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蹤天岳道人的那只紙老鼠,賊溜溜的鉆進了老道休息的房間,看到了一幕令小雨和伙伴們不可思議的畫面。
但見那老道躺在床榻之上,已經睡著了,微微的傳出了呼嚕聲。而那一對兒金童玉女,則是分別佇立在床頭和床尾,依舊是一個抱著劍,一個抱著葫蘆,滿臉精神煥發,雙目有神的樣子,一動也不動,像是站崗的衛兵。
這......著實令小雨等人想不通,這倆孩子,難道他們不是活人嗎?為啥不去里間內室休息,還站在師父床前作甚?
2號紙老鼠前前后后偵查刺史府,著實用了挺長的時間,最起碼有半個時辰吧。待到1號紙老鼠進入天岳道人房間,準備看“夜間直播”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六刻(晚上10:30)的光景了!
這老道及早安歇,養足精神可以理解,但這倆孩子,為啥還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的床前呢?
其實從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他們有些怪,一口飯不吃,一句話不說,天岳道人的解釋是,兩個道童正在辟谷,暫時不宜食人間煙火。
可你要說.....他倆是類似于“小鬼仙”那種的傀儡人吧,卻又不像,小雨細心的觀察過,倆孩子都有呼吸,均勻且平穩,和那種“汞尸”傀儡,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難道他們是升級版的“狗夫妻”?不需要吃飯的,更不知道什么叫累,平時化作大白狗和大黑狗,呼哧呼哧喘氣,和真正的狗也沒啥區別。只要不受傷,完全看不出其本質為無機物?
很有可能!擦!小雨感覺有點意思,這天岳老道躺在床上安心歇息,還有倆金童玉女駐守身邊,當真可以說是高枕無憂。
小雨之前還納悶兒呢,這汪大人父親生前的屋子,雖然有里間內室,但金童和玉女異性,倆孩子能睡一張床嗎?還是說,老道摟著小男孩睡?小女孩單獨睡一屋?
結果鬧半天人家壓根就不睡。老道非要把他們帶進屋子里,汪大人也不好說什么......
1號紙老鼠,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觀察點,準備今天晚上看“夜間直播”,雖然不見得“皮影娘娘”能來,但也絕不可錯過這么一個機會。
萬一今天夜里這老道就被皮影娘娘給搞死了,那下一個做誘餌的,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這紙老鼠,剛剛找到一個好位置,還沒站穩腳呢,但聽見床榻間“噗”的傳來了一聲吐痰的聲音,一顆又綠又硬的韌痰,被那天岳道人吐出,正好擊中紙老鼠的面門,“呼”一家伙!紙老鼠登時燃燒 了起來,連線瞬間切斷,所有人都是緊張的一哆嗦!
司馬陽更是心驚肉跳,倒栽摔倒,不停的用手去撲滅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火。
“我的天!我的天!無量天尊!”巨靈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處豆大的汗滴滴落下來!
小雨眉頭緊皺,意識已方勢力暴露了!平日里用這紙老鼠用慣了,以為誰也發現不了它,哪里成想,人家天岳道人可以說是比司馬陽師父還要厲害的多的高人,你這點小伎倆,焉能逃得過人家的眼睛。
老頭子雖然睡著了,但是那一對兒金童玉女,眼珠子瞪的倍兒亮,在漆黑的屋內,完全可以偵查到每一個角落的情況!亦或者.....人家根本就沒睡著,躺在床上裝逼呢,和自己的倆徒兒“三位一體”。
“司馬兄!你怎么樣?”小雨緊張的問司馬陽。
司馬陽渾身哆嗦著說:“這天岳牛鼻子,真是高人,幸虧我分魂跑的快,不然就被他焚滅了,剛才.....我感覺自己掉進了懸崖火海里!”
“朱大哥,怎么辦?咱們暴露了!萬一那老道順騰摸瓜,找到咱們可如何是好?”上官月緊張道。
魚娘子也擔心的說:“他若找來,就算是化解了誤會,大家都是為了斬妖除魔,但敵明我暗的優勢也就不存在了,咱們相當于和他處于同一形勢上......”
