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匯報,作完指示,張區長就陪巡察組領導和惲政委去參觀隔壁的執法辦案中心。
辦案中心比城南派出所還要豪橫,里面的設備和系統全是最先進的,據說有一個比城南派出所警網融合大數據中心更科幻的案管中心,非常值得一看。
諶局把領導們送到大門口,就回來召集黃大、楊彪悍和張宇航開小會,政治處徐主任和警務保障室彭主任也來了,不用問都知道是研究怎么“分家”的事。
至于剛才說的案子,接下來該如何偵辦,依然要開會研究。
只不過參會人員變成了江大姐、劉海鵬、藍豆豆、韓昕、李政和匆匆趕來的西塘派出所夏副所長、西塘派出所民警老崔,以及交警大隊的“明星”嚴偉和代表刑警大隊的游耀星。
之前是刑警大隊聯合交警大隊和派出所查處,現在變成了禁毒大隊聯合刑警大隊、交警大隊和派出所查處,劉海鵬當仁不讓地主持會議。
先介紹出席會議的支隊領導和其他參會人員,然后開始匯總分析案情。
最高興的不是劉海鵬和藍豆豆,而是西塘派出所的夏所和老崔。
一下子查獲十一個吸毒人員,繳獲那么多毒品,接下來還能抓幾個毒販,所里今年打擊毒品犯罪的任務超額完成了,意氣風發地表示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劉海鵬表示了下感謝,轉身笑道:“小韓,到你了,你經驗最豐富,說說你的看法。”
“江大,夏所,劉隊,雖然繳獲的這些毒品成分比較復雜,但我覺得這個案子不難偵辦,與我們正在偵辦的2.12案和3.13案無法相提并論。”
“這話怎么講?”江大姐笑盈盈地問。
“因為據我所知,在吸毒人員的老家,制造這幾種‘片片’的原料比較容易獲取。當地甚至有種植罌粟,熬制鴉片,乃至熬制土制海洛因的傳統。工藝也比較簡單,以至于許多‘燙片片’成癮的人,都偷偷購買原料自己做。”
韓昕看向一臉興奮的夏所,補充道:“如果不出意外,往上打不了幾個層級,能搗毀的很可能只是幾個家庭小作坊。”
夏所反應過來,不禁指著面前的毒品笑道:“我說怎么賣那么便宜呢,原來這么容易制取!”
江大姐深有同感,托著下巴嘆道:“那么大一顆只要二十塊錢,極品的也才三十,可能是最便宜的毒品。”
“江大、夏所,再便宜它也是毒品,只要吸食了它開車,一樣屬于毒駕!”
嚴偉沒想到查獲毒駕的記錄很快就被打破了,并且一下子被刷新到十一個,但想到大隊領導命令自己負責查處,又很激動很興奮。
韓昕接過話茬:“我要說的就是毒駕,現在已確認其中有六個人曾因‘燙片片’被處理過,他們這是第二次被查獲,不但可以認定其吸毒,而且可以認定其成癮。”
“申請責令其社區戒毒,這個沒商量!”劉海鵬抬起頭。
江大姐補充道:“那三個吸食‘極品片片’的和那個持有毒品最多的,完全符合強戒條件。”
嚴偉則翻看著筆錄說:“他們都交代過去一個月吸食過,就算沒交代的也有人指證,尿檢和毛發檢測結果又都呈陽性,這樣的人怎么能開車上路。我們大隊領導的態度很明確,必須嚴厲查處,該拘留申請行政拘留,該吊銷駕照就吊銷駕照。”
“嚴厲查處當然沒問題,事實上也必須嚴厲查處。只有這樣,那些喜歡‘燙片片’和‘哈料子’的大車司機才不敢來我們濱江,才能達到吸毒不敢來、運毒不敢過的目的。”
韓昕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我認為我們在執法時也要兼顧人情,畢竟‘燙片片’是他們老家的一種惡俗,與之前的監管不夠嚴格有很大關系。而且他們確實很辛苦,賺點錢確實很不容易。”
“韓隊,你該不是想高舉輕放吧?”
“這倒沒有,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協助他們止損,他們的車上都裝了貨,如果不能按時送達,就會被扣運費,甚至要賠償人家的損失。他們的車都有營運手續,交通交管部門要求安裝的衛星定位和監控都裝了,運營成本很高。換句話說,人可以被拘甚至被強制戒毒,但車不能停,更不能就這么停在收費停車場。”
大車司機跟出租車司機一樣不容易…
江大姐認為韓昕的話有一定道理,沉吟道:“法律是冰冷的,但我們這些法律人應該是有溫度的。同志們,小韓說得對,怎么查處放一邊,當務之急是先協助他們止損!”
