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仲基出口喝止,接著便鉆出馬車,卻并沒有下去。
他看著李懷安,后者面前的羅三羅四二人先是遲疑一陣,回過頭看著羅衙內,不知是不是該停手。
對他們來說,龔仲基只是個客人,而自家少爺對于這個十幾年前的玩伴并不是很重視,停下動作是對來客的尊重,畢竟龔仲基是仙門精龔門的少門主,但沒有收手便是等待羅衙內的命令。
于平常人來說,精龔門是仙門,但在那些仙門眼中,精龔門只是個生意做得廣的商戶。
羅衙內擺擺手,他倒是想看看龔仲基要做什么。
羅三羅四推開,龔仲基看著李懷安,目光卻并不是在后者身上,另有所圖,他凝視著李懷安,說道:“這位公子,是哪里人?”
習慣的說出這句話,并沒有什么違和感,但在這個場合并不太適合。可龔仲基并不是個傻子,羅衙內還在場,本不該如此出口,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不太理智了。
躲過一劫的李懷安擺擺手,讓那對母子快些離開,身側沒有了累贅,他用起劍歌來也能沒有顧忌。
“長安人。”
“長安?”龔仲基笑了笑,似乎并沒有相信李懷安的回答,“聽口音,公子似乎是來自海邊,并不像是九州本土人士。”
李懷安呵呵一笑,沉默不語。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前世今生的記憶都沒有這個印象,再說了,問哪里人,跟現在又什么關系嗎?只當是寒暄,那寒暄了這般足夠了。
龔仲基哈哈笑了笑,倒是不在意。正如李懷安心里所想,他的確是隨口一問,究竟是哪里人,關系不大,像他這樣的人,眼中只有利益與寶貝,銀子到位了,東西夠價值,便行了。
感受到身旁還有一人,他不再繞彎子,挺直了身子,說道:“公子,在下是燕楚精龔門的少門主龔仲基,現在有筆生意想與你談談,如何?”
果真是有事。李懷安往后挪動了幾步,達到一個安全位置,才開口回答道:“生意?什么生意?”
他不知道面前馬車上的龔仲基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亦或是他那有什么寶貝要販賣的,不管是哪種情況,先混過去再說,現在的情況對他不利,也沒什么法子。
龔仲基長的不錯,算不得容貌頂尖彬彬俊俏,但也不丑,放在后世,也能在某些地方,評上個什么校草班草。
就是看的不自在,似乎是因為其臉上有明顯的后期修改的痕跡吧,對于這點,李懷安是聽說過仙門中有些丹藥是能做到的,例如什么駐顏丹,換容散等等,其本質上類似于前世的一種叫做整容的東西。
龔少門主不知道李懷安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以為這少年是在琢磨生意的事。精龔門雖然不是什么仙門,但也是摻雜了武境高手與修者,自小身處門派中的他學過一些本事,自然帶著的不是文人傲骨——折扇,而是一柄劍。
看了眼身后的長劍,想著跟了自己這么久的玩意不比李懷安腰間的那個好使?
沒錯,這次的生意他沒有打算花銀子,說實話,那柄劍只是樣子好看,但并不是靈器,一柄凡劍,倒也值幾個錢,若是沒見過世面的,怕是會當做稀世珍寶一樣,回家供著。
“這位公子,你背上的那木匣子,龔某頗有興趣,不如這樣,我用這柄劍,換你那背上的木匣,可好?”
“劍?什么劍?”
龔仲基笑了笑,取過身后的華劍,晃了晃,接著一劍拔出,露出里頭花里胡哨的劍身,是件上等的工藝品,其顏色模樣制式在那些仙俠劇中,絕對能算上什么天下第幾第幾的仙器,不過也只是在電視劇中。在這個世界,他見過南唐程涂的如陌刀,渾身是一片漆黑,哪像這柄劍,花里胡哨的顏色,是干架的時候,想著亮瞎別人的眼?
李懷安呵呵一笑,搖搖頭,拒絕。
他不傻,且不說那柄劍是不是靈器,即便是,他也用不了,就算是用得了,他還是覺得五千兩銀子比較香一點。
見李懷安拒絕,龔仲基一陣詫異,一般人單單是看見這柄劍,都會露出崇拜的神色,面前這少年只是撇了一眼,就是直接拒絕,這般果斷,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眉頭不由皺起,咳嗽一聲,說道:“公子,我這柄劍可是傳說中的劍圣用過,天生帶了靈韻,鎮魔除祟有奇效,而且帶在身邊,時間久了,是可以延年益壽,換句話說,等同于那些仙山上的修仙人啊。”
直接將仙這一個名號給搬出來,攻速加暴擊。
在九州哪有人不對仙懷揣著向往,因為仙有常人無法匹及的力量,以及長生。
而這柄劍有這個能耐,豈不是等于代替了修仙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持劍人都可以不用修行便能擁有仙人的一切,其中的誘惑力不言而喻。不過至于是不是真有這些功能,是不是真的內劍圣用過,自然是有的。
世間劍圣這么多,誰知道是哪個劍圣。而且對于劍圣這種模糊的定義,有幾人能說的準。
那一劍開天的劍圣是劍圣,村口拿著木棍搗泥的孩童也可以是。除魔邪祟,這等的一旦遇上,除不了就是個死,誰又能有機會追究。再說長生,誰知道你能活多久,就算是第二日就死了,那也是因為劍讓你多活了一日,至于其他的意外死亡,更不會說了。
想是這么想,說是這么說,但李懷安還是沒變,直接拒絕。
他其實并不知道那劍有什么用,反正在他看來,要么直接給五千兩得了,要么直接算了。
“公子,要不你說說,想要什么?”龔仲基索性不再推銷,浪費感情浪費時間。身后的羅衙內似乎沒了耐心,不愿意呆在大街上浪費時間,手指輕扣木板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到他的耳中。
李懷安嘴角翹起,直接伸出五根指頭,說道:“五千兩。”
“五千兩?”
這一句話瞬間讓人沸騰,羅衙內險些噴出茶水,心道這小子真是比他還要貪心,一直成色還行的木匣,出價五千兩,蒙誰呢。
龔仲基也是意外,呵呵一笑,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說道:“公子,你莫不是在說笑?要不在考慮考慮,五千兩,我可不是傻子。”
似乎是真的過分,李懷安回過神,考慮片刻,接著開口:“那就四千五百兩,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