小雨沉吟道:“淡定,在事情沒有徹底摸清前,先不要亂了陣腳。”
說罷,他又跟司馬陽說:“司馬兄,咱們再看看另一只紙鼠如何?瞅瞅.....那老道是不是還淡定的躺在屋子里。”
司馬陽驚魂未定,緊張的咽了口吐沫,點了點頭。
2號紙鼠再次激活,它本身離老道所住的房間并不算遠,1號紙鼠“犧牲”后,小雨他們只能通過2號紙鼠了解屋外周遭的動向。
但見汪大人父親生前所住的正房外,一片靜謐安詳,并無任何異動,天岳真人的屋子里仍然是黢黑一片,一直等了兩刻鐘,確定這老道不會上門找麻煩,小雨等人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然此一遭,小雨心中彌生了幾個糾結之處,瞅眼下的形式,想通過紙鼠來偵查他除妖的詳細情況,已經不太現實,這紙鼠傀儡之物,逃不出他的法眼。
若老道被“皮影妖”弄死,自己又無法觀看“實況直播”,那他的到來就完全沒有意義,對于小雨他們除妖毫無借鑒價值。
可倘若,這牛鼻子足夠厲害,誅殺了“皮影妖”,圓滿的完成任務,打 道回府的話,那整個河東府“人與妖”的矛盾就完全沒了,似乎并不利于自己進一步調查黃河鯉魚精的情況。
事物是普遍聯系的,這是唯物辯證法的基本原理,以前處理的妖案種種,雖然看似獨立,但小雨都是剝繭抽絲,拔出蘿卜帶起泥,層層剝離.....把臟東西連窩端的,這誅殺皮影妖的過程,如果不是自己親自操刀完成的話,很多細節線索就無法獲悉。
小雨的思維是很發散,考慮的也比較多......2號紙老鼠一直貓在院子里看著天岳道人房間的情況。到了子時四刻了,月懸中天,汪大人闔府都休息了,整個刺史府內外一片靜謐,只能聽見幾聲蟲鳴之音。
根據他們所反映的情況,皮影妖害人的高發時間段,正是子時到寅時這段兒時間,可是一直這么守著,陪他們熬也不是回事兒,總不至于說徹底晝夜顛倒,時時刻刻盯梢吧,小雨和伙伴們晚飯還沒吃呢!
即使那皮影妖真的出現,老道不讓進門,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乎,小雨讓2號紙鼠,又去汪大人的臥室里轉了一圈兒,聽了聽夫妻枕邊之話后,就讓司馬陽把神識又撤了回來。
無論是實地調查,還是聽枕邊言語,都查不出汪大人哪怕有一絲的“毛病”,地窖里面,茅廁之中,全部都盤查了,一切OK!刺史府藏污納垢的嫌疑基本上排除!
“朱兄啊,總不至于說,這老道剛來第一天,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掛掉吧,那也太夸張了,我覺得今天晚上這皮影妖作祟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出來害人,也不可能還是在刺史府里,”司馬陽說道。
“是啊,我們還不如靜觀其變,最起碼.....等明天他們把城隍廟的法陣給布起來再說,估摸這老道也是想以引妖之術,吸引那皮影妖鉆入陷阱中,”魚娘子分析道。
“嗯!”小雨微微點了點頭:“大家先吃點東西吧,明日再做計較。”
“朱兄啊,現在正好是子時了,你不是想學紙鼠控行術么?正好趕上好時辰,這個點兒一過,再學可就是明天了。”
小雨微微一笑:“你不說,我把這茬兒都忘了,甚善!煩勞司馬兄現在就教我。”
幾個伙伴也很好奇,想聽聽司馬陽的遣鼠之法,司馬陽便將其中的奧妙,悉數的講解給了小雨聽。
因為有下午畫符的基礎,學的還都是比較難度大的符咒,這再學紙鼠遣行術,就容易多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小雨就成功掌握了其中的全部要領,成功的畫出了六張遣鼠符來,確實如司馬陽所說,這 符咒不難,很容易掌握。
對他來說很容易掌握,但對魚娘子和上官月,卻是感覺好難,因為理論基礎并不復雜,但真要實操體內的真氣游走,反應在符紙之上,卻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需要打通經脈的足夠內力才行。
掌握了畫符之法,自己也可以遣鼠了,小雨自然是很興奮,想試一試,然而.....在試驗之前,他突發奇想.....中午的時候,來河東之前,不是還送給了那胡老漢一只紙鼠嗎?一直處于未激活的狀態,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通過遣行之法,看看那胡老漢現在如何作為呢?
此刻夜已經深了,老漢應該睡覺了,他睡在哪兒了呢?房子贖回來了沒有?
在得到司馬陽的確定.....激活那半張“化鼠之符”,并不需要一定是本人所畫的情況下,他拿起了司馬陽手中的另一半符紙,激活了那只送給胡老漢的紙鼠。
一瞬間,小雨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瞬移了一樣,穿過無數道的白絲光線,來到了一個陌生狹小的空間里,這種隔空附身的感覺,和用同心符分享司馬陽視聽的效果完全不同!真真的做到了身臨其境,無比的刺激和神奇。
他看見,那胡老漢,正躺在一個簡陋的屋子里睡覺,真可謂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那地都是土地,倒碗水,能長出草來。
家中只有一張床,一張破桌子和幾個破板凳,還有一個內嵌在墻壁里的神龕壁櫥。桌子上擺著個陶瓷盆兒,里面裝著煮好的小米,糟爛得和豬食差不多,旁邊兒還有饅頭和咸菜。
紙老鼠現在,被放在了神龕壁櫥里,當祖宗一樣的供奉著,居高臨下,屋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小雨心念一沉,看來.....這老漢確實是值得“貸款”的良好用戶,拿了100兩銀子并沒有亂花,孤苦伶仃,一個人回到了家中,生活在這間破屋里。
財務審核完畢,正待小雨準備將視野切換回來時,突然.....屋內白光大現,四墻皆白,像是投影屏一樣亮,而與此同時,敲鑼打鼓的聲音也隨即響了起來。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