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園少將?
諾夏愣了愣,面色剎那間大變,第一反應并非是望向那遠處的海賊船,而是低頭看了眼。
果然。
映入眼簾的,并非他那壯碩強健的胸肌。
而是那再熟悉不過的…
小兔子的小兔子。
再下方,則是盈盈一握的腰肢,雪白修長的大腿。
桃兔似乎剛剛沐浴更衣過,幽幽清香沁入鼻翼,猶若梔子花般,恬淡雅致,很好聞。
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腦后,還未來得及扎成發髻,就像諾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風中凌亂。
——自己這是…又和小兔子交換了身體?
兩年前實習期,在無風帶上的事情,再度重演了?
搞毛啊這是!
所謂的隨機事件,就是這個嗎!
“要命了,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諾夏一陣蛋疼,立馬打開了系統面板,往任務欄看去。
新的任務提示,恰好在這個時候一同刷新出來:
「臨時任務名稱:平定修羅場」
「任務描述:想依賴外掛蒙混過關?實在太遜了,少年!真正的海王,即便直面最殘酷的修羅場,也當光明磊落,坦然去面對自己的錯誤!」
「“海貍貓的怨念”事件已觸發,難度或許迎來了大幅提升,但沒關系,去吧!拿出你的誠意,從根本上解決這場危機!」
「任務目標:1.消除后宮所有成員之間的敵意,讓她們彼此達成和解」
「2.消除后宮所有成員對你的怨念,讓她們徹底原諒你」
「任務獎勵:120萬積分,S級隨機禮盒1,隨機屬性點3」
「備注:達成所有條件后,玩家身上的異常狀態將自動解除」
「備注:使用當前身體時,原身體自帶的天賦技能,將自動全部失效」
「您收到了新的游戲提示」
「您的魅力天賦技能:露齒一笑,已禁用」
「您的魅力天賦技能:躬匠精神,已禁用」
提示框接連浮現,海量的信息一股腦冒出來,讓人目不暇接。
目光迅速掃過這些提示。
120萬積分,S級隨機禮盒,還有三個隨機屬性點。
毫無疑問,這是他自從得到戀愛細胞培養系統以來,所見過獎勵最為豐厚的任務。
但這并沒有讓諾夏感到半分喜悅。
越往后看,他就越是了解自己現在究竟處于什么境地,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
自己這回,算是徹底被系統坑到了啊…
之前的每一次支線任務,都具備極高的自由選擇度,任由他完成或是不完成,都沒有任何后續懲罰。
而這次的臨時任務,也同樣有類似標注,這讓他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
但誰能料到,觸發的隨機事件,直接讓他來到了桃兔的身體里,并且在完成兩個任務目標后,這種異常狀態才會解除?
換句話說。
若是他沒辦法完成這項任務的話…
剩下的一輩子,都只能呆在小兔子的身體里了。
這,本身就是一種可怕的懲罰。
最可怕的懲罰還不是這個。
既然他來到了桃兔的身體里,那毫無疑問,現在的桃兔,應該也差不多已經在自己的身體中恢復意識。
一睜眼,她面對的是什么情況?
正在廚房忙碌熱菜的貝爾梅爾,對他的處理方式極為不滿的老爹老媽,還有專門跟過去想滿足好奇心的希雅…
真的要了老命了。
諾夏揉了揉太陽穴,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他已經能想象到,沒有他在現場,家里會變成一副什么模樣了…
“少將?少將!”
就在這時,熟悉的呼喊聲,將他從思緒中猛然驚醒。
那是桃兔的副官瑪莎,遲遲沒有得到他的命令,正在急切地征詢自己:
“敵船已經進入我們的開火距離了了,是立馬炮擊,還是把他們再放過來一點?”
敵船?
諾夏這才想起自己剛睜開眼時,瞭望塔上哨兵的那聲驚呼。
他扭頭向著遠方眺望而去,淅瀝瀝的雨幕中,正有三艘海賊船,正在全速向著這邊駛來,隨著距離的拉近,已經能隱隱看到海賊們那猙獰的面容,和囂張得意的大笑——
“是從西海那邊過來的軍艦!”
