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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抗議集會

小酒館里靜悄悄的  在近乎實質的死亡威脅下,酒館老板泰德頭上冒著大滴的冷汗,臉色蒼白的放下了雙管獵槍,用乞求的眼光看著對面的南懷玉,原來的猖狂早已經不翼而飛。

  撕掉堅硬的外殼,內里就是虛弱不堪的懦弱。

  在昆士蘭州的華裔與拖家帶口的白人家庭不同,大多光棍兒一條,無家無口,無牽無掛,狠起來當真連自己都怕。

  掉腦袋不過碗大的疤,有什么大不了的,20年以后爺又是一條好漢。

  雙方面對面持槍對撼,猜猜誰會贏?

  “求您,不要…”

  “嘿嘿…泰德,你這個腦滿腸肥的白癡,是誰給你的勇氣拿槍口對著華人,你看看窗外,我想已經有脾氣不好的兄弟記住了你,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記住晚上回家鎖好門,然后祈求上帝保佑。。”

  “哦…天哪,別…”

  “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南懷玉拿起吧臺上的一瓶蘇格蘭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感受著蘊含濃重橡木香味的烈酒味道在口中縈繞,感覺精神一振,毫不客氣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聽著,我知道你們,你們是大名鼎鼎的紅河谷牧場主李的手下。”泰德神情慌張的看了一下坐在酒桌對面的雙方,那些大人物他一個都惹不起,于是轉過頭來神情誠懇的說道;“請原諒我的粗魯,我保證對華人沒有半點惡意,今后也絕對不會有,呃…今天的酒我請客。”

  “不必了,我的兄弟很多。”

  泰德看了看窗外全副武裝的槍手們,不算小酒館內的依然有30余人,索性一咬牙說道;“只要能夠得到您的原諒,外面的人我一起都請了。”

  “當真?”

  “我敢對上帝發誓,說的都是真的。”

  南懷玉似笑非笑的看著酒館老板泰德,手中的酒杯轉動了兩下,端起來仰頭一飲而盡,道;“好,一言為定,只要你履行了諾言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那太謝謝了,湯姆你愣著干什么,趕快給外面的窩人們拿些酒水,要最好的…”

  泰德的話還沒有說完,隱隱的聽到外面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喊聲,整個人立馬僵了,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南懷玉,似乎想要證實什么?

  南懷玉無所謂的手一攤,說道;“既然你這么熱情好客,所以來的兄弟就多了一些,我想一切都不成問題吧?”

  話音剛落,泰德已經癱軟跌坐在地上…

  外面的抗議人群成千上萬,這么多人就是一人一杯酒,也足以讓泰德這個小酒館破產。

油漬斑斑的酒桌邊  弗蘭克州長的臉色也變了,他用吃驚的目光看著李福壽說道;“天哪,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擁有合法身份的澳洲華人在爭取自己的權益,這種行為叫什么?”李福壽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說道;“應該叫做游行集會,這是在歐洲很流行的時髦方式,聽一個船長朋友說,巴黎公社也是這樣孕育的,真是一場波瀾壯闊的人民革命…”

  做了一個有力的下劈動作,李福壽繼續說道;“可惜被資產階級反革命鎮壓了,真慘啊,死了好幾萬人,但歷史將會永遠銘記這一刻,那些舉起屠刀的劊子手將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受到歐洲乃至于全世界心懷正義的人們永遠唾棄。”

  這番話說的州長弗蘭克心驚膽戰,配合窗外涌來的無數華裔憤怒臉龐,簡直比說一萬句話都有力量,都有說服力。

  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你這么做想過后果沒有?這是在挑戰大英帝國的威嚴。”弗蘭克說話都底氣不足。

  “州長先生,我不同意你的觀點,這是華裔族群采用合法手段在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我非常同情他們,支持他們,卻沒有煽動和鼓勵他們,所以對你的指控予以拒絕。”

  “沒有人能夠挑釁帝國威嚴,你會為此付出沉重代價,這絕不會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弗蘭克州長一個字都不相信李福壽說的話。

  見鬼,沒人組織一向懦弱的華裔群體怎么會突然強硬起來?

