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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雨傾盆

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五十三章大雨傾盆  柴小棠二人的出現似乎沒有帶給那兩個精龔門供奉壓力,或許在討罵眼中,在開封城內,朗朗乾坤之下,這柴氏還沒有資格撕破臉皮。

  當然,先前那人并不知道柴小棠的身份,他也并不在意什么,以他的實力,在整個開封城,都是佼佼者的存在,故而柴小棠的出現,僅僅是勾起了他的玩鬧心罷了。

  至于柴冬青呢,那人好賭,被這么一番挑釁,自然是無法按捺住心里的激動,便是跳在了凳子上,興致勃勃。

  這些的這些,在開封土街上,并無人知曉。

  土街,便是李懷安所在的地方。

  取出茶攤老人家留下的暖爐,擺入幾條木炭,接著手指輕點,燃起星火,而后又取出些糕點清茶,李懷安二人伴著爐火微曦的光芒,乘著暖意,享受著徐徐涼風,默契的進食。

  一旁的街道上,一名策馬兵士匆忙經過,雨染濕了他的衣襟,馬蹄踏地的聲音在整條街上極其突出,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也是多了一道不一樣的聲響。

  李懷安只是瞥了一眼,便回過頭,那人也沒有注意茶攤中的前者二人,畢竟在他眼中,與他無關。

  大雨瓢潑。

  風吹起了竹條帷幕,揚起了少年額前的一縷青絲,暮靄沉沉,天地緩緩融入了昏暗的漆黑之中。

  李懷安放下茶杯,看著空無一物的杯中,他的心也放空了。他知道,今夜必然是一場惡戰,他側頭看向伸著雙手,烘著暖爐的周小葵,抿了抿嘴唇,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句話。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戰前動員,大可不必,相互依偎,未到時候。

  當然,他知道自己這位師姐的實力,雖然境界不在精龔門的這幾個供奉之上,但那全力一擊的箭,想必在整個開封城中,沒有人能夠擋下,可這畢竟需要時間準備。

  上一次在靈山外,與精龔門的上三境高手對過幾招,也僅僅是這幾招,讓他不由感嘆上下之境間的差距,或許能夠一試,卻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在那人手下撐到小蘿莉準備好必殺的一箭。

  他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他自己若是死了,那倒無所謂,自己被學宮當做一柄劍了,這也無所謂,可周小葵不能出半點事,不然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師姐…”

  周小葵看了過來,好看的眸子微微彎曲,倒是有些甜膩。

  她看出了李懷安心中的顧忌,箭心通明的她并非一個天真的蠢蛋。

  起身上前,緩緩抱住李懷安,將后者擁入懷中,開口道:“待到這件事結束了,能帶我去長安看看嗎,我想看看夫君你,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是怎么樣的。”

  一日夫妻事,便是夫妻人。

  一聲從未出現過的夫君瞬間讓李懷安的心融化了,他嗅著小蘿莉那熟悉的體香,抬起頭看著后者因為紅潤而變得嬌艷的臉頰,輕輕點頭。

  在這一刻,他已然將周小葵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而這早已將自己身心全部交給身前少年的少女,也早已這么做了。

  是在靈山外懸崖洞府中的那一夜之前,是在書圣峰,書圣樓閣之下的那一日,她看著少年,仿佛這天地,都飄著一個名字:李懷安。

  雨,如珍珠落玉盤,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太子親信很快便到了迎春苑,滿身的雨水讓那些白日里腰肢招展的青樓女子嫌棄的躲開,即便老媽媽喚了幾聲,也無一人上前招待。

  不過好在這人也并非來尋花問柳,不然如此怠慢,加上他的身份,這迎春遠恐怕是的消失在開封城中。

  “喲,這位軍爺,大雨天的,快些換身衣裳,讓咱的姑娘們,好好伺候伺候你。”職業病犯的老媽媽上前,詢問道。

  她似乎是認識來人,記得應該是跟著龔仲基來過幾回,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不敢怠慢。

  來人倒是沒有躲避這撲面而來的女人香味,抖去衣裳上未被蓑衣擋下的雨水,出口道:“張媽媽,今日先不了,有要事在身,改日,改日吧。”

  一時間滿腦子騷話的張媽媽沒有反應過來,好在身側的姑娘們提醒,才明白,這改日并非她腦子中那個改日。

  于是訕訕一笑,問道:“那軍爺,是有什么事嗎,可需要咱這迎春苑的姑娘?”