“哈哈哈,在這附近蹲了半個多月,終于來活兒了!”
“小的們!待會包圍過去,讓這幫西海的小可憐們瑟瑟發抖,知道我們偉大航路海賊的厲害!”
很顯然。
這是群在偉大航路廝混闖蕩已久的老油子,知道自己惹得起什么份量的海軍。
他們蹲守在無風帶的附近,不會去招惹那些有本部中將坐鎮的大型制式軍艦,而是專門狩獵那些來自四海支部的船。
桃兔從西海第一支部帶來的這艘,此刻就成了他們眼中的肥羊。
諾夏雙眼微瞇,環顧四周。
軍艦上的海兵,基本都是西海第一支部的成員,也是當初諾夏的部下,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甚至能叫得出來名字。
他們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嚴陣以待。
但畢竟很多人是頭一次來偉大航路,面對這些氣勢遠勝過西海海賊的敵人,此刻難免有些緊張不安。
原本,為了避免家中的情況徹底失控,諾夏是想動用生命卡,第一時間傳送到桃兔身邊去的。
但很顯然,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必須先對這滿船的下屬負責。
所以…
得以最快速度,結束戰斗。
“只能怪你們倒霉了,偏偏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送上門來…”
諾夏目光冰冷,喃喃自語,旋即就在周圍海兵們的驚呼聲中,陡然踏著月步離開了甲板,沖上半空暴掠而出。
并在同時,拔出了腰間佩戴的名劍金毘羅…
馬林梵多,諾夏家中。
“唔…”
像是一覺睡了很久,悠悠醒轉過來時,桃兔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輕嚶,而后皺眉看向眼前陌生的場景。
自己這是在哪里?
面前是寬敞明亮的客廳,兩位明明素不相識,但怎么看都有點面善的老夫妻,正在沙發上低聲商量著什么。
更遠處的廚房里,一位系著圍裙、扎著高挑馬尾辮的栗紅色長發少女,正哼著小曲,將一疊又一疊特熱騰騰的飯菜,端上餐桌。
而自己,則是站在臥室與客廳之間的門口,視角有點不對勁,很明顯要比平常高出半個頭。
還有…
剛才從自己嘴里發出的嚶嚀聲,怎么聽著那么低沉,而且還莫名有些別樣的耳熟?
桃兔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喉結的滾動立刻讓她隱隱意識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議地低頭,往下看去。
一具充滿著爆炸力量的男人健碩軀體。
而且對她而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過去的兩年里。
多少個夜晚,她曾用指尖,一點一點輕撫過這軀體表面的每一寸肌膚。
或是在上,或是在下,在男人的低笑聲中,目光癡迷地彼此對視,與之耳鬢廝磨…
可現在…
“又一起藏在柜子里躲了次貓貓嗎?”
桃兔想起當初自己在病床上時,諾夏對那次換身事件笑著作出的形容,比喻很貼切,讓她到現在為止都還記憶猶新。
只是…
明明這次,他們倆相隔千里,根本不在一地,而且也沒再碰見那只小貍貓啊?
唔,好奇怪。
雖然這種換身體驗她并不排斥,甚至有時候,還會隱隱想念起二人初識時,那段有趣新奇的時光。
“喂,諾夏,你早上吃過沒?”
這時,廚房內的忙碌終于結束,扎著高馬尾的栗紅長發少女,解下圍裙,笑著問他。
“當然吃…”
桃兔定了定心神,下意識回答,但下一刻咕咕叫起來的肚子,就讓她改了主意,微微搖頭:“沒呢。”
諾夏這家伙。
她內心抱怨了一句,恐怕又是在訓練室,通宵苦修了一整晚,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吧?
真是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明明自己上次電話里都叮囑過他,既然已經成了本部中將,就沒必要再像當初新兵時期那么拼命的來著…
那么。
這應該是在諾夏的家里?