  李福壽微微嘆了口氣,端起桌子上的紅茶品了下滿意的說道;“好茶呀,可惜很長時間喝不到嘍,既然弗蘭克先生對我充滿了偏見,那在明年8月你卸任之前,我只能安靜的呆在紅河谷牧場里,平常無事縱馬荒原狩獵袋狼,舉辦篝火晚會烤肉喝酒,閑暇時泛舟布里斯班河上,專心發展牧場的畜群,真是一段無聊而寂寞的時光啊!”

  “你這是在威脅我?”弗蘭克咬牙切齒的問。

  “哦…不,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愛德華是你的強勁競爭對手,我們雙方斗起來只會讓他漁翁得利,你會黯然卸任離開昆士蘭州,而我只能呆在紅河谷牧場度過平靜歲月。”

  窗外抗議集會上,華裔群體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在這種環境下談判,對弗蘭克州長的心理壓力極大。

  反復考慮后,果斷的慫了。

  他臉色緩和說道;“李,你們提的要求太多,華裔想和白人平起平坐這不現實。”

  “我并沒有奢望這么多,只希望能夠確保華裔基本的權利。”

  弗蘭克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福壽,考慮下說道;“我可以在議會和政府里阻止不利于華人的提案,盡力維持目前的政策,入籍人士能夠享受選舉和被選舉權,可以成為州自治政府的公職人員,私有財產可以得到尊重和保護,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州長先生,您是如何定位我們之間的關系?”

  “瞧…我親愛的李,我覺得我們是天然的合作伙伴。”不愧是沒有底線的政客,弗蘭克的臉變得非常快,主動端起面前的茶碗飲了口,贊嘆道;“真是美味的紅茶,我非常喜歡。”

  “那請問…州移民署長官韋克斯福德先生會成為替罪羊嗎?”

  “NO,他會是我最佳的競選伙伴,英國貴族視榮譽為生命,我的承諾一向有效的。”

  “后續華裔的入籍證明呢?”

  “對于合理合法的入籍人士,自治州政府秉承著一貫公平,公正的原則予以承認,擁有合法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么我們在基本利益上達成一致,州長先生,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安撫華裔群體,不會給自治州公署增添麻煩。”

  “只有這些嗎?”弗蘭克非常吃驚的問。

  他以為李福壽會率領華裔族群全力的支持自己的州長競選,沒想到僅僅是不咸不淡的不鬧事,這特么是什么玩意兒?

  看著弗蘭克的黑人問號臉,李福壽心中暗笑,臉上神色卻絲毫不露。

  只要開始讓步了,多讓一點也沒有什么。

  這種提要求的最好時機李福壽怎么可能放過,華人族群的抗議示威必然會觸動英國佬的敏感神經,這種活動可不能經常搞,那是要出大事兒的。

  現階段一定要以和為貴,過個10年8年再說。

  “州長先生,您瞧…”

  李福壽主動替對方的茶碗里斟滿,儼然以下屬自居,神色極為誠懇的說道;

  “您所承諾的,都是所有入籍人士原本應該獲得的利益和公平待遇,我作為一個在昆士蘭州發展的華裔人士,從個人角度而言非常感謝你,并且愿意在州長競選中全力支持你,可并不能代表其他人。

  每一個競選的州長都會對自己的支持者作出承諾,但是我沒聽到這些,怎么讓我去幫你說服其他人?

  天下烏鴉一般黑,充其量兩不相幫而已。”

  “那你們到底需要什么?”弗蘭克能力平庸就體現在這里,他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穩重,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抗議吶喊中失去分寸,想了一下,他匆忙又補了一句;“李,我警告你可別過分。”

  “弗蘭克你多心了,我們是天然的伙伴不是嗎?”既然已經取得了絕對先手,羅福壽沒必要表現得咄咄逼人。

  花花高帽人人愛戴,奉承話又用不著花錢買,盡管可勁兒說就是了;

  “在你公平公正,睿智而仁慈治理下,昆士蘭州一片欣欣向榮的發展景象,華裔群體從區區不到2000人發展到如今4萬人的規模,全有賴于您施行的德政。

  我們對此感激莫名,從內心愿意看著您繼續領導昆士蘭州,將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建設成南太平洋樂土。

  但是華裔群體也有自己的顧慮;