  擺擺手,來人只是問道:“龔少門主在何處?”

  龔仲基自然狂妄,在這土街上,他的名字早已經是家喻戶曉,南楚精龔門仙門的少門主,這土街未來的主人,誰人不知?用現代話來說,他就是土街開放商的兒子。

  對于這街上的人來說,巴結好了龔仲基,便等于攀上一座靠山,一輩子都不愁了。可哪有這么容易,這龔仲基雖然長得白嫩,一臉不舉模樣,可這人就是只對女人感興趣,所以這迎春苑便順理成章的攀上高枝。

  仙門之中有秘藥,固然是允許他縱情肆意。

  張媽媽也是想爬上龔仲基的床,可自己年事已高,縱有一身的本事,人家也看不上他這半老徐娘,無奈,只得讓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們試一把。

  她回過神,笑了笑,指著二層樓的一處裝飾最為華麗的房間說道:“回軍爺,龔少門主在那,不過這個時辰,少門主可正在跟玉兒大戰,軍爺要不等會?”

  誰知那軍爺等不及,望了眼外頭陰沉沉的天空后,越過張媽媽以及一眾青樓女子,上了樓去。

  張媽媽等人自然是不敢阻攔,畢竟這位可是太子府上的,龔仲基被打擾了,自會有太子來處理,總不濟怪罪到她們這些弱女子身上吧。

  那名太子府侍衛很快便敲響了龔仲基的房門,不出意外,迎面爆喝來就是一句:“誰!”

  “少門主,太子有請,有急事。”那侍衛不慌不忙的說道。

  聽到太子二字,原本怒火中燒的龔仲基也只得咬咬牙,從那玉兒的身上爬下,“等會。”

  精龔門在北晉的聲音全靠太子一人,若是得罪了,怕是龔義診會直接將他生吞活剝了,換句話說。他們如今需要巴結太子,既然有事相邀,那便快些去。

  玉兒滿臉不樂意的從床榻上爬起,嬌滴滴的還想著膩歪一番,但還是嘟著小嘴,給龔仲基服務起來。

  感受著微妙觸感的龔少門主很快便在一聲長呼中穿戴整齊,撫摸了一番身下玉兒的螓首,便滿臉寫著不耐煩的打開房門,看著外頭滿身濕濘的侍衛,先是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接著一腳踹開隔壁還在翻云覆雨的幾人,道:“行了,今天就到這,去,叫胡師來。”

  三名上三境的修仙人,一人在家躺尸修行,一人在賭坊爛賭快活,還有一人,便是跟著龔仲基在這迎春苑左右開弓,好不樂哉。

  那屋子中的都是下五境的修仙人,地位不足胡肖展等人,自然也得對龔仲基低聲下氣。雖然被這么一番打攪,讓人很不爽,可沒辦法,只得委屈的爬起,快速穿戴整齊,或有人留戀的撫了一把床榻上幾位女子白皙肌膚,或有人捏了一把凸起的軟糯。

  收拾的不慢,片刻時間,便已經坐在馬車上,在雨中,緩緩前行。

  侍衛的馬匹勞累,故而便充當馬夫的職責。

  “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龔仲基發問道。

  這土街的事基本已經蓋棺論定,待到清運司的將這街上的人清理干凈,雨季過后,精龔門便跟完全進入,此時突然來時,莫非是為了加價?

  龔仲基的眸子一凝,腦中的渾濁想法蕩然無存。

  說到這清運司啊,還真的從牛郎鎮說起,若非李懷安的出現,打亂了全部布局,羅衙內的暴斃讓清運司一時間無法被精龔門掌握,才讓他這北晉一行變得尤為困難,好在如今北晉局勢大變,北晉的太子一心只為登上大寶,才讓他們蹭了亂子。

  “嘛的,李懷安。”一拳砸在車架上,淋了雨的青石板路有些路滑,馬車晃動了一番。

  龔仲基的言語匯總滿是對李懷安的憤恨,只可惜后者一直在學宮,他不好動手,等到可以動手了他又死的太簡單了,要不然,定要將他生吞活剝。

  那侍衛笑了笑,揮舞這馬鞭,任由雨水拍打著他那粗糙的臉,“龔少門主,我只是個跟著太子殿下打雜的,殿下找您何事,我怎么能知道,不過今夜確實有事,馬太子早早的在場了。”

  “馬希聲?”忽然沒有半點尊重,反而直呼大名。

  在精龔門眼中,此次北晉之事若成,那便不必看在南楚皇室的臉色行事,當然,這也是多虧了學宮的那位,若沒有她,大楚皇室又怎么會放由精龔門搭上北晉的線。

  “行吧,竟然兩位太子相邀,那便快點,免得讓他們就等了。”龔仲基說罷,接著掀開一點窗簾,看著旁邊頂著傘行走的精龔門供奉,問道:“胡師可說了什么?”

