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雨要和伙伴們聊一聊這白骨嶺中的厲鬼時,天空中突然飛過了一只老鷹,碩大無比,翅膀展開足有3米多長,翱翔天宇間,利爪還抓著一個血肉模糊的死人,朝著白骨嶺的方向飛去.......
說被抓者是個死人,主要還是看見他的肚腔之下,耷拉出來了長長的一截兒腸頭兒,提拽牽扯著,足有好幾米長......在天空中懸擺著,情形好不凄慘!
更令人唏噓玩味的是......瞅那人的穿著,雖然被撓的亂七八糟,但依稀能辨認出是官袍官靴,居然還是個當官的。
這畫面著實詭異!一個當官的,居然能被老鷹抓住,然后從太岳山的東邊兒飛過來,朝著西邊而去......
要知道,此處五龍潭,位于太岳山的最西邊,而往東則是茫茫的原始森林無人區,綿延數百里,怎么可能會有當官的從東邊被抓到往西邊呢?瞅那死人的傷口,血液鮮紅,也不似從老墳窟窿里掏出來的官宦死人。
要說這老鷹抓到一個采藥的,或者打獵的,倒是更符合邏輯一些......
難道說,這太岳山中,除了七怪以外,還有貓膩不成?
眾人皆驚愕好奇的看著它,那老鷹也瞅見了小雨他們,在頭頂上盤旋了一圈后,似乎有“得隴望蜀”之意,待瞅見小雨掏出了弓弩,欲對其行非常之舉時,立刻展翅高飛,急速離去了......
其實如果小雨愿意,射下它來并非難事,只是他心中存疑,沒有輕舉妄動......
“朱兄,這事兒有些太邪乎了!”司馬陽一臉駭然,使勁的咽了口吐沫說。
小雨微微一笑:“怎么講?”
司馬陽皺眉沉吟道:“梁國居然有人,派老鷹,遠隔數百里......到晉國去抓人!這......?”
“哦?司馬兄已然看出那受害者,乃是晉國之人?”小雨玩味道。
司馬陽說:“然也!此人的官服,明明就是晉國的官袍,晉國至今仍自稱大唐的藩鎮,視梁國為逆臣賊寇,法度服飾,皆為唐制,故而此人,定為晉國官員無疑,而大梁,自詡為新朝,服飾上稍加改動,以求新朝氣象,此輩絕非梁國官員!”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的意思是......這梁國中,有大能力者,馭鷹為器,遠隔千山萬水取敵方官員性命!”
司馬陽如此一說,小雨雖然覺得有些夸張,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在這個怪力亂神的古代世界,似乎沒什么事兒......是他們辦不出來的。不能完全按照自然正常的邏輯去推敲。
上官月狐疑道:“那人穿著前唐的服飾,不見得就一定是晉國的官員,說不定這太岳山中還暗藏玄機,要真像司馬道長你說的那樣,梁國人想取晉王李存勖的項上人頭,豈不也和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非也!”司馬陽擺擺手:“老晉王李克用,那也是野心勃勃的梟雄,經營三晉數十年,身邊的能人異士不在少數,留給李存勖的家底極厚!不然的話,袁平彰也不必如此處心積慮,韜光養晦,還伙聯李克寧蠢蠢欲動,直接取而代之就是了!”
“好了......”小雨聳肩微微一笑:“爭奪天下之事,非吾等江湖中人所關心的,斬妖除魔才是我們的己任,這太岳山中七個山頭,現在就剩下白骨嶺中的厲鬼了,咱們先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好,解百姓之危難才是當緊的。”
“厲鬼?”上官月好奇的直眨眼。
“恩!”小雨點了點頭:“咱們邊走邊說吧,我的意見是,大家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且腹中饑渴,咱們先一路向西,到了汾州境內后,找家客棧,好好休息一夜,然后再進山消滅它,取得琵琶后,再來救這個女巨人。”
他是主心骨兒,何去何從,自然全聽他的......小雨和伙伴們一行人離開了五龍潭,邊說邊走,繼續向西而行,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趕在黃昏之前,來到了汾州邊境的一個小鎮子里。
實際上,按照正常的時間感知,小雨等人連夜奔赴千尸嶺,巧行水路,在清晨之時,就已經到達尸王殿了,跟隨著尸王“下了陰間”,包括后來的戰斗和逃離,這前前后后并沒花費多長的時間。
但是......從千尸嶺出來,到達五龍潭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的光景了,給人的感覺,在“陰間”,時間流逝的速度更快,和尋常狀態下完全不同......