藍豆豆也有點同情那些司機,提議道:“先做他們的思想工作,跟他們講清楚法律法規。如果他們愿意,就幫著聯系物流公司,讓他們把貨交給別人轉運。”
老崔舉一反三地說:“人歇車不能歇,歇一天都是損失,也可以讓他們聯系老家,叫信得過的親朋好友過來把車開走。”
夏所擔心地問:“可我們接下來要打上家,這么說會不會走漏風聲。”
韓昕篤定地說:“只要工作做到位,應該不會打草驚蛇。”
“那就這么定!”
劉海鵬放下筆,看著剛草擬好的方案問:“游隊,大隊這邊出兩個人沒問題吧?“
大隊一堆事,警力很緊張,游耀星打心眼里不想出人。
可要是不出人,這個案子就跟刑警大隊沒關系了,有的是辦案單位愿意跟即將掛牌的禁毒大隊聯合。
他沒得選,只能硬著頭皮道:“沒問題!”
劉海鵬看向西塘派出所的那兩位:“夏所,我們的情況你知道的,頂多只能出一個人。不過你放心,最難的就是這兩天,等幫那些司機解決掉后顧之憂,等查清楚上家的情況,我們就可以向支隊領導和局領導匯報,到時候就可以請支隊和局里組織力量,協助我們去抓捕。”
城南派出所正跟禁毒中隊聯合偵辦3.13案,城北派出所跟禁毒中隊聯合查處了一個藥店,刑拘了兩個涉嫌販毒的。
夏所豈能錯過這個與未來的禁毒大隊聯合的機會,不禁笑道:“江大,劉隊,你們盡管放心,我們所里的警力雖然也很緊張,但這塊骨頭再硬,我們也要啃下來。”
他們正在談的是小聯合。
支隊與分局是大聯合。
作為支隊的代表,江大姐不能不表態,轉身看向兩位部下:“海鵬,從現在開始,小韓和小李聽你指揮,等幫那些大車司機善完后,需要與兄弟省市同行協調時,盡管給我打電話。”
“謝謝江大支持。”
如果說中午的抓捕行動是第一階段,那么協助大車司機善后是第二階段。
這個階段的工作,派出所的同志比較有經驗,由夏所具體負責。
夏所知道他們正忙著“分家”,現在有點忙,立即接過指揮權,組織眾人去做分別羈押在辦案中心和西塘派出所的大車司機工作。
韓昕和李亦軍也去了辦案中心,只不過不是做司機思想工作的,而是把繳獲的毒品和吸毒工具等物證,交辦案中心的證物中心存放。
沒想到剛辦完手續,張宇航就打電話讓趕緊回中隊辦公室開會。
二人匆匆回到單位,還沒來得及坐,張宇航就笑道:“小李,由于大隊警力比較緊張,經上級研究決定,把你調到城區中隊。邢隊已經過來了,正在二樓會議室,你先過去報個到吧。”
禁毒大隊一樣是大隊,肯定有好多職位,而現在只有幾個民警,好好干兩年,混個副中隊、副指導員并非難事。
李亦軍本來挺高興,聽張宇航這么一說,整個人都傻了。
藍豆豆很同情他的遭遇,拍拍他胳膊,意味深長地說:“小李,城區中隊很鍛煉人,這個機會是楊教幫你爭取的。”
想到這也是老領導的關心,李亦軍只能哭笑不得地說:“哦,那我…那我先去報到。”
看著剛收的徒弟就這么垂頭喪氣的走了,韓昕不解地問:“張大,楊彪悍到底什么意思?”
“他也有他的難處,我們自立門戶,大隊的人就更少了,想干點事更難。見習民警一樣是民警,他能留一個下來,總比少一個人好。”
“這倒是,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
“不說他了,先說正事。”
張宇航拿起手機,翻出局領導剛轉發來的編辦文件:“關于設立禁毒大隊的文件下來了,我們大隊的職責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上了一項承辦區禁毒委工作,大隊掛牌之后會加掛區禁毒辦的牌子。”
藍豆豆嘻笑道:“干了那么多年禁毒辦的活,終于從外包工變成正式工了。”
“是啊,總算苦盡甘來了。”
回想起過去那些年的工作,劉海鵬感慨萬千。
張宇航點點頭,接著道:“文件上的核定編制六名,其中大隊長一名,教導員一名,副大隊長一名,內設緝毒、禁毒和綜合三個中隊,但事實上不可能。之所以下這個文件,主要是考慮到既然設立大隊,就要符合相關政策,不能只要大隊長沒教導員,也不能不內設幾個中隊。”
藍豆豆捂嘴笑道:“這些我們不在乎,只要能獨立就好,哈哈哈。”
韓昕笑問道:“張大,這么說還是我們這幾個人,干的還是以前那些事?”
