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夏無疑是個謙遜懂禮的人。
但對方既然一見面就這么傲慢冷淡,他自然也沒有必要放低姿態,笑臉以對。
于是他干脆也懶得解釋什么,就那么微微皺眉,平靜地與這位布瑪少將對視,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碼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喂!諾夏老大!”
就在這時,帶著驚喜的喊聲忽而傳來,打破了港口的寂靜,“哈哈,你果然在這里啊!”
諾夏微怔,扭頭望去。
卻發現瘦猴兒一樣的河川秀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遠處,正一邊朝著自己興奮地揮手,一邊小跑了過來。
“秀馬,你怎么來了?”等對方跑到跟前,諾夏奇道,“這才五點鐘,你不是應該還在寢室里睡大覺么?”
他記得昨晚這小鬼頭,可是一直在嚷嚷著自己累壞了,要早點上床休息來著。
“嘿嘿,我有擇床癖,一晚都沒怎么睡好,三四點就起來了。”
河川秀馬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悶得無聊到處轉轉,結果路上碰到幾個剛下班的女參謀。”
“她們一直在那談論,說有一個本部來的新兵大晚上就要求參加作戰任務,我在旁邊一猜,就知道是諾夏老大你,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干脆也報了名趕過來了,哈哈。”
他對諾夏一直相當敬重,剛進新兵營那會兒,就跟羅西南迪一樣,一口一個諾夏哥。
而自從親眼目睹了諾夏戰勝巨熊薩諾,拿下全營第一的那一幕后,更是對諾夏敬佩無比,從此直接將稱呼升級成為了諾夏老大。
“你還真是湊的巧…”
諾夏啞然失笑,一半是因為河川秀馬,一半則是因為那些女參謀。
大半夜三四點鐘,竟然才剛下班休息?
當黃猿的直屬參謀,真的好慘啊…
“嘖,又來了一個?”
甲板上,布瑪少將終于開口了,她瞥了一眼河川秀馬,冷笑了一聲,“矮矮瘦瘦的,這一屆的本部精英營新兵,就這種質量么?”
“呵…”
說到這里,她似乎懶得再與諾夏浪費時間,直接轉過了身,向船艙走去,隨口對旁邊的屬下淡淡吩咐道:
“放下軟梯,他們要想上來的話,隨便他們吧。”
“是,少將!”
軟梯放了下來,河川秀馬這才察覺到氣氛好像不對勁,壓低嗓門,悄悄咪咪地問諾夏:“老大,那女人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們啊?”
女參謀沒有對你交代么?
諾夏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清楚,的確有點莫名其妙。”
“那我們還上不上去?”河川秀馬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道,“總感覺上了她的船,整個人都會很危險啊…”
“那倒不至于。”
諾夏微微搖頭,沉吟片刻后,笑了笑道:“走吧,先上去再說,放心,有我在,沒什么好擔心的。”
九千三百萬海賊的戰功擺在面前,他可不會因為這點小波折,就選擇轉身放棄。
“喔,好的。”
河川秀馬忙不迭點頭,他對諾夏的實力和人品,那是一百個放心,光是和諾夏一起站在這里,就覺得安全感十足了。
兩人順著軟梯上了船,一路碰到的待遇都很冷淡,看來這艘船上的海軍士兵,都算是布瑪少將的忠實部屬,唯后者馬首是瞻。
片刻后。
港口號角聲響起,軍艦正式離港,在依舊深沉如墨的夜色中,向著無垠無際的大海深處駛去。
陽光穿過黑夜,黎明劃過天邊。
經過了數個小時的航行,G2支部的龐大要塞早已遙不可見,四面都是茫茫大海,連個顯眼點的參照物都找不到。
“哎,看來這幾天有點難熬啊。”
河川秀馬靠在船尾欄桿前,愁眉苦臉地一個人吹著海風。
他是個活潑愛交際的性子,上船后就開始試圖和周圍的支部海兵們混熟關系,結果一個兩個的,全都對他冷眼以待,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偶爾有兩個愿意回上幾句的,態度也極其敷衍不耐煩,這種被孤立的環境,對河川秀馬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最糟糕的是,餐廳的廚師也像是被通了氣似的,打給他的早飯都比別人少許多,導致他吃的半飽不飽的,現在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
“怎么,餓了?”
當河川秀馬苦惱地揉著肚子時,旁邊忽而傳來溫和的聲音,他扭頭一看,頓時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委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諾夏老大!你剛才去哪兒了啊,一聲不吭地突然就消失不見,我都好久沒看見你了!”
“我消失這么久,當然是有事要忙。”
諾夏不知從哪里取出幾個紅豆面包,丟了過來,沒好氣地道,“誰讓你急著沖進餐廳吃早飯,都沒注意到我壓根沒跟進去。”
被螺螄粉和原味雞喂飽的他,眼下可是一點都不餓。
“得救了!”
河川秀馬接過面包,先是迫不及待地大口撕咬起來,吞下半邊后,才抬頭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啥事啊老大,找船上的訓練室在哪嗎?”
你小子倒挺了解我。
諾夏心中腹誹。
“很遺憾,不是。”
他聳聳肩,又遞過來一瓶水,“我去找人搭訕聊天了,花了點工夫,搞清楚了不少情況,比如鷹眼海賊團的具體情報,和那個布瑪少將,之所以態度這么惡劣的原因。”
“誒?”河川秀馬瞪大眼睛,“可,可是…這艘船上的海兵們,不是態度都很惡劣么,怎么會告訴你這么多事…”
“去找女性海兵就好了啊。”
諾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區別嗎?”
河川秀馬更茫然了,他之前嘗試交流的海兵里可是男女都有,根本沒一個人愿意搭理自己啊?
“想不明白?”
“不明白。”
“再仔細想想?”
“…老大,我真想不出來。”
“那就別想了,等你再長大兩歲就懂了。”
“哦…”河川秀馬乖乖點頭。
“總之,先跟你說一下那個布瑪少將的事情吧。”
諾夏自己也擰開了一瓶水,一邊小口抿著,一邊慢悠悠地道:
“我問了一個跟隨她很久的副官,套了不少話出來,發現她敵視我們這些本部精英,那還真不是平白無故沒理由的…”
河川秀馬連紅豆面包都不吃了,抬頭專注地聽他講述。
“這事兒緣由還得追溯到兩年前,那會兒同樣有一屆本部精英營的新兵,在G2支部這邊歷練實習。”
“當時這位布瑪女士,就已經是少將了,而其中幾個新兵,就被分配到了她的船上,跟隨她去追殺一個暴露行蹤的海賊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