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五十七章向死而生 青蓮之花只此一朵,一瓣接著一瓣,由李懷安為中心,在整條土街上彌漫開來。
青芒乍現,光芒炸天,這漆黑的夜,竟是變得晝明起來。
在這一刻,李懷安的眼眸也是被青光包裹,漸漸的,整個身子也存在于整個的青蓮之中,此時此刻,青蓮是他,他便是青蓮。
幽幽然,這道身影似是從青蓮中走出,伴著詩文歌賦,豪言壯志。
看著青蓮中的少年,竟是給人一股由心底而來的畏懼。
“這不像是劍宗青蓮一脈的劍法,心法。”唐謁凝視著李懷安,是一副輕松的表情,似乎施展如此大招的少年,并沒有給他帶來半點威脅。
確實如此,畢竟上下境界的差距擺在這,縱使這少年捅破了天,又能如何。
肖四郎點點頭,對唐謁的話表示贊同,“我見過劍宗的心法,跟這小子運氣的脈象完全不同,那青蓮花更像是憑空出現,并非由靈氣而成,而且,唐兄,你有沒有發現,這小子的氣,有點古怪。”
“有點,說不出。”唐謁輕描淡寫的說道。
對于占據優勢的他們而言,倒是可以讓李懷安做好全部準備了再動手,畢竟這也能給他們帶來一些樂趣,不然單方面的屠殺,會很無趣。
至少,唐謁是這樣的。
這個陰沉男子,向來喜歡用冰針來折磨對手,最好是聽到對手的苦苦哀求聲,借此,他可以滿足自己的快感。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開始沒有直接取了周小葵性命的原因,而是顯然小蘿莉沒了反抗能力。如此可見,小蘿莉的箭術對他們二人的壓力很大,若是當真用出來了,他們二人都沒有十足把握克制。
而對于李懷安,這個少年身上的氣息如何奇怪,他們只是好奇罷了,至于深究,毫無必要,將死之人,他的一切對這個世界而言,都會失去任何意義。
在兩人笑看風云的時候,龔仲基卻耐不住了,連聲說道:“唐師,肖師,快上,把這小子給殺了!事后,我定獻上重賞。”
他們來做精龔門的供奉,無非是看上了精龔門的無盡財源,以及那源源不斷的修煉丹藥。
丹藥是個好東西,只要數量夠,那登上仙境也不是一個問題,至于那個數量是多少,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用這個方法提升的修為,就像是被打腫臉充的胖子,虛胖。
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會在一瞬間被擊潰。
可他們管不了這么多,畢竟修為提升所帶來的的無窮壽命,是真實的。
“少門主放心,這小子,今夜絕對逃不了。”肖四郎信誓旦旦。
他的身法,在凌霄閣,怕是除了門主以及幾位長老外,無人能及,放在世間,也少有敵手,李懷安只是一個小小少年,雖然如此年紀便修煉到了下五境巔峰,難能可貴,但在身法方面,肖四郎有絕對的信心。更何況還有唐謁的存在。
這個陰柔男人,縱使二人共事多年,也無法看穿此人的心,不過這不重要,唐謁的暗器手段出自蜀中唐門,手法精妙,事件少有,更有在這雨夜占據了優勢的冰脈之術,無窮無盡的冰針能讓他立于不敗之地。
“唐師,如何,你可要玩玩?”肖四郎問道。
但唐謁今日也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尋了處避雨的屋檐下,道:“不了,剛才耗費了些氣力,今夜便不湊熱鬧了,肖師,你去吧,我幫你盯著那女人。”
周小葵受限,那就等于李懷安少了一半的實力。
肖四郎笑了笑,既然唐謁這么說,那他又怎么能拒絕呢,若是今夜他將李懷安的人頭拿下,那龔仲基的賞自然基本都是他的,有了這筆上次,他有能夠穩固住如今的境界,同時甚至有希望在不久的的將來,晉級下一個境界。
他拱了拱手,唑了兩口老煙,接著將手中煙桿別在腰間,從雨中而過,滴水不染。
“小子,這么久了,可準備好了?”肖四郎搓著手,步步緊逼。
李懷安自然是看見肖四郎的靠近,青蓮花也逐漸閉合,融入了他的身體。
他看了眼茶攤中受傷了的周小葵,眸子一凝,臉色一變,一道怒意從心底迅速燃起,但很快,心中便有一股異樣,很輕很淺,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粘稠般的卡在心口,還在一點點彌漫,像是要將他的心一點點吞噬。
