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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周天之內,誰為第一,想必天下人很快就會知道了。”

  風行空仰頭望向高空之上,遙遙相對的兩道身影,不由地心神激蕩。

  這可是周天榜魁首之爭!

  左端云。

  上陰學宮司業,未來接替大祭酒之位,儒門執牛耳者。

  此人三進三出書山學海,不僅穩坐周天榜首。

  還有望進圣廟,拿下天下儒首之名。

  其風頭,其名聲。

  可以說是獨占神州鰲頭,無人可敵。

  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而那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大周天子,也很了不得。

  西山之戰,翻掌之間滅殺魔門巨擘,六大宗師。

  今日皇城之下,再度打殺兩位聲震天下,名傳神州的凡境九重。

  孤身闖雷池,只手撼神人。

  其風采,其實力,不比上陰學宮的左端云差到哪里去。

  無疑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

  “這樣一想,大周天子所殺之人,竟然都是大宗師級別的江湖高手。”

  風行空忽然關注到一個細節,眸光微凝,面色凝重。

  天底下每一百年才有多少位凡境九重?

  撐死了不過三四十之數吧。

  “死在這位陛下的先天大宗師,已經快有兩手之數。”

  這位混元道掌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一聲可怕。

  雙眸緊盯著天穹之下,各自占據半壁江山的兩條身影。

  似是期待一場空前絕后,萬載少有的驚天之戰。

  “今日三大圣地,連折兩人,左司業又待如何?”

  橫槍而立的趙穆,目光掃向始終未出一言的左端云。

  這位上陰學宮的司業先生,哪怕看到無涯子、布袋和尚折戟沉沙,落得慘敗。

  也沒有表露任何情緒,甚至毫無出手的想法。

  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適才陛下與他們武斗,論及積蓄之深,真氣之厚,很難再找到與之相提并論者。”

  “武道魁首之爭,左某自知不是對手,故而想和陛下文斗。”

  左端云一襲磊落青衫,腰懸春秋大印。

  氣質儒雅,笑容溫和。

  從語氣之中,聽不出半分敵對意思,倒像是邀請好友手談、品茶。

  閑適雅致,似春風拂面。

  “這是儒家君子天賦根骨?金聲玉振?”

  趙穆眸光閃動,淡笑問道。

  這位上陰學宮的左司業,一言一行皆有清氣環繞。

  所發聲音如同金玉敲擊,清脆悅耳,令人舒暢。

  顯然是養浩然氣到了一定地步,顯現出來的根骨天賦。

  “陛下博學,竟然連儒門七十二種根骨都有知曉。”

  左端云倒也光明磊落,大方承認。

  “多看幾本雜書罷了。”

  “儒門擅養浩然氣,最上根骨共有八種。”

  “文曲星動,金聲玉振,雷鳴圣音,紙生云煙,正氣長存…”

  “不知道左司業有幾種?”

  趙穆收起狻猊大槍,他靈覺何其敏銳。

  自然能感知這位上陰學宮司業心中,到底有無殺意。

  世人皆想看自己與左端云爭鋒,一較高下,決個勝負。

  趙穆本人卻不以為然。

  周天之內誰無敵?

  這個答案遲早都會揭曉。

  他之實力,何必得到圣地承認。

  為了一張上陰學宮排定的江湖榜單,便與人打生打死。

  太愚蠢了。

  “不瞞陛下,左某共有五種最上根骨,三種中品根骨,一種次等根骨。”

  左端云如實說道。

  “難怪是上陰學宮最看重的當代傳人,未來有望天下儒首。”

  趙穆頷首。

  一人獨具九種儒門根骨。

  這要放在上古之時,至少也是一個賢人君子的讀書種子。

  “左司業想要與朕文斗?是打算唇槍舌劍,辯論大道?還是吟詩作賦,較量才氣?”

  那襲袞龍袍烈烈飄蕩,淡漠聲音傳下高空。

  “請陛下與我同去春秋。”

  左端云拱手行禮,腰間懸著那枚銘刻“傷春悲秋”四字的精致玉印,晃動了數下。

  虛空抖動,如門戶敞開。

  這位上陰學宮左司業,浩然之氣如長河垂掛。

  宛如烈日當空,爆出一團團精芒。

  刺得眾人眼睛瞇起,難以看清其中情形。

  等到片刻之后,高空之中已無任何一道身影。

  “陛下如此大方地進來,不怕我暗中設伏,布下陷阱?”

