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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賈浩云的脆弱

  不管怎么說,賈浩云這一趟出來收獲還是很大的,當然了還間接的減少了南臺公社的損失。

  到晚上的時候,他把這一車礦石運了回來,當然了人們沒有像昨天一樣迎接他,畢竟已經是第二次拉回礦石了。

  其實是昨天拉回的礦石還沒處理完呢。

  這些礦石不能直接提煉,還必須得搗碎了才行,和最開始直接拿“廢鐵”練簡直就是兩個概念。

  這樣浪費的人力就更多了,賈浩云不知道的是現在好多人都在一點一點的敲擊礦石,再把搗碎的礦石放入“高爐”提煉,人們的手上全是血泡。

  想要煉制這些鐵礦需要的爐溫更高,在沒有焦炭甚至連煤炭都欠缺的他們如何進行煉制?

  不過賈浩云現在可管不了這些,這些東西還是讓二大爺頭疼去吧!

  第二天項國安他們順利的回來了,因為賈浩云的運輸車把他們多余的礦石給拉了回來,讓每一輛牛車、馬車等都減輕了重量。

  當然了項國安也特別的注意到這些,在路上讓這些牲畜多休息了幾次才沒有被累死在路上。

  不過現在它們也是強弩之末了,如果讓專業人士看的話以后這些牲畜根本干不了力氣活了,身體里都是暗傷。

  為了趕路,趕車人一個勁的拿鞭子抽打,身上也到處是鞭痕和血痕。

  看這個樣子,最后能不能堅持到此次“大會戰”的結束都是問題。

  這些日子大家都在繼續的忙碌,尤其是丁秋楠,人們就是在熱血也得看自己的身體情況不是。

  這樣連續的高強度工作又有幾個人能受得了,出現的病人也越來越多。

  開始他們都使用“廢鐵”還好一些,可是現在用鐵礦了,真的是問題百出。

  加上燃料的溫度也跟不上,這些鐵礦石雖然都已經砸的很細了,但還是很難融成鐵水。

  說道這里就不等不感嘆人民群眾的力量了,這些大塊的鐵礦石幾乎讓人們磨成鐵精粉了。

  在沒有機器的情況下,只靠人工,真的是讓人無法想象,這些到底廢了多少人的心血。

  可就是這樣也很難融成鐵水,溫度還是上不去。

  技工梁拉娣和劉海中的大徒弟侯恩江負責技術突破,真的是想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

  加大了鼓風裝置,后來實在是溫度上不來甚至拿著被子裹在爐子外面保溫,這才勉強的出了“鐵水”。

  就是這樣也讓人們集體奔走歡呼叫好不斷。

  等鐵水冷卻下來以后,劉海中帶領眾人拿著紅色絲帶捆上這么一塊送往上級部門報喜。

  賈浩云也拿起一塊看了看,這黑乎乎的似鐵似石頭的東西也算是成功了?

  就連他這個不懂的人都知道這樣的東西怎么會能符合條件?

  其他人不懂,難道劉海中不懂嗎?還是行政科的老劉不懂?還是公社的那些帶著眼鏡的也都不懂?

  不管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但這個東西就是奇跡,就是成果,他們練得就是“鋼”。

  賈浩云“懂了”,他是真的“懂了”,他維護好汽車以后就繼續拉送物質。

  只要是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賈浩云越來越沉默,只是臉上掛著“笑容”。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一天他運輸回來,丁秋楠拉住了他,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聊了一會。

  “浩云,你這衣服是不是太薄了,天氣涼了該添加些衣服了,不要總是蒙頭干活。”丁秋楠看著賈浩云有些消瘦的身體說道。

  她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心情,可憐他還是心疼他。

  她感覺賈浩云這一段時間很不對勁,沒有了以前的風趣幽默,沒有了以前的那與生俱來的文人氣質。

  雖然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也在拼命的干活,可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更多的是悲傷和無奈。

  等丁秋楠和他說完話他才意識到天氣真的有些涼了,他還穿著一件半袖別人都已經穿上外套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了。”賈浩云依舊笑著或者說是習慣了笑著對丁秋楠表示了感謝。

  丁秋楠看著他這個面具一般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其實她最近也很不如意,尤其是看到那一個個燒傷的人還有那一雙雙磨破了的粗糙的手。

  “每個人都在努力,都在奮斗,你以為就你付出了,就你偉大嗎?”

  “別給我露出那面具一般的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嗎?”

  丁秋楠越想越氣,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說著賈浩云。

  賈浩云有些愣住了,他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你覺得我是為了什么,我是覺得他們不值得。”

  “秋天已經過了,人們都在這搞什么大會戰,地里面有一個人關心過嗎?有一個去地里收糧食嗎?”

  賈浩云說的很低沉,很平靜,但是確實充滿了傷心的韻味。

  “你知道倉庫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嗎?你沒感覺饅頭少了,紅薯多了嗎?”

  “你沒看到每個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嗎?你知道不知道不收地里糧食的后果?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會餓肚子?”

  丁秋楠呆住了,她只是感覺賈浩云有問題,但她沒想到賈浩云會想這些,他會為這些擔心。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冬天的時候人們真的會餓肚子的。

  這時候賈浩云更加低聲的充滿悲傷的說了一句話:“你知道咱們練出所謂的產品根本就不合格嗎?”

  賈浩云說完這句話似乎是憋在心中太久了,久到自己都扛不住了。

  這個時候他抬起了頭,已是滿臉的淚痕。嘴里還在說著:“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丁秋楠讓最后的這一句話嚇到了,但更多的是看到賈浩云這個樣子她一下就心軟了。

  她能感受到賈浩云的感情,她沒有說話只是走了過去,輕輕的抱住了他。

  賈浩云壓抑了太久太久了,像一個孩子一樣嗚咽的哭著。

  他很明白自己失態了,但心里還是有一絲的清醒,沒有大聲的哭出來,只是小聲的嗚咽著。

  丁秋楠第一次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脆弱,也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偉大。

  也正是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的感覺到心里已經悄悄的住進了一個人,一個她懷里正抱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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