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昕和女友卿卿我我之時,崇港分局禁毒大隊正聯合治安大隊、轄區派出所,突擊檢查幾個“狼人殺”和“密室逃生”類的“新型娛樂場所”。
照理說應該重點檢查歌廳、舞廳、酒吧和洗浴等場所,可市區沒有幾家,并且已經突擊檢查過兩次了!
跟檢查別的場所一樣,沒發現有人吸毒。
大隊長任忠年反而被“劇本殺”這種新潮的娛樂消遣方式,搞得一頭霧水,實在想不通有什么好玩的。
沒發現問題只能收隊,他乘電梯下樓,目送走治安大隊和派出所的兄弟,拉開門鉆進警車,掏出手機撥通了肖云波的電話。
“肖支,有沒有休息?”
“我正在外面辦案,哪有時間休息。”
“你去哪兒辦案了,辦什么案子?”任忠年覺得很奇怪。
肖云波跟一起熬夜等前線消息的北湖同行打了個招呼,舉著手機走出會議室:“我正在北湖,總隊也來人了。”
總隊都去人了…
任忠年意識到支隊長正在偵辦的是大案,低聲問:“3.13案?”
肖云波笑道:“問那么多做什么,這個案子跟你們又沒關系,這么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么事。”
3.13案那可是公安部毒品目標案件,難怪省廳禁毒總隊都很重視呢。
這樣的案子居然是支隊聯合陵海分局偵辦的,跟崇港分局一點關系都沒有,任忠年越想越不是滋味兒,緊握著手機說:“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匯報一下,我這邊掃差不多了,可以讓陵海的那小子過來了。”
肖云波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之快,笑問道:“戒吸人員和康復人員都檢測過了?”
“只要沒外出的,有一個算一個全做過尿檢和毛發檢測。”
“有沒有檢出復吸的?”
“沒有,至少在市區那些沒有復吸。”
“藥店藥房呢?”
“也檢查過,查處了兩家違規銷售高錳酸鉀外用片的,沒發現別的問題。”
偌大的市區居然沒檢查問題,肖云波覺得他們的工作沒做到位,直言不諱地說:“忠年,我建議你再掃掃,還有半個多月呢,最好把這半個多月利用起來,別到時候打自己的臉。”
“該檢查的我們全檢查過了,我就等著那小子來打我臉!”
“你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
果然是個“大傻”,居然把一句戲言當真了。
肖云波認為應該給他點“教訓”,沉吟道:“讓韓昕先去市區掃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小徐正在案子上,現在讓他回去不合適。”
任忠年不想拖泥帶水,不假思索地說:“可以讓小子和李政一起過來掃,我可以安排人給他們做向導。”
“光有向導可能不夠。”
“我可以全力配合,他想怎么掃,我可以提供協助。”
“忠年,你要想好了,如果你這個老禁毒輸給韓昕那個新人,到時候會很難看。”
“你不是說他緝毒經驗豐富嘛,怎么又成新人了?”
任忠年一臉茫然。
肖云波打開窗口,看著外面的夜景,微笑著解釋道:“韓昕的緝毒經驗是比較豐富,但他在部隊時主要是打擊大宗毒品交易,主要是打源頭。像現在這樣從無到有,從最低層級收集線索,對他來說也是剛剛開始,而且是在對環境比較陌生的情況下。”
“緝毒經驗豐富,但在禁毒上是個新人?”
“可以這么理解,他就是在邊學邊干,確切地說應該是在邊摸索邊干。”
“既然緝毒經驗豐富,那他就算不上新人!”
“沒跟你開玩笑,他真是新人,除了見過的毒販和吸毒人員比較、對各類毒品犯罪比較了解之外,他之前學過的,尤其擅長的那些,在我們濱江基本用不上。”
任忠年好奇地問:“他擅長什么?”
想到“任大傻”年輕時也拼過,肖云波意味深長地說:“他擅長你當年在老支隊長安排下執行過的那種貼靠任務,不過你當年所處的環境,以及你當年要應對的情況,跟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
“任大傻”其實一點都不傻,微皺著眉頭說:“難怪老程說他在我們濱江沒有用武之地。”
“誰說他沒用武之地的,他調回來時間不長,干出的成績卻不少。”
“明白了,我再掃掃。”
與此同時,市委第十巡察組雷組長,正在跟張區長進行第二次談話。
陳國平的老婆這些天到處求人幫著說情,包括張區長在內的分局領導怎么會幫這個忙,結果那個女人像瘋了似的,跑巡察組來反映了一堆問題。
其中就包括韓昕是怎么能從南云邊防調回來的,調回來之后沒幾天就提副中隊長,不但張區長有問題,連政法委黃書記都被告了!
