注意著他的蔣兆遠眼中。
別人聽到十九皇子壯舉,誰不是面露仰慕之色,面前這小娃,竟是目中有戰意。
這可不得了。
再看徐成與身邊女修面上神色淡然,蔣兆遠將心底的好奇壓住。
“呵呵,別看十九皇子一日成天師宮五道傳承第一人,其實,他這第一人,只坐了三天不到。”
蔣兆遠見林崇生看向自己,也不賣關子,直接道:“丹道大弟子潘石攜道侶閑庭闊步,一日直上六千階,晚上還去了湖中泛舟。”
“陣道段彤仙子揮手布下一座大陣,盡顯陣道四千階之上水準。”
蔣兆遠目中露出一絲神往:“那一日,天師宮外流光,將天穹照徹。”
十九皇子風采,潘石之強勢,段彤的手段。
天師宮弟子,終于展現出讓世人側目的底蘊。
冰風不覺將目光轉向徐成。
陪伴徐成這么久,現在看看,他終于不用那么辛苦,獨自支撐天師宮了。
林崇生也是將目光投向徐成。
如果還是那神獸麒麟,他倒是對這些虛名無所謂的。
但現在他是人族林崇生。
是天師宮掌教天師的關門二弟子。
他是不是也要去試試,看自己的天賦,到底如何?
“那這游船畫舫,都是為潘石布置?”
徐成看向下方湖面,微微皺眉。
知道潘石他們以紅塵煉心,回來后突飛猛進。
但如果沉溺紅塵而不自拔,那可不是好事。
“怎么會?”
聽到徐成的話,蔣兆遠搖搖頭道:“這其中大部分是各家商號、勢力,為讓天師宮弟子勞逸集合,才布置的。”
“其中還有些,是大虞六皇子送來,為段彤小姐解悶的。”
“大虞六皇子對段彤小姐傾心,可是送來許多珍寶,還托了數位大能前來提親。”
“若不是天師宮掌教天師閉關,這親事,說不定已經成了。”
蔣兆遠笑著低語,卻不見徐成目中,露出那一絲不滿之色。
“皇子,又如何?”
他淡淡輕語,然后將目光投向前方。
那里,綿延的宮殿,無盡的靈氣,九重高臺,直上天際。
東周山,天師宮。
三年。
終于歸來。
“老爺…”
一道金橋橋頭,胖成個豬樣的黑八爺抬頭看著坐在馬車上的徐成,口中低語。
“八爺,這是孝敬您老的!”
“八爺,我們這回帶了您老最愛的菊花豬,一定要嘗嘗。”
“八爺…”
幾乎每道商隊都是送來禮物。
蔣兆遠也是站起身,笑著將一個大木盒拋出。
黑八面上神色變幻,目光掃向面帶微笑的徐成和冰風,眼珠一轉,落在他們身旁的林崇生身上。
“這是,小少爺?”
他咧開嘴,仰著臉:“咦,這小公子看著有眼緣,老黑我送你點禮物。”
黑八抬起手,一道旋風帶著一個大布袋,直接落在林崇生的面前。
這是儲物袋。
八爺賞賜機緣,這事情在天師宮外常有。
八爺最喜歡提攜后進,時不時會送給看得上的弟子一些禮物。
禮物貴重與否倒是其次,關鍵是八爺看中,自然會有不少勢力跟著巴結,一來二去,資源不就多了許多?
蔣兆遠笑著拱手,好奇的神念落在那布袋上。
“嘶——”
蔣兆遠瞪大眼睛,口中發出一聲低嘶。
八爺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