“不是。”
“不是?”
張宇航放下手機,微笑著解釋:“以前我們只是個中隊,雖然干著禁毒辦的工作,但事實上誰也不會把我們當回事。現在升格為大隊,還加掛禁毒辦的牌子,許多以前想干卻干不成的事現在都可以辦了。”
“哪些事?”韓昕好奇地問。
張宇航轉身看向曹娜,笑道:“我們禁毒辦是有經費預算的,而且上級要求禁毒部門實體化,等搬家,我們就把另外五個專職禁毒社工調回來。局領導打算再給我們兩個輔警,這么一來我們的人就多了!”
不等眾人開口,曹娜就感嘆道:“早該讓小錢她們回來的,她們明明是我們禁毒辦的人,拿著禁毒辦的工資,結果卻要天天幫街道干活,干的還都是跟禁毒無關的事。”
藍豆豆跟那些專職禁毒社工比較熟悉,深以為然地說:“我們這邊忙不過來,她們一樣叫苦連天,不是統計這個就是統計那個,現在整天忙著創文創衛,隔三差五還要上街撿煙頭。”
把“寄居”在幾個街道的禁毒社工調回來,能發揮的作用很大!
派出所的事太多,工作太繁雜,在對戒吸人員和康復人員的管理上,不可能面面俱到。
如果有專職禁毒社工就不一樣了,她們能協助民警堅持對吸毒人員進行定時和不定期的吸毒檢測、見面訪談,對吸毒人員的家庭、親屬以及鄰居進行走訪入戶。
對吸毒人員戒除毒癮所帶來的困難和負面情緒,給與關愛幫助,消除吸毒人員的偏見和心理上的防備,指導吸毒人員避免復吸,宣傳戒毒知識,使吸毒人員成功脫毒,回歸社會。
能協助有關部門對吸毒人員進行幫扶救助,與區政府、街道辦的相關部門科室進行對接,幫助吸毒人員領取各類補助、申請低保等等,甚至能幫著收集毒品案件線索。
但這些工作只有在禁毒部門領導下才能真正開展起來,畢竟她們要面對的是吸毒人員!
沒有民警作后盾,她們平時只能給吸毒人員打打電話。
而街道更是把她們當作免費勞動力,哪個社區缺人就讓她們去哪兒,除了禁毒之外什么活都干…
想到這些,韓昕由衷地說:“把她們調回來最好,局領導真是太英明了!”
“其實我不止一次申請過,以前主要是受限于單位編制,真要是把人調回來,用不著三個月就會變成大隊的輔警,現在時機成熟了,一切水到渠成。”
張宇航笑了笑,接著道:“再就是搬家,局領導考慮到我們加掛禁毒辦牌子之后,要經常組織一些會議和活動,辦公場所不能太小。而且過段時間,省禁毒委的領導要來濱江調研,我們陵海的禁毒工作開展的最好,我們這兒是一個點,但像現在這樣沒法兒迎檢,所以必須搬。”
“搬哪兒去?”藍豆豆急切地問。
“局里研究決定,讓城區中隊搬過來,我們搬到城區中隊去。”
“去跟巡特警大隊做鄰居?”
“嗯,而且把巡特警大隊的會議室、活動室那一層也給我們。”
“這么說我們大隊占兩層!”
“兩層,今天就開始搬,警務保障室明天就找人去進行簡單的裝修,說是裝修,其實就是重新布置下。一進門就是‘陵海禁毒’,墻上掛禁毒標志,而不是警徽,要體現出大禁毒的特色。”
張宇航拿起筆記本,翻看著剛才的會議記錄:“警務保障室聯系的設計師剛給我打過電話,我們等會兒先一起過去看看,看之前先進行下內部分工,只有確定下分工,到時候怎么裝修怎么布置,我們心里才有數。”
搬過去跟巡特警大隊做鄰居,雖然離家遠點,但不用再“寄人籬下”,更重要的是那棟樓比刑警大隊氣派多了!
藍豆豆越想越激動,急切地問:“怎么分工?”
“我是副大隊長,負責全面工作。老劉,你禁毒中隊長,協助我負責全面工作,同時分管易制毒化學品管理;豆豆,你是綜合大隊指導員,協助我負責思想政治工作,同時負責大隊內勤和禁毒宣傳教育。”
“我呢?”韓昕笑問道。
“你是緝毒中隊副中隊長,負責毒品案件偵辦。四個人,三個中隊,雖然要么是副的,要么沒搭檔,但既然文件上內設了三個中隊,就要先把架子搭起來。等專職禁毒社工全調回來,等兩個輔警到位,到時候就不再是光桿司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