然而此刻的他顧不得這么多,在青蓮徹底融進他的身體時,便動了。
青蓮劍歌第四式,不是出劍,而是強化。
這招在消耗體內靈力的同時還會消耗掉只屬于自己的本源之氣,除非到了上三境,擁有天之氣之后,才能有所緩和。
錯玉劍在手,包裹了青芒的劍身閃著有為耀眼的青色綠光,天際一道響雷閃過,似乎被這青芒給搶了風頭。
一劍劃過,雨水成了兩半,劍身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成了兩半,而這一劍的勢,比他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猛,他的身影閃現,僅僅幾息之間,便在了肖四郎的面前。
是劍,也是人。
但在肖四郎看來,還是太慢,他的嘴角一咧,陰險的笑容躍然出現,一口黑牙吐出一口惡氣,朝著李懷安便迎面涌去。
隨后,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尖抵在身前幾寸,巧妙躲開。
接著,一顆骰子甩來。
好在早就見識過肖四郎驚人的身法,李懷安并沒有放松警惕,青蓮之芒在錯玉劍上一閃,一瞬間,劍,一化二,二出四,四成八…
劍影隨身動,四劍成盾,擋去那奪命的骰子,隨后四劍再出,朝著肖四郎的脖頸而去。
招招奪命,也必須奪命,若是在這個時候還要藏拙,那就得帶著這所謂的保命手段,一起進地獄里去了。
然而即便在超負荷程度下使用靈氣來進攻,縱使有多達九劍,卻每一次都無法真正傷到肖四郎,或有幾次,擦著后者身子而過,卻連衣裳都無法劃破,反觀李懷安,在一次次的接觸下,身上逐漸多了幾處淤傷,是骰子撞擊而成。
倒是沒有傷及根本,但每一次的擊中點都無一相同,像是一種戲弄,每一次的新傷口,都在彰顯著肖四郎在這場不公平戰斗中的成績,是在炫耀。
感受到體內靈氣的快速流逝,李懷安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今的境界無法長時間維持這個狀態,而邊上還有一個唐謁,此人的威脅可不比肖四郎小。
如今的局面他也很清楚,若還想殺龔仲基,已經是不可能了,只能先行撤退,將周小葵的命保住再說。
但茶攤中已經無法給予李懷安半分助力的周小葵不這么想,她清晰的知道,今夜在這兩人出現的時候,他們便沒有了勝算,甚至連活命的機會都變得渺茫起來。
她強忍著身體上傳來的刺痛,艱難的扶著凳子趴在桌子上,嬌弱的身子在雷光與青芒的照射下,顯得尤為虛弱。眸子無力,身上幾處因為冰針而出現的傷口已經封住了她的經脈,無法運氣,更無法挪動身位。用盡全身最后的一點氣力,對著那雨中苦戰的李懷安喊道:“李懷安,走!”
她是累贅,若是再帶著她,那二人的逃命機會將會變得更加小。
一聲呼喊是無比的堅定,小蘿莉儼然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跟李懷安相處的這段日子,也早已讓她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滿足。
可李懷安若是聽話了,那就不是李懷安了。
八道劍影隨身而動,護著他不斷朝著周小葵的方向移動,肖四郎倒沒有阻攔,只是順著少年,一點點將他往那邊逼去。
至于屋檐下的唐謁,目光冷凝,仿佛此刻所發生的一切都有他無關。但在李懷安即將接近到周小葵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一某邪佞的笑,看得滲人。
少年無感,只是不斷加快腳下的步伐,隱隱約約之間,竟是有了些凌霄閣的身法影子。
這倒是看得肖四郎不由震驚,心中暗道:這少年學得倒是挺快,這么短的時間,竟然能學了個七八成模樣。
好在凌霄閣功夫基本需要從幼年時便開始修煉,不然這小子還真有可能在他們二人的包圍下,逃了。
他不斷的逼近,李懷安的六劍在擋去飛來骰子的同時,還得防著那唐謁,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突然間出手,來個出其不意。不過仔細想想,唐謁若是再出手,那他便直接沒了逃命的機會。