  總不可能每次出了事情,遭受不公平的歧視待遇就希望州長先生出面解決,這既不現實也沒有可行性。

  在整個昆士蘭州以及布里斯班,華裔群體面對最大的困難就是治安官手下的騎警刁難,他們腐敗成風,貪婪無度,是每一名華裔面臨的現實困難。

  所以,我們想要布里斯班唐人街區附近的治安官職權,這是由州自治公署任命的,我們希望獲得五名治安官當中的最少三名。

  此外在港口,絕大多數港口裝卸工作都是由華裔承擔,可現在華裔無權成立船務公司,我們認為是極不公平的,希望這點訴求能夠得到解決。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希望自治州政府能夠放開對華人女性的入境限制,唐人街入籍澳洲人士一女難求,這股積累的戾氣慢慢滋生遲早會出大事的。

  這種有違人倫,泯滅天性的限制應該盡早廢除,只有請仁慈的弗蘭克州長為民請命,這是造福萬家的大好事啊!

  此外,仁慈的州長先生…”

  “好了,停…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你前面提的三點要求我可以答應,但是我需要全體華裔入籍人士的選票,只要我能夠競選連任,會盡最大能力改善華裔群體的處境,但是今天我只能承諾這么多。”

  弗蘭克害怕李福壽繼續說下去,應付面前這位年輕人真的讓他非常頭疼。

  “那…好吧,成交。”李福壽臉上露出非常遺憾的神情,似乎言猶未盡。

  他主要的目標已經達成,其他要求提的再多人家不給有啥用?

  5名州治安官就是5個警務分局,除了最繁榮的莫爾頓海灣地區和白人聚居的山領區,其他布里斯班市的三個治安官都被拿下,這就是一場絕大的勝利。

  給人穿小鞋誰不會?

  普通騎警去留只是治安官的一句話而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把橫行跋扈的白人騎警擠走,全部換成貼心的洪門兄弟,成為自己牢牢掌控的勢力范圍。

  放開華裔女性的入境限制,更是一項具有戰略性意義的重要舉措,可以讓華人深深地扎根于這片水草豐美的大陸,開枝散葉。

  悄悄進村,打槍的不要。

  雙方既然達成了協議,弗蘭克州長攜同李福壽出現在抗議示威人群前,將尊重華裔群體利益,維護華裔群體合法權益的承諾公開宣布,立馬引起來一陣陣的歡呼聲,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在眾人崇敬的眼光中  高大帥氣的李福壽并肩站在矮胖的弗蘭克州長身邊,賣相顯得更為出跳,更加襯托出高大偉岸的形象,徹底奠定了華裔群體代言人的地位。

  瞧瞧這一位,站在州長弗蘭克身邊毫不遜色,大家看了揚眉吐氣。

  再看看唐人街以前那些所謂的僑領,普通的白人騎警都可以對其呼來喝去,只能點頭哈腰的恭手作禮,花錢買平安。

  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差距太大了。

人群中  廣西商會胡東會長,潮汕商會的鄭滄海會長和食肆行會麥德邦會長等僑領,見此情景知道大勢已去,是該想想下一步的安排了。

  這些人都沒有辦理入籍證明,也沒有參加洪門,現在被唐人街越來越多的華人拋棄,轉而投奔新興的紅河谷勢力。

  洪門勢力在唐人街吹氣球一樣的膨脹起來,據說入會兄弟已超過6000人,而且還在迅速的增長中。

經此一役  組織抗議集會的洪門聲望將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成為維護華裔群體利益的中堅力量,實力再度爆發性增長。

  用不了多久,這些僑領手下的人都會被挖空,只剩下孤家寡人。

  所以是時候作出決定了,加入洪門是唯一選擇,別無他途。

  昆士蘭州唐人街發展時間并不長,也就是發現金礦以后,短短一兩年里獲得爆發性增長,華裔僑領的勢力并不穩固,年齡也不大。

  大都在30歲左右,是早些年的維多利亞淘金客,比其他人早來澳洲幾年而已。

  認輸要干脆,挨打要立正。

  既然大家捆起來也斗不過紅河谷,索性一起投奔算俅,在被白人欺壓的時候還有強大的靠山,免得變成孤魂野鬼不受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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