桃兔越看四周越篤定是這么個情況,這顯然是諾夏成為本部中將后,上頭分配給他的房子,剛裝修過,家具還是嶄新的。
那沙發上這對老夫妻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諾夏的父母啊…
小兔子莫名有點害羞,帶著點按捺不住的好奇,又偷偷瞧了眼老兩口。
這還是自己頭一次見到諾夏的家人哩,老夫妻長相都很端正,年輕時候必然也是一對俊男靚女,難怪能生出那么帥氣優秀的兒子。
她忽然心中起了一些惡作劇的心思。
諾夏那家伙,八成現在也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吧?估計在為這莫名其妙的情景再現,而急的團團轉呢。
那自己這邊,要不要現在就正式向他的父母表明身份,介紹自己呢?
還是說干脆先演演戲,以諾夏的身份,嘗試和兩位老人接觸相處試試?
嗯,果然還是后一個選項更具備吸引力啊。
“老爹,老媽,早飯都做好了,一起來吃吧?”
經過客廳時,她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的諾夏差不多,笑著對老夫妻打招呼。
但當這聲“老爹老媽”喊出口時,心中的那股羞澀,還是讓她耳朵根隱隱有點發紅。
沙發上,郁金香和老羅曼諾夫上尉,先是齊齊愣在了原地,而后驚疑不定地望著諾夏走向餐桌的背影。
怎么總感覺…
這孩子去了一趟臥室回來后,說不上來哪里有點怪怪的?
而另一邊。
來到餐桌前的桃兔,也是終于看清了對面近處貝爾梅爾的模樣。
好有朝氣的少女!
桃兔目光微微一亮,剛解下圍裙的貝爾梅爾,轉過頭時揚了揚高馬尾,在從落地窗透進來的晨光沐浴中,有種青春少女獨有的陽光活力。
五官也相當清秀好看,而眉眼之間,那股透出來的堅毅氣質,讓桃兔隱隱有種熟悉感,就像是在照鏡子,看著幾年前的自己一樣。
只是,她的身份是什么?
桃兔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為自己打了碗羅宋湯,心中開始胡亂猜測。
之前完全沒見過,是諾夏回到本部后,為了方便照顧父母,特意聘請的保姆?
不對,剛才貌似是直接喊自己“諾夏”的來著,一點也不見客氣尊敬,更像是已經非常熟絡、相處了很多年的家人。
那么…是妹妹?
也沒聽諾夏提過他有親妹妹啊,或許是比較親近的親戚,表妹堂妹之類?
“郁金香阿姨,羅曼諾夫先生,還在那邊說什么呢,過來吃飯啦!”
恰好貝爾梅爾又催促了下老夫妻,桃兔捏著下巴,越發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最大。
她正醞釀著該怎么稱呼為好的時候,忽然只覺眼前一暗,然后有什么東西,貼上了自己的雙唇。
柔軟,冰涼。
觸感很快消失,而輕輕吻了她一口的貝爾梅爾,直起身來,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朝自己眨了眨眼:
“之前錯怪你的事是我不對,這是我的補償,好啦,現在我們兩清咯,別愣著啦,吃飯!”
桃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唇角,剛剛被親吻過的地方,然后抬頭望著莞爾笑著的紅色馬尾少女,怔在原地。
“咦,陪你一起來的那個朋友呢?讓他也一起坐下來吃飯啊,怎么不見…哦,也出來啦。”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
“自己坐哈,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里一樣。”
貝爾梅爾客氣地笑著向「雨之希留」打了聲招呼,然后又去客廳催促依舊還在沙發上的老夫妻了。
“諾夏。”
桃兔還沒從剛才的那一吻中回過神,就見著眼前這個臉色陰沉的三角眼男人,偷偷湊到了自己旁邊,壓低嗓門小聲說道:
“我之前比較想要兒子來著,但現在,又覺得有女兒真的好好啊,要不,以后我們也生兩個女兒吧?”
桃兔難以置信地霍然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