這些都是問題,都要搞清楚。
面對不怒自威的雷組長和坐在一邊記錄的工作人員,張文遠心里別提有多憋屈。
“我承認在接收韓昕同志這個問題上‘一言堂’了,沒在黨委會上征求班子成員的意見。但這一切事出有因,我只能獨斷專行,不能征求黨委成員的意見。”
“文遠同志,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考慮才獨斷專行的?”雷組長緊盯著他問。
對組織要忠誠老實,并且巡察組知道之后肯定也會保密。
張文遠覺得有必要說清楚,干脆匯報起事情的來龍去脈,匯報完之后又補充道:“事實上證明,韓昕同志雖然很年輕,但緝毒經驗確實豐富,我們分局聯合市局禁毒支隊偵辦的2.12案和3.13案的線索都是他發現的,突破口也都是他打開的。”
雷組長不認為他會在這么嚴肅的問題上說假話,何況知情人不止他一個,翻看著筆記本問:“韓昕同志是很能干,但他調回來的時間不長,任命他為禁毒中隊副中隊長又是出于什么考慮?”
“一是考慮到他情況特殊,干出成績不能跟對待其他民警那樣評功評獎。二是考慮到這么安排有利于工作。”
“能不能說具體點。”
“可以。”
張文遠坐直身體,解釋道:“雷組長,由于編制的關系,我們分局一直沒設禁毒大隊,禁毒工作一直是刑警四中隊的幾個同志在做。讓中隊民警去指導派出所開展禁毒工作,讓他們與區禁毒委各成員單位溝通協調,甚至要與相關部門和單位聯合行動,沒個職務真不行。”
雷組長很清楚體制內講究的是個對等,一些工作甚至需要上級領導單位牽頭才能貫徹落實下去,下意識問:“任命張宇航同志為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也是基于這方面考慮?”
“報告雷組長,不但任命張宇航同志為副大隊長是出于這方面考慮,連之前任命劉海鵬同志為副中隊長,任務藍豆豆同志為副中隊長,也都是出于有利于開展禁毒工作考慮的。”
“文遠同志,你們這么安排我能理解。據我了解,分局這幾年的禁毒工作也確實開展的不錯,取得了不少成績。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這么安排會不會影響隊伍士氣?”
現在當個領導真難!
一會兒要求干部年輕化,讓能者上庸者下。
可具體到一件事上,尤其被當著問題反映過來,又問會不會影響隊伍士氣,說到底還是論資排輩…
不過這些話張文遠只能放在心里,無奈地說:“雷組長,因為編制的事,我們不止一次給組織部和編辦打過申請,黃書記也幫著做過不少工作,但關于設立禁毒大隊的申請一直沒批下來。
讓老同志去做禁毒工作,到底能做成什么樣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能做大隊長的肯定不會愿意去做中隊長或中隊指導員,就算服從組織安排去做了,工作積極性也可想而知。”
讓中隊干大隊的活兒,想想確實有點難辦。
雷組長微微點點頭,放下筆記本開始問另外幾個問題。
張文遠有什么說什么,一直匯報到深夜十點多。
走出辦公室,鉆進局里的車,就掏出手機撥通了政治處徐主任的電話:“老徐,我記得禁毒中隊的韓昕工齡已滿八年,警齡好像也有六年了。你明天看看檔案,如果符合條件,就準備微調警銜的材料。”
徐主任早聽說過整個分局領導班子被陳國平老婆告了的消息,心里一樣憋屈,豈能不知道局長是打算以此回應,連忙道:“張區長,我正想跟你匯報呢,韓昕同志符合微調警銜的條件。”
“那就申請。”
張文遠深吸了口氣,接著道:“我等會兒給政委打個電話,你明天和政委一起再去找找編辦,設立禁毒大隊和食藥環大隊的事,不能再拖了!”
“張區長,我們已經找過很多次了…”
“我知道,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就說市委巡察組已經過問了,因為這事還找我談過話,再不解決接下來的工作沒法兒開展。”
張文遠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補充道:“跟他們說清楚,實在不行,可以先給我們解決單位編制,給兩個大隊長職數,教導員和內設中隊等將來有條件了再解決都沒問題。”
徐主任意識到局長怒了,下定決心要提拔張宇航為大隊長,事實上也只有這樣才能以正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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