  左端云盤坐于一座山頭之上,腳下是江河環繞,頭頂是白云聚散。

  “朕之武功略有精進,正想尋一塊磨刀石,砥礪自身。”

  倏然之間,來到另一方天地,趙穆也不顯得驚慌,微微笑道:

  “天下間能擋下朕之一拳、一刀、一劍而不死的先天大宗師,可能沒有幾位。”

  “倘若左司業懷有歹心,那最好不過,無非再戰一場罷了。”

  淡然話語之中,盡顯萬丈豪情。

  中土神洲,除了這位年輕至極的大周天子,估計也沒有誰敢放出此等狂言。

  趙穆立于相隔八百里之遠的另一座山頭上,有樣學樣,席地而坐。

  這方小世界,除去頭頂無有大日,無有星辰,感應不到天地之力,與外界天地沒有什么區別。

  “此為春秋洞天,乃是上古年代,大能所開辟出來的小千世界。”

  左端云介紹道。

  “相傳那時候,諸子道統興盛,百家大宗爭鳴,仙佛圣賢,成道大能層出不窮。”

  趙穆眸光合動,心神放開。

  好似飛入高天,俯瞰這座洞天。

  “大約有一州之地那么大。”

  “不愧是完整傳承上古道統的圣地,底蘊豐厚,寶物眾多。”

  盤坐于山頭上的大周天子,心頭閃過眾多念頭。

  他遙遙望向八百里開外的左端云,淡淡說道:

  “你要如何文斗?”

  青衫飄逸,氣質醇和的司業先生,臉上帶出一抹笑容。

  聲音震蕩天地,處處可聞。

  “所謂文斗,便是互問互答,互訴理念,互論大道。”

  “左某不才,共有九問,想請陛下解答。”

  “問天何壽?問地何極?問生何歡?問老何懼?問死何苦?問情何物?問蒼生何辜…”

  左端云每一聲發問,都如同隆隆雷聲,震動四野。

  仿佛天地共鳴,加持大力,直擊心神之中。

  趙穆眸光收斂,似是思考,似是斟酌。

  片刻后,他緩緩說道:

  “左司業有九問,朕卻只有一問,名為‘天問’。”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闇闇,惟時何為?”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說是一問,可卻以天地離分,陰陽變化,日月星辰為開篇。

  再到神話傳說,圣賢兇頑,治亂興衰。

  猶如一幅恢弘畫卷徐徐鋪展,發人深省,瑰麗雄奇。

  “朕以此問,答左司業之九問,不知是否可行?”

  趙穆每出一言,山河呼應,精氣涌動。

  好似有天花凝結墜落,好似有金蓮生出涌現。

  宛如仙佛講道一般!

  異象不絕!

  “陛下此篇‘天問’,乃蓋世奇文也!可以說是,萬古未見之詩文!”

  左端元臉上再無半分自信,反而流露苦笑。

  他覺得把天地變化、生死病死、人之常情這等大事拋出,足以讓趙穆無法回答,難以參透。

  卻不想對方以問對問,把自己給難住了。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這是何等大氣磅礴,雄偉絕倫!

  此問一出,左端元就知道自己輸了一籌,再無半點機會。

  “這一局是我輸了,還請陛下提問。”

  趙穆依舊是面容平靜,他沉默少許,而后問道:

  “朕想知道,左司業要做什么?”

  “皇城觀禮,究竟為何而來?”

  左端云并不意外,似是早有腹稿。

  他雙眸微亮,正聲道:

  “左某為大周而來,為神州天下而來,亦是為此后千年、萬載之格局而來!”

  “我見死不救,任由無涯子、布袋和尚殞命。”

  “我身處戰場,卻作壁上觀。”

  “無非是想面對陛下,說上八個字。”

  “左某欲立帝王之學!”

  趙穆眉宇微動,眸光有若實質,射向青衫磊落的青年儒生。

  “何為帝王之學?”

  本來到此,一問一答已經結束。

  可左端云仍是知無不言,朗聲道: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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