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旁邊五路口公交車站臺。”
陸陽和姜茴坐回了電三輪。
“怎么沒坐野豬兒了啊?”大爺有點小得意,你開野豬兒又如何,還不是被我一個開三輪的擊敗了。
野豬兒,學名野出租,帶著兒化音。一般指私家車跑出租車的活兒,價格相對出租車便宜一些,但安全性方面難以保障。
當然了,后來噠噠打車問世,野租師傅搖身一變,再也不用被人叫做野豬兒了,這或許是噠噠打車最大的貢獻。
“價格沒談攏,太貴了。”陸陽隨口道。
“嘿嘿,我就說,這群野豬兒坑人得很!看人下菜的。”大爺火力全開,一路上見縫插針,全是操作。
所以說啊,電三輪這種東西被城市禁止,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方面,他可以走非機動車道,把道路徹底堵死,讓行人還有自行車、電瓶車等不該堵車的工具也享受一盤汽車堵車時候寸步難行的待遇。
另一方面,開三輪的大都是老年人,反應較慢,且交通安全意識薄弱,出事故的可能性更高。
最后,三輪車沒有統計,無法追蹤。
人家野豬兒,好歹也有野豬兒自己的圈子和聯絡方式。
可三輪車,真的就只是老人家吃了飯之后開一開補貼家用而已,獨來獨往,片葉不沾身,你能奈我何?
很快,五路口站到了。
姜茴給了錢,大爺開著瘋狂米老鼠心滿意足的離開。
站臺旁,停著一輛黑色天籟轎車。
天籟旁邊,靠著一個木訥的男人,估計得有一米九高。
“葉總叫你來的?”陸陽過去問道。
對方點了點頭:“陸…陸陽?”
有點口吃。
不,確切的說,是反應有點遲鈍。
雙眼無神,看起來有點像傻子。
“那咱們走吧,上車聊。”陸陽拉著姜茴坐了進去。
黑色天籟彈射起步,接著一個漂移過彎,帥的一匹。
“那個,兄弟,怎么稱呼?”
“夜夜夜夜夜…葉…阿九。大家都叫我,我我我…我老九!”木訥壯漢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K歌呢。
“那個,九哥,咱們不趕時間,可以開慢點。不然太招眼了。”陸陽有點尷尬。
你特么這不是引人注意嘛。
我們是在跑路,不是跑酷。
“大家都叫我,我我…老老…九!”木訥男人重復了一遍。
九哥是誰?和我周樹人,哦不,和我葉阿九有什么關系?
陸陽滿頭大汗:“老九,咱們開慢點。”
話音剛落,車速就降下來了。
一路上老老實實,再沒有什么漂移之類的騷操作。
陸陽這才安心。
所謂不預則廢。
陸陽做事情,加上有前瞻性的優勢,是不乏后手的。
就拿這次和劉德志的火拼來說。
但凡換個大佬,陸陽都得換種方式。
甚至不乏帶著姜茴忍氣吞聲的提前跑路的可能。
但偏偏是劉德志,這就不虛了。
這個人,囂張不了多久。
當然,后路是一回事,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拍拍腦袋就可以解決的。
該打的仗已經打過,該跑的路也跑到了盡頭。自己信的道,自己去守,不親手教育劉德志,陸陽終究是意難平!
陸陽也知道,劉德志手腳很不干凈,糾集了一批社會閑散人員,經常干那些尋釁滋事、打擊報復的事情。
劉德志翻車后,這些也都是壓垮他的鐵證。
陸陽不是不相信梁導,而是梁導作為一個生人,哪怕足夠聰明,但在東陰市這片土地上,未必玩得過地頭蛇。
梁導能打聽到的東西,沒理由劉德志的人打聽不到。
億烏有機場,只要進去,這事兒就算完,心動不心動?
