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轟鳴,火光迸裂,云起精確地控制著魄在腳下的分布和量的大小,借助著腳下爆炸的沖力,就像踩著風火輪,飛速的沖在最前面。他橫抱著妹妹,匆忙間向后看去,那十幾只人臉蜈蚣緊追不舍。
這尸山宛如暴風雨下的海面,洶涌澎湃。
九歌的身子就像輕盈的飛鳥,她每一次躍起,就像輕輕的風一般,都會越過很遠的距離,她每一次下落,就像蜻蜓點水般,腳尖輕觸地面,接著,又是一次躍起。優美,流暢,讓人心里很是舒服。
斑點四肢著地,徹底的化作犬形,四足交錯,借助著最放浪的野獸之力,飛速地狂奔著。
唐安安抽出一根粗粗的血線,套在九歌的身上,借著九歌前進的力量,被拖行著。她落在了隊伍的最后方,身后,被挑飛的尸體就像雨點一樣落下,尸海翻滾。
“呆瓜臉你能不能快點!這是要我的命啊!”唐安安緊緊拽著那根血繩,絕望地大喊。
“你不是貪玩么,讓你刺激刺激。”九歌淡淡道。
突然,一只蜈蚣揚起上半身,直向唐安安撲去。唐安安哇哇大叫,她猛地跳起,堪堪躲過了這一擊。可是,命運可不會給她空閑的時機,緊接著,身后的蜈蚣接二連三的撲來,唐安安就像一只風箏,凌亂的墜在后面,她絲毫不敢松懈,竭盡全力的躲避著這些攻擊。
“怎么感覺我就是蜈蚣的餌食啊!”唐安安哭喊著。
“看到出口了,大家再加把勁!”云起大喊。
四人加快了速度,向著這尸山的出口,直直挺進。
那些人臉蜈蚣爬行到尸山的邊緣,便不再追了,它們整整齊齊地揚起上半身,站成一排,這場景,既瘆人,又惶恐,那些蜈蚣搖擺著身體,像是在為這幾個人送行。
四人都停了下來,氣喘吁吁。云起放下妹妹的身體,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豆大的汗珠從耳邊滾落。
九歌將手掌遮在額頭,看向那刺眼的烈陽,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外衣,她揮了揮手掌,當做扇子,希望能扇起些許的涼風。
斑點直立起身子,維持著半人半獸形態,上半身是一只黑毛野犬,下半身是人的雙腿,他耷拉著舌頭,快速地喘息著,以釋放這沉悶的熱量。
唐安安的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她面色發紅,很是激動,她收回血線,那紅繩再次化為流動的血液,回流到唐安安的身體中。
唐安安將手叉進頭發里,揉弄著凌亂的頭發,仰頭說道:“神啊,真想再來一次。”
眾人休整了一會兒,再次前進。
云起橫抱起妹妹的身體,走在最前面。
前方貌似是一個城鎮,只是,這城鎮已經完全被狂野的綠色給吞沒。放眼看去,盡是放肆的綠色。茂盛的樹木拱破地板,頂破房屋,生長在街道上,院落里,地上盡是盤錯的樹根。
野草滿地都是,有半人深。方形地磚的縫隙里,屋頂上,每一寸土地上,它們茁壯成長。
這個城鎮,看起來很是破敗。
四人走近時,看見路邊有一張巨大的牌子,那張牌子上,寫著“薩蘭格姆鎮”幾個大字。
云起停住,看著纏滿藤曼的牌子,看著那幾個大字,不禁感慨萬千,良久,他嘆道:“消失的城鎮薩蘭格姆,神腹的傳說居然是真的。”
斑點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沉聲說道:“童話中往往隱藏著殘酷的真相。”
九歌抿了抿雙唇,說道:“真是不可思議,不過,神腹到底是不是神的力量,我還是保留意見,這其間,一定有著奇妙的原理。”
唐安安皺眉沉思道:“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被中土聯盟懸賞一千萬弗朗么,數額可真是巨大啊。”
四人走進鎮子,可是,在踏進這個鎮子的第一步時,四人都是一個哆嗦,不寒而栗,因為,在這沉悶的空氣中,在這死亡之鎮中,分明蔓延著無數的竊竊私語聲!
“我,我不是,我不想,我…”
“人,人,有人,來了…”
“新鮮,新鮮的,好想吃…”
“快來吧,快進來,期待,好期待…”
就像亡魂的哀怨,這竊竊私語聲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直將四人淹沒,就像有人在你的耳膜旁說悄悄話,四人駐足,不再前進。
云起環視著四周,四周,空無一物。
“是誰?站出來!”
沒有絲毫回應,竊竊私語聲依然沒有停止。
“該不會是?”斑點抖了抖煙灰,賣了個關子,慢慢說道,“該不會是當年在鎮子里的人還活著吧,既然神之腹內不存在時間,那就有他們還活著的可能性。”
“人活著也不能這么發神經嚇唬別人啊。”唐安安嗤道,“要我說,咱們沖進去看看,把他們揪出來,好好修理一頓!”
“我想這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九歌微微皺眉,說道,“這鎮子里一定有蹊蹺,我們,該不該進入這個鎮子,要好好考慮一下。”
竊竊私語聲依舊沒有停止,在這沉悶的空氣中蔓延著,這仿佛是發自靈魂的聲音,直攝人心魄,在這空蕩蕩,靜悄悄的鎮子里,很是瘆人。
“我們,不得不前進。”云起收緊雙臂,抱著妹妹的力度大了些,“我們必須找到神之腹的出口,為此,非前進不可。”
說著,云起最先踏出一步,向鎮子中走去。
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言語,跟在云起后面,進入了這鎮子。
竊竊私語聲一直騷擾著四人的耳朵,令人愈加煩躁。
“那里,躺著一個人!”云起指著前方,道。
在前方那雜亂生長的野草中,分明躺著一個人。四人忙跑向前,圍站在這人四周,一探究竟。
那人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看背面,衣冠很是整潔,一塵不染,斑點將那人翻過來,一看正面,眾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這人雙目圓瞪,眼眶欲裂,眼球上布滿血絲。他的額頭上,臉上,脖子上,都濕嘰嘰的,像是汗水。他的嘴唇發紫,面色發青,從兩只眼睛,兩只耳朵,兩個鼻孔,嘴里,都淌出鮮血來,七竅流血。
這分明,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