這從五龍潭到汾州的村鎮聚落,其實并不算遠,白骨嶺和它,也幾乎處于并列的位置,只是稍稍偏西北而已。
當小雨他們到達汾州的邊境小鎮靈巖鎮的時候,看到的場面和感受到的氣氛,同沁州的邊境小村冀馬村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冀馬村雖窮雖破,老百姓們還都一個個身有殘疾,但整體的精神面貌積極向上,淳樸樂觀,茍延殘喘在這個刀兵亂世,能有口飯吃,不被強行收租,沒餓死的人,他們就已經很知足了。
而這靈巖鎮中的老百姓,一個個賊眉鼠眼的,看人都狠呆呆的,像是欠了他二分錢似的。
街上的人是不少,但都不說話,人與人見面了即使要交流,也是眼神互動,和歷史典籍中周厲王時期“防民之口”的情形很像。人流熙熙攘攘間,卻鴉雀無聲,如同到了聾啞村。
要不是上官月在一個專門賣女紅繡包的攤位前,好奇的拿起一個繡包把玩,被攤主呵斥“不買別亂動!”,小雨等人還真以為他們不會說話呢。
這個邊境小鎮并不貧窮,甚至可以說......還算比較富裕,比曾經的牛首村要繁榮的多,這大大的出乎了小雨的意料。
按照之前......上官月和司馬陽提供的信息,這梁國老百姓的日子,過的要比晉國苦的多。
晉國雖然物產并不豐富,但“君正臣賢”,大環境上比較清明,且自然災害少,老百姓的日子還都勉強過得去。
而梁國不然,雖然說地處中原,氣候適宜,糧食產量比較高,但朱溫窮兵黷武,強征暴斂,貪官污吏到處都是,且黃河經常改道,災禍不斷,民不聊生。
在這種情況下,老百姓的日子過如同花兒乞丐一般,所以.....小雨覺得,這梁國的村鎮,只能是更窮更破,甚至看到白骨露于野,易子相食,野狗食殍的場面,亦不為意外。
但這汾州的邊境小鎮卻突兀的繁榮,和傳說中的完全不一樣。這里沒有餓殍,亦沒有粥場,甚至鎮子里連個乞丐都看不見,除了老百姓不愛說話外,完全像是生活在了貞觀治世之下。
若說.....此刻是在梁國的都城,法度森嚴,管控嚴密,百姓莫敢私下議論,交流言語,這還能理解,畢竟歷史上也有過先例。朱溫的暴戾程度絲毫也不亞于周厲王,但是一個邊境小村子,天高皇帝遠的,你們至于如此嗎?
經歷了這么多的風風雨雨,雖然一時間也搞不清這里的貓膩,但小雨心中淡然,見怪不怪,這靈巖鎮再詭異,能比得上半夜三更,張燈結彩,出來慰軍的高平鎮嗎?
凡事不必過于糾結,讓子彈先飛一會兒,遇到具體情況后再見招拆招即可!
小雨等人找到了一家客棧,訂了三間干凈的客房,店老板也是一臉的陰沉壓抑,言語不多,唯獨看見司馬陽甩出銀兩時,那表情才稍微正常了些。但也是一字一句的往外吐話,絕不多聊一句和住店無關的話題。
安排好住處后,小雨沒有帶伙伴們上街吃飯,而是和大家一起,吃了些從山里帶來的果子充饑。他是個極為心細的人,每到一個新地方,沒摸清這里的情況時,絕不會輕易吃這邊兒的東西。
妖魔邪祟固然刁鉆可惡,但是人心......才是最毒的東西,這個鎮子,突兀的繁榮,不受強征暴斂之苦,而百姓們表現的又極為“寡氣”,里面肯定是有問題的。
雖然說.....運用“照骨鏡”還有觀音玉墜,看不出街上賣的吃食有啥蹊蹺,但小雨還是采取了保守的態度。更是沒有吃店老板給他們準備的晚飯。
因為“障眼法”是可以破除的,但是毒和蒙汗藥這種東西,你沒辦法驗證......
從這一點上來講,小雨可比當年的陸公壽要精細多了。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太困!上一次睡覺,還是在牛角樓里呢......人可以一天一夜不吃飯,但不睡覺這誰也扛不住,戰斗力和反應能力都將大打折扣。故而當務之急,是好好的休息一晚。
他自己一個房間,司馬陽一個房間,而上官月和魚娘子睡在一起,小雨心思縝密,在每一間客房里都用黑曜石匕首刻下了妖陣,如果晚上伙伴們休息,沒有人來打擾,那還則罷了,怎么也好說。
但如果有“好事”之人,膽敢靠近客房,意圖非常之舉,那他們必定會中妖法,不是變成豬腿,就是狗身!
要真那樣的話,讓矛盾爆發出來,倒有利于摸清這靈巖鎮中的真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