哪怕劉德志再有勢力,現實影響力也只能局限于江浙一帶。
大不了短時間內陸陽等人以后不接這邊的活兒不就行了嘛。
日后很多明星接活兒不入東三省,就是這個道理。
但…目標太過明確,有時候,反而會讓自己無路可走。
億烏,并非一個好選擇。
蔣導那邊聯系上了東躍服飾的葉菲燕葉總,談妥了合作,陸陽自然也就跟對方開了口。
對方表示可以派人過來接陸陽,并且提議最好是走杭臨城去,而不是更近的億烏。
這個建議和陸陽的想法一拍即合。
一個是,東陰走杭臨的話,是高速路,沒人敢堵。
二個是因為東陰影視城的存在,為了方便劇組,所以這段高速的路口還挺多,不容易被完全封鎖。
三個是逆向思維。
杭臨是劉德志的大本營,他的人都從杭臨往東陰和億烏去了,誰又能想到陸陽居然敢偏向虎山行呢?
這才有了這位葉阿九的出現。
不管今天梁導出不出手,陸陽真正要上的車,只有這一輛!
“不對…不對不對…”上車一會兒的姜茴空閑了下來,開始復盤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后突然搖起了頭來。
陸陽則假裝沒有看見,一幅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樣子。
“不對,陸陽,你不對勁…”姜茴轉頭,皺眉看著陸陽道,“你做事從來都是有備無患。就算有時候要兵行險著,但不到萬不得已,也只會自己一個人去冒險。”
“可在飯店的時候,我也在場,你卻要大打出手。如果你不敵對方,被人制服了,豈不是讓我們兩個都處于危險的境地之中?”
姜茴想不通。
這一幕看似符合常人的邏輯,但卻不符合陸陽的邏輯。
不夠精密!
這必定不是全貌。
除非…陸陽有別的打算?
“沒什么對不對的,我也是想替你出口氣。圈子不同,你我平時很難遇到劉德志的,今天反而是最好的機會。”陸陽道,“再說了,我知道他有保鏢,你看我的甩棍不是專門沖著傷人去的嘛,我有把握的。”
姜茴不斷搖頭。
有把握,陸陽最后就不會差點被人制住了!
陸陽的預想中,或許考慮過劉德志有保鏢,但是一定沒有想到他有四個戰斗力極強的保鏢。
這二年,身邊跟著一個小弟,已經很威風了。
兩個就是頂級待遇。
哪有跟四個人的啊。
如果陸陽真的被制服,那會發生什么?他能撿一條命回來嗎?他出了問題之后,自己呢?陸陽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
絕對不會!
姜茴腦中畫面一閃,眼眶突然紅了。
她盯著陸陽,直到陸陽再也無法躲避她的眼神為止。
“你…你提醒梁導攝像機,是因為你在布置另一種可能的后手,是嗎?”線索彼此連接,姜茴理智的推算道,“如果今天真的出現突發狀況,你輸了,那么你可能會被他們打的很慘,是嗎?”
“但因為你的出現,幫我分擔了火力。同時梁導知道視頻的存在,要么戳穿視頻,要么會出聲保我,而你有把握,他會選擇后者,是嗎?”
“甚至,你有把握,梁導可以保得住我?是嗎?”
“所以,飯局上的我可以安然無恙。甚至因為要送你去醫院治療,我還能和你一起回去,那時候我手握視頻,依舊可以打出完美的翻身仗,是嗎?”
“橫豎我都不會有問題,從頭到尾承擔風險的都只有你,是嗎?”
“是嗎是嗎是嗎?你回答我,是嗎?”
“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了?”
姜茴的聲音帶了哭腔,情緒逐漸崩潰:“為什么你總是要這樣!為什么你總是要以離開為最后保護我的手段!為什么不能讓我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
“我不想再像兩年前那樣,要你以離開我為代價,才能讓艾米姐不把我帶上那些酒局,不去當陪客。我失去過你一次,我不想再經歷同樣的痛苦,你到底懂不懂!”
姜茴歇斯底里。
直到陸陽一把抱住姜茴,緊緊的抱住。
陸陽眼中有莫名的傷感,低聲道:“我懂,你說的我都懂。我答應你,以后不會再用這種方式了,相信我。”
“因為…我曾經…也失去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