  兩邊走著的都是下五境的修仙人,能夠用靈氣來讓腳底的雨水退散,不過還是得撐著傘,不然一趟過來,首尾相顧,身子還真難撐得住。

  至于胡肖展,一個上三境的身份在這,雖然他身為精龔門少門主,還是的尊重些。

  身側的那人回答道:“胡師有些不高興,說這好好的一夜,就被毀了。”

  甚至胡肖展是個什么人的龔仲基只是一笑,接著輕聲道:“快些吧,雨下得有些大了。”

  瓢潑的雨讓人有些煩躁,尤其是在被打攪了好事的他來說,很想趕緊了結瑣事,然后隨便抱個侍女在床上躺一夜。不得不說,這北晉的女子,確實比他大楚的要好用得多。

  后邊馬車上的胡肖展并沒有在意前邊那車內龔仲基,他的任務是保住龔仲基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其余的,該干嘛干嘛。所以,龔仲基去哪,他便要跟著,這無可厚非,只是剛才即將到達巔峰,卻被這么一番攪和,換做誰都不樂意。

  想起臨走時那迎春苑女子哀怨的眼神,他便淫火中燒,忿忿然望著被風揚起的車簾,聽雨皺眉。

  在很快,他的眸子便是一凝,眉頭皺起,而目光所至,便是前邊不遠處的一間茶攤。

  據他所至,這土街已經基本搬空,除了迎春苑外,幾乎少有人煙,剛才一路過來也正是如此,街道兩道的屋舍皆是一片漆黑,無一點燈,固然,這突然間出現的一點火光,便是讓人警覺。

  還未等他回過神,便是一道破風聲襲來。

  下意識的動作讓他一掌拍在身下,騰空躍起。

  應聲,兩輛馬車瞬間被轟成碎渣。

  好在龔仲基也是練過些時日,在身旁護衛的保住下,倒是撿回一條命。

  見龔仲基無事,胡肖展自然是松了口氣,心道自己的飯碗是能保下了,于是他上前兩步,周身覆蓋上靈氣,雨水無法沾濕他半點。

  他的眸子也覆蓋上了一層靈氣,從而讓他能夠在如此夜里也能看清些,然而那茶攤中的那人只是半蹲在地面上,無法看清長相,只是那身材,總覺得有些眼熟。

  “我等是北晉太子的貴客,敢問,閣下是誰,為何對我等出手?”胡肖展問道。

  龔仲基卻不耐煩,惡狠狠的瞪著茶攤,死咬著牙。雨水沾濕了他的衣裳,身子各處傳來的冰冷感讓他不由瑟瑟發抖,“胡師,管他是誰,擋我們的路,殺了便是,反正如此雨夜,沒人會知道的。”

  擋路者死。

  有上三境護衛的龔仲基自然無所畏懼。

  茶攤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懷安。黑夜中,一道身影緩緩從他身后走出,接著蹲下。李懷安沒有回答胡肖展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將手中黃紙一張接著一張的放入火爐之中。

  燃起的黃紙很快成了黑色漂浮物,落入雨中,片刻染濕,又片刻消失。

  他嘆了口氣,將最后一張黃紙放入,看著飄起的黑色一點點的消失,然后站起身,掀開竹簾,不知何起的燈光下,露出了那張好看到極致的臉。

  這臉讓人看了眼便無法忘記,也是在一個夜晚,胡肖展見過,所以他沒有忘記。

  “你居然還活著。”上三境的胡肖展嘴角一擰。

  “李懷安!”龔仲基自然也認出,一聲名字過后便是放肆的大聲狂笑,在這雨夜中,竟是顯得有些滲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安安心心的假死,找個地方躲著不就好了,竟然還敢出現。”他指著李懷安,語氣狂妄:“胡師,既然上次你沒殺了他,那這次,可不能讓他跑了。”

  胡肖展呵呵一笑,微光下,有些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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