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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天之劍來,青蓮花開

  牛郎鎮中,沒有人注意街上“早已涼透”的李懷安,自然也不會發現少年那本被貫穿了的脖頸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至于那流了滿地的鮮血,不會回收,但少年似是有些干癟的身子逐漸紅潤起來。

  氣機恢復。

  而更是少有人發現此時此刻,周圍的靈氣竟是形成了一道靈漩,淡淡得不易察覺,但這靈漩確實環繞著李懷安,不是像上一次那般,無法進入他的身體,此次,是一絲絲涌入。

  葉洛禾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但那個方向是李懷安,便不愿瞧過去。雖說李懷安的死跟她沒有關系,但僅僅幾日的朝夕相處,還是讓她無法相信那個恬不知恥的少年,今日死了,大概是內疚吧,也可能是哀思,或者說兩者都有。

  不過此時的情況并不允許她將心思放在別的事情身上,邪祟阿兀找到新的快樂來源,一路緊逼著葉洛禾、唐柒汐等人朝著一處死胡同而去。

  它陰惻惻的笑著,不斷聞著那只刺穿李懷安的手,上邊殘留的血腥味讓它很是著迷,本就是邪祟,是死亡的產物,自然對鮮血有著別樣的依戀,尤其是人類的鮮血。

  不單單只有邪祟,還是十幾個被攝魂的牛郎鎮百姓,早已沒了意識的他們完全不認識面前的四人,即便王氏母子不住的喚著他們生前的名字,也無濟于事,相反,還是增加邪祟阿兀的快感。

  這是一種本能,聽著獵物的求饒,不斷的刺激它的感官,惡態。

  對于葉洛禾跟唐柒汐二人來說,對付邪祟自然是毫不留情,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但這邪祟阿兀顯然是學到了,只讓牛郎鎮的百姓上前,一人一招的攻向她們,而對這些朝夕相處數日的平民百姓,二人哪里能出的了手。

  唐柒汐倒是一直在羅府中,但她畢竟不是龔仲基,實在是無法下死手。

  于是乎,二人只得不斷的后退躲閃,即便是面前不斷上前的百姓露出破綻,也只得無視。

  羅府之中,龔仲基早已上頭,手中長槍耍的那是愈發的爽快,至于不斷涌入羅府的牛郎鎮百姓,他更是毫不在意,也別提這些是被控制,即便是沒有,他殺起來也是這般無情。

  自保與憐憫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保。

  又是一記穿刺,將面前的一名半百老人的胸膛穿了個血洞,接著往傍邊一甩,便是將尸體扔到一旁,然后腰間一道雷符脫手,雷鳴電閃,將面前沖來的數名百姓烤焦,衣著襤褸,渾身焦黑。

  面對如此慘狀,龔仲基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一抹異樣的笑容,似乎這一場戰斗讓他盡興。

  人命在這個世界不值錢,但隨意的坑殺人,在每一個國家都是犯了國法,自然而然,即便是手再癢,也不得殺人。而今日不同,整個鎮子的人都是被那邪祟控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啊,這些人不再是人,他可以殺,而且可以殺的肆意妄為,不必顧慮后果,因為后果早就由那場中央的邪祟擔了去。

  羅府中還有一人也在殺人,不過他并沒有像龔仲基一樣,為了殺人而殺人。

  何明的目光始終落在廣場中的唐柒汐身上,他想要沖出去擋在后者面前,但不斷人潮涌入的牛郎鎮百姓阻擋了他的步伐,也是殺人,因為他急了,手中拿著的是劍,若是考慮他人,怕是今日的他難以得生。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這位水云間的小師弟,殺起人來,似乎過于自然了。

  但沒人有余力來注意何明,在絕境面前,為了自保而除去面前的障礙,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羅衙內躲在假山后邊,為數不多的羅府護衛戰戰兢兢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這些牛郎鎮的百姓并沒有因為被攝魂而獲得超乎常人的技能,相反的,他們的一招一式還是普普通通的抓跟撞,可讓護衛們害怕的是,這些人的臉上,那些凸出的青筋以及那一塊塊紫紅色的血斑。

  哪里是正常人該有的,加之不遠處的邪祟,第一次瞧見這種玩意的他們,差一點就要跪下。

  “該不會是來索命的吧?”其中一人聲音顫抖的說道,其余的護衛紛紛低聲嘀咕起來,似乎也是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

  這些人跟著羅衙內做的欺男霸女,燒殺搶掠的勾當多了去了,誰知道今日出現的邪祟是不是其中某一人或某幾人前來尋仇而產生的,畢竟那些故事中,邪祟不都是冤魂所致嗎。

  幸好現在是在日仄,頭頂的黑霧即便是再怎么環繞,也終究是無法完全擋住散落的天光。

  透過霧層落在地上的薄薄天光,讓這些心中有鬼的人們,得到了些許慰藉。

  羅衙內是一陣惱怒,不斷斥責自己養著的這些廢物為什么不出去擋住不斷涌進府中的牛郎鎮百姓,而是在這雙手合十,祈禱些有的沒的。同時他也很后悔為何不在府中養個修仙人,不然今日也不用屈服于龔仲基,要知道,清運司不是某家的商隊,其中牽扯的利益面很廣。

  相反,北晉與精龔門的關系有點尷尬,以商為主的精龔門至今無法進入北晉,其中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清運司。

  清運司的權力被皇帝牢牢攥在手里,若非近年皇帝重病,清運司司正意外喪命,哪里能有這個口子讓精龔門鉆。

  而且,最主要是,皇帝如今只是病重,有很大的機會能夠醒來,屆時若是看見北晉境內出現了精龔門的生意,那他的項上人頭哪里還能保得住。

  可若是不同意,怕是今日都過不去了。

  漸漸的,羅衙內開始懊悔自己為什么要在出去羅府嫡子的事情上插一手,那個嫡子如果還活著,哪里會有他什么事。

  到頭來,是自己坑了自己,紈绔自在生活,他不香嗎。大夢中驚覺,原來小丑是他自己啊。

  相比于羅府內的水深火熱,外頭倒是相對來說平靜些,然而不斷攻來的牛郎鎮百姓是一個難題。

  唐柒汐將寒水劍鋒利的兩面避開,只用平闊的劍身擋去,但她只有一劍,而面前的人,足有十幾人。還有葉洛禾,手中沒有兵器,一戰之后的虛弱感讓他沒有余力反擊,只能回頭,期間還得護著王氏母子。

  一心二用,冷不丁被一人抓了一爪,衣裳碎屑數片,潔白如雪的玉脂藕臂被劃出了三條觸目驚心的爪痕。

  “小心!”唐柒汐忙聲推開面前幾人,對著葉洛禾忙聲提醒。雖然后者與她有過節,但在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點的時候。

  又是三人而來,齜牙丑態。

  剛愣神的葉洛禾哪里能躲開,下意識的伸手護去,卻在這一刻,出現了一遍。

  是劍,整整百柄劍。

  自天際而來,穿過那黑霧,透出百來道細細光柱。一柄柄,直勾勾的落在這些牛郎鎮百姓的身側。

  各自而落,猶如那急驟的雨點,俯沖而來,星星點點,密密麻麻,其中四劍為一,化而為囚籠,阻止了被攝魂的牛郎鎮百姓繼續前進。

  而在這一刻,似是有幾瓣青蓮花,在朵朵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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