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的低語回響世間,在場的其他人聽聞,無一不屏住呼吸,心臟狂跳。
這不僅是因為他們現在沒有插話的資格,更是因為,天澤吐露的那個名字,同樣震鑠古今,讓人窒息!
仙碑宗宗主,道鈞!一個仙域歷史中絕對繞不開的名字,曾經這片天地的主宰,霸王,可稱一世之尊!
不過,他已在上個紀元的滅世之戰中身死道消了,尸身成謎,一直沒有下落。
直到五年前,徐越講述了一些域外的遭遇,仙域眾人才稍有猜測——或許道鈞的尸身,為妖魔所奪。
而現在,通過天澤的語言動作,眾人終于可以確定這一點了。道鈞的尸身,就在天澤座下的棺槨之中!
“老賊!還不趕快下來!”
“螻蟻你放肆!!”頓時,就有血性剛烈的守護之族怒吼,不忍看到自己的先祖在死后還被人如此凌辱,也有妖魔一方的天魔將厲聲呵斥,堅決維護王上的威嚴和榮耀。
徐越沒有說話,只是握緊拳頭,目光冷冽地看著蒼穹中那道盤坐的身影,眸光中寒芒流轉。
如果對方從未晉級過仙境還好,但若只是因傷境界跌落,那就麻煩了。
從未得到,和暫時失去,是兩個概念,實力的強度也天差地別!想罷,徐越沉聲問道:“據我所知,道鈞先祖也只是半步仙境的修為,憑他的實力,能把你傷成這樣?”
“憑道鈞一人,自然不行,但是,整個仙碑宗的力量,確實讓人震驚。”天澤低語,再次垂下目光,看著已經盤坐了千萬年的古棺,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充滿鮮血的歲月。
“仙碑宗很強,哪怕在我族的漫漫征途中,都算是一個強有力的阻礙!他們不僅擁有著超凡的團結性和執行力,宗主道鈞,更是堪稱人杰,創造出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比如,三生碑,以及這保護了你們一個紀元的天穹封印。”現場的爭論聲迅速減小,不論和妖魔還是仙域人,都在這一刻抬頭,無比認真地聽著天澤講述那段秘辛。
“當年,仙碑宗的實力遠不如我族,縱使有道鈞這個半步仙境的存在,也在吾手上十戰十敗,只能用封印等手段,盡量將吾拖延在域外之地,不參與對仙域本土的進攻…可饒是如此,沒了本座的正面戰場,仙碑宗也被三十六天魔將帶領的圣軍打得節節敗退,強者成片隕落,領土大量丟失。”話音落下,磨牙和捏拳之聲四起,那是仙盟眾人在強忍憤怒。
“但沒想到,他們還藏了最后一招…血祭。”天澤話音一轉,變得有些陰沉,空中的牧初璇聽到那兩個字,也心起漣漪。
倚帝山的帝祭,其實就是通過帝,傳承自仙碑宗的血祭之法。
“以整個仙碑宗為祭品祭出的封天陣,威力太過于強悍,瞬間清掃了整個仙域的圣軍不說,也將本為仙境的我,重創沉睡,直到近代,才慢慢蘇醒…而吾的修為,也因此跌落仙境,仙域大道的封印之力至今流竄在體內,遲遲未消。”天澤不自覺內視,看著身體里那個和天穹封印幾乎一模一樣,已經存在了一個紀元的小型封印陣法,繼續低語道:“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些年吾一直鎮坐于道鈞的棺槨之上,就是想吸收他的尸體上殘留的仙域氣息,以破除封印之力,只是可惜,收效甚微…幸得,此間天地在圣族的壓迫之下,竟開始進化并自保,催生出了一個極具璀璨的盛世,以及你們所看到的最強一代,毫無疑問,這就是上天賜予吾的養分,讓吾重回仙境,甚至…更上一層樓!而仙域到時候唯一的價值,就是在被我等敲骨吸髓后,于圣族的鐵蹄下徹底淪為廢土,以慰藉上個紀元戰死的無數英靈。”天澤語畢,落針可聞。
妖魔發動戰爭的動機和原因,徹底明了了。所有人也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兩個種族間再也沒有共存的可能,連對峙都不可以,最后的最后,必須有一方被另一方斬殺殆盡!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徐越一臉凝重地問道。
“因為你是聰明人,你喜歡談判,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明白最強一代對吾有多重要,你才知道應該怎么滿足我,而不去做一些無謂的討價還價。”天澤的手指有規律地在道鈞的棺材板上敲著,繼續緩緩道:“天魔神煞大陣已成,陣毀人亡,所以,絕不可能讓你等肆意破陣,而此間有你我二人在,若動起手來,這片空間定然承受不住,到時候,亦是雙方皆滅。”說著說著,他的身影開始慢慢褪去,棺槨不再,域外星空也隨之黯淡,最后又只剩