然而,在李懷安即將進入茶攤的時候,唐謁還是出手了。
三根冰針穿刺過數點晶瑩雨滴,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便是像在空氣中突然凝結而成一般,速度極快,讓人很難反應過來。
也正是如此,縱使李懷安留有護身的劍影,也只是堪堪擋去兩針,剩下的一針帶著一點光芒,泛著瑟瑟發抖的寒氣,沖過防御。
李懷安忙不迭往后退去,但身后的骰子雖然沒了,但還有個肖四郎。
穩住腳步,那一針劃過他的臉頰,一瞬間,滿臉流淌的雨水中,便多了肉眼可見的一抹鮮紅。幸而是在大雨瓢潑的日子,那淡淡的血腥味很快便被掩蓋過去。
冰寒之氣瞬間彌漫了他的全身,少年運氣抵擋的同時,以劍為柱,快速轉身,一掌迎上將那六劍影擊碎的肖四郎。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竟然無法控制體內的氣息,于是乎,這一掌,便猶如女子摸身一般,軟而無力。
可肖四郎也是一掌而來,氣勢洶洶。
自然無法以這個狀態迎上,這不是找死,而是求生。所以,李懷安在側頭看了眼茶攤中的周小葵后,便用力一躍,趁著身上青芒消失的最后一刻,躲過這一掌。
短短片刻,原本即將接觸小蘿莉,卻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心中自然憤怒,可沒有青蓮一脈心法的加持下,青蓮劍歌第四式便只能做到這點,而此刻最主要的是,他無法察覺到體內氣息的存在。
“不用想了,剛才打在你身上的那些骰子,可不是小孩子的玩鬧罷了。”肖四郎將煙桿重新取出,放入嘴中,吸了兩口,接著抖了抖,繼續說道:“修仙人體內有二十六道靈脈,剛才我一共集中了你二十六下,當然了,很少有人二十六道靈脈全部是通的,但為了保險,就全部打過去得了。”
“這招式也并非封住經脈,只是讓人體內的靈氣加速流逝。當然了,想必你也發現了,你現在體內能用的靈氣,已經沒了。”
正如肖四郎所說,李懷安所能驅使的靈氣已經消失不見,而最關鍵的是,在丹田之中,在天靈穴位之中,用于穩住體內異樣氣息的那一道不多的紫氣也隨著剛才,一同回到天地之中。
“噗…”是冰針寒氣,也是持久以來身上受的傷,更是體內氣息沖撞的反噬。
一口鮮紅血液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在空中綻放出血花,落在地上,隨流而消失。
“沒了反抗能力,難道不顯得無趣?”唐謁在后邊淡然說道。
肖四郎笑了笑,看向唐謁,開口道:“唐師,我又不是你,功夫了得,你是知道的,肖某除了身法了得、會玩些賭坊里邊的東西外,可沒有別的本事了…”
他轉過頭,緩緩走到沒有了反抗能力的李懷安面前,將怒視著他的后者擺正姿勢,接著嫌棄的將后者身上的雨水蕩開,將手成掌,緩緩搭在少年的胸口,然后調整了數次姿勢,才說道:“肖某能殺人的,也就這雙手了,還出招慢,若不用這手段把這小子控制住…怎么…”
“殺!”
氣凝掌中,擊中,可碎心脈,神人無救。
“李懷安!”周小葵聲嘶力竭,努力想爬向李懷安,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后者的身子,一點點倒下去。
淅淅瀝瀝的雨被瞬間彈開,周圍的所有也在這一刻停滯。
心口中掌,本就虛弱不堪的李懷安,眼前逐漸模糊,接著身子一傾,倒了下去。
叮鈴,是錯玉劍落地的聲音。
如此,肖四郎轉過身,對著龔仲基行了一禮,問道:“少門主,完事了。”
唐謁白了一眼,搖搖頭,只說了一句:“無趣。”
周小葵看著在自己面前不遠處倒下的身影,眼睛瞪得很大,嘴唇隨著身子一起顫抖,滿臉寫著不可思議,檀口不住的吐著:“不,不,不…”
在不遠處胡同口的陰暗處,隨著李懷安的倒地,有一人搖搖頭,嘆了口氣。
“少門主,這個女人怎么辦?”肖四郎邪笑著問道。
剛剛在迎春苑釋放過的龔仲基自然對小蘿莉沒有興趣,拍了拍褲腳,隨口道:“肖師,你看著辦。”
雨繼續落著,瓢潑的大雨似是天泄了洪,少年,融進了雨中,龍鱗匣,融進了黑暗中。
“殿下,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