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沐嶺峰招了招手,正準備和小綿打招呼。
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異變發生了。
“啊!”
抬頭看了一眼沐嶺峰的小綿瘋狂嘶吼起來,原本躲在石柱后面的他,突然趴在地上,朝旁邊的石桌下面躲去,仿佛看到了什么讓他恐懼的東西一樣。
瘋了!
小綿發病了!
陳護士長想要安撫小綿,但根本不管用,小綿不斷大叫,無比恐懼,比以往任何一次發病都眼中。
“不要過來,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是爸爸,真的不是我,你去找爸爸,別找我…”小綿破音的嘶吼并不是無意義的,居然有內容。
沐嶺峰眉頭緊皺。
不是我?
是爸爸?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找他?
小綿的爸爸,也就是周綺美的亡夫?
嘀嘀嘀。
沐嶺峰的手機響了,是辛隊。
“周綺美應該是沒什么問題,我這邊沒問出來什么,而且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現在不適合長期扣人。外面已經有很多媒體了,如果沒有什么的話,我們這邊就放人了…”辛隊壓力很大。
明天聯合專案組就要進駐江城,到時候,事件的影響力會瞬間擴散至全國。
“等一等。”沐嶺峰深吸一口氣道,“詢問周綺美前夫相關信息,如果她不是兇手,她就不會對我們隱瞞。另外,派人去她亡夫生前的單位驗證信息的準確性。”
沐嶺峰和許平凡的腦子里,已經在推衍案情了。
如果一切能夠對得上的話。
接下來,沐嶺峰坐在病房外等候辛隊的消息。
而許平凡則進入病房看望被陳護士長安撫好的小綿。
“沒問題了,咱們走吧,真不知道他剛才發的什么瘋,這種狀態確實很難在外界生存。”許平凡嘆了口氣,“周綺美亡夫是什么情況?”
沐嶺峰把手機開了擴音。
“劉某,以前是市醫院的職工,保安,沒有編制的那種…聽說是不愿意去守太平間,所以外出務工了。離職時間是六年前的七月份,七…”
辛隊愣住了。
六年前的七月份,可不正是警方抓捕失敗的那段時間嗎?
這個劉某,嫌疑非常大啊。
不過江城這么大,當年誰能注意到一個臨時工的離職與否?
“可是…好,我再留她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么。”辛隊掛斷了電話。
然而就在沐嶺峰和許平凡快要走出病房區的時候,沐嶺峰突然停下了腳步:“不對,他為什么正常了?”
許平凡問號臉。
“剛剛我們和陳護士長都在,他病發了,很嚴重。”沐嶺峰道,“這是典型的被刺激到的反應,而剛剛你和陳護士長都在病房中,他卻恢復了平靜。這說明…”
“刺激他的人,是我!”
沐嶺峰閉上眼睛,開始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
進醫院、問小綿問題、和他招手、小綿抬頭和自己…對視!
“對視,是對視…我知道了!”沐嶺峰的手開始顫抖,這一次,他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更近了。
非常近!
沐嶺峰推開了小綿的病房。
“誒,你們怎么又來了,小綿現在不能被刺激,你們…”
陳護士長話都沒說完,就被沐嶺峰推開。
沐嶺峰語氣森然,雙眼死死的瞪著小綿,驟然開口:“是誰,殺了我!”
凄慘的聲音,讓許平凡一顫,他不明白沐嶺峰的意思,被殺的不應該是沐嶺峰的母親嗎?他這是…
“是誰殺了我!”沐嶺峰語氣加重。
“是誰殺了我!”沐嶺峰不斷重復,以至于變成了咆哮。
這一刻的他,比小綿更像瘋子。
小綿叫的愈發凄慘。
陳護士長想要阻止他們,小綿不能再受刺激了。
然而許平凡拉住了她,示意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是誰殺了我!”
“啊!”
小綿痛苦的慘叫,捂住自己的腦袋不斷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爸爸!是爸爸和她,不是我!”
“她是誰!”
“她是…她是小姨…是媽媽…不,是小姨…是…啊!!!”
審訊,戛然而止。
現場,瞬間安靜,只有小綿的恐懼哀嚎。
沐嶺峰聲嘶力竭的靠在墻角,眼眶血紅,眼角流下了晶瑩的淚珠。
終于…抓住你了!
許平凡開著車,沐嶺峰正在和辛隊電話會議。
“根據我們的資料顯示,周綺美這些年幾乎沒有請過假。但剛剛你們那邊的陳護士長提供的信息是,周綺美以前的每周星期二,現在的每周星期四,都會出現在精神病院看望小綿。”辛隊道,“通常是一整天,最少也是半天。”
“然而…不管是公交公司,還是部分監控,都可以證明,周綺美那個時候正在工作,正在開車。這…”
辛隊迷糊了。
這就對了,沐嶺峰道:“結合她大量周二、周四的投訴,我們有理由確定。大多數時候,每周四開車的那位女司機,并不是周綺美!”
這個結論,是從今天周綺美對他陌生的眼神中得來的,直到現在,才被沐嶺峰證實。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因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我們之前查了周綺美的個人信息。”沐嶺峰接話道,“她父母雖然走得早,但有一個相依為命的雙胞胎妹妹,叫做周綺麗!”
“可為什么你們之前的探尋調查,還有我們剛剛去找的那些司機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沐嶺峰想不通。
許平凡也不知道為什么。
但辛隊旁邊的領導好像知道了,他開口道:“因為周綺麗在十二年前就因為一場火災而喪生,當時幾乎被燒得體無完膚,還是靠著身上殘余的一些證件和物品,在家屬的辨認下才勉強確認身份的。”
“周綺美沒有太熟稔或者太久的老朋友,所以不管是她妹妹周綺麗,還是她的兒子小綿,都知者甚少。小何,你去翻一下檔案,我記得警隊里有,那宗案子當時在我的轄區。”
一個活人尚且沒人注意,就更不要說是一個死人了。
幾分鐘后。
“找到了…那場火災很嚴重,不只是周綺麗,還有其他喪生者。”小何翻著卷宗道,“這個案子當時是被記錄進官方檔案里面的,影響較大。”
沐嶺峰再度皺眉。
一場火災,為什么會在刑警隊的卷宗里出現?
除非,那不是普通的火災,而是涉及到了刑事案件?
“除了周綺麗,其余幾個喪生者,是追債的人,屬于被官方盯住的刺頭。”領導道,“周綺麗欠下了他們巨額債務,我們當時一度懷疑是他們殺害了周綺麗,但最后因為分贓不均等問題出現內訌,以至于其中好幾個人也被火勢困住。”
“因為涉及到了追債問題,死者家屬沒有強烈追責,我們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線索,所以最后按照意外事故低調處理了。但因為進行了一些調查,所以有檔案。”
沐嶺峰瞳孔一縮。
故事,仿佛連成了一條線。
脈絡,已然漸漸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