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一座東域以東的城池,懸立在古淵之側,亙古長存,橫霸邊荒!沒人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建造的,或許在仙碑宗時期,或許在滅世之戰后,總之,每個仙域之人自出生后,都會聽過這么一句古語。紀元更迭,荒城不易。古城將傾,禍亂古今。就這么簡單的十六個字,已經完全足以說明荒城這座邊城對于整個仙域的作用了。轟!白光沖天,城外數千公里的位置,一座古老的傳送陣臺發出轟響,隨后漸漸停歇。一個人影,緩步踏下。正是從西漠而來,橫跨了整個仙域東西的徐越。“呼,終于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徐越舒了口氣,隨即伸了個懶腰,定了定神,面帶微笑地看向前方。那里,一座黑壓壓的城池就像天際線一般,鎮在天邊,巨大的墻體幾乎高聳到了域外,所有人都只能抬頭仰望,哪怕動用了天眼通,也難以看到盡頭。跟荒城相比,人們只會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就如同一粒微塵,撲向一片無盡的海洋。“呼,每次到這兒,都還是想問一句,為啥要建這么大!”徐越自語,帶著一些調侃的笑意。“鎮壓一界之城,能不大嗎!沒有它,我們東域早就陷落了!”“沒錯!傳聞言,城池上刻有無上仙道的符號,法陣更是連綿成片,密集無邊,正是它們,給予了荒城強悍的防御力!”“豈止啊!我族長還說,荒城之所以這么強,是因為這里灑滿了無數代守衛生靈的心血,他們身雖死,意志卻還在,一直在冥冥之中保佑著荒城咧!”身后接連傳來幾個或尖銳高調,或甕聲甕氣的聲音,徐越一愣,轉頭看去,就看到四個奇形怪狀的生物,正聯袂從陣臺上走下來。“人族小子,聽你剛才話中的意思,你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為什么對俺們的圣城如此不敬!”為首的是一個太古蠻牛族的牛頭人,身高近五米,頭上的魔角巨大且鋒利,此時說話間,白氣不斷從它口鼻中噴出,顯得非常牛氣。“啊?我沒有,我只是…”徐越開口。“那么,你就是在看不起我們嘍?”一條趴在地上的怪蛇反問,那是一條肥遺,只有一個腦袋,卻有兩個身體,通體呈赤紅色,頭部以下開始分叉,生出兩個軀體,六條腿,四只翅膀,鱗甲森森,異常古怪。“哪、哪能啊,我…”徐越欲解釋。“也難怪,畢竟現在仙域可是人族的天下,各大巨頭那么強盛不說,仙絕榜上的天才,我們妖族也只有一兩個,人家瞧不起我們,也是正常。”這一次說話的是一只火猴,通體散發著炙熱,毛發赤紅,在空氣中不時蹦出火花,啪啪作響。“哼!若不是我妖族的諸多古賢大能在滅世一戰中隕落,各族傳承也大多在紀元更迭時遺失,這片仙域的主宰,猶未可知!”一只金翅魔雕撲騰著翅膀,言語和眼神都如同它的鳥喙一般尖銳,看起來,對徐越不怎么友好。“呃…”幾個生靈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給徐越說話的機會,隨后數雙獸瞳炯炯有神地瞪著他,還頗有壓迫之感。而在第一時間,徐越就已經感應出它們的修為了,幾乎全是元心境的妖獸,境界還不到分靈,神識非常微弱,幾乎沒有。當然,以徐越現在的境界,就算給這幾個妖獸靈敏的感知,它們也根本感應不出來。“人族小子,你想什么呢!”見徐越久久不語,領頭那牛頭人捶了捶地,發出轟轟巨響。徐越回神,面露苦笑道:“幾位大哥都把話說盡了,小子我自然無話可說了。”“那你剛才到底是什么意思!”牛頭人逼近一步,讓徐越周遭獸味驟濃。“牛老大,我看別跟他廢話了,這小子對我東域圣城出言不遜,還大有看不起妖族之意,應該給他點苦頭嘗嘗!”那金翅魔雕用它那鋒利的目光盯著徐越,敵意甚大。“沒錯!而且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說不定這段時間圣城內的失竊一案,就是他干的!”一旁那火候也是性子火爆,拱起了紅背,竟就準備發起攻擊。“城內?失竊?”徐越頓時皺起了眉頭,看著幾個摩拳擦掌的妖獸,想了想后,神色一軟,拜道:“幾位大哥千萬別誤會,小子我見識淺薄,生性膽小,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可每次都要被圣城的宏大所震撼,方才也只是有感而發,絕無他意啊!”徐越說著說著,還轉頭看著那最為晃眼的金翅魔雕,抱拳道:“而這位雕哥所言,小子甚是贊同!若那滅世一戰中沒有鯤鵬、麒麟、朱雀等妖族大賢拼死抵抗,我仙域結局,猶未可知…咦?看雕哥這等威武形象,可是那傳說中的金翅大鵬后裔?那可是我仙域的英雄啊!”“哼,算你識相!”那金翅魔雕的神色驟然緩和,并不是對徐越的馬屁適用,而是聽到對方肯定了妖族的功績后,心生喜悅。其實,這也是徐越沒有直接出手教訓這幾個妖獸的原因,他從它們的語氣中聽出來了,對方并不是故意找茬,而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信仰被鄙視了,單純的氣憤和不滿,想懲罰一下徐越的“不敬”之舉而已。而且,在仙盟成立,同仇敵愾的大環境下,整個仙域的氛圍還是趨于和善的,一般不會一言不合就開打。“嗯,知道錯了就好。”牛老大抱起了樹干般粗壯的雙臂,點頭肯定,那只肥遺也爬了過來,圍著徐越饒了一圈,笑道:“小子懂事,看你這模樣,應該沒怎么修煉過吧?不若跟著俺們,不然以你的腳力,到天邊那圣城,不知道要多久呢!”聞言,徐越也一笑,恭敬道:“那我就先謝謝各位大哥了。”妖獸的心思,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喂!前面的!快點把你們的東西挪一下,后面堵上了!”“來了來了!”這時,傳送陣突然傳來催促的聲音,那牛頭人立馬揮手回應,轉身重新踏上陣臺,肌肉虬結的雙手伸進陣臺的白光之中,重喝一聲,猛力一拉,一個簡易的巨型板車,就被拉出來了。“這是?”徐越一怔,看著板車上裝滿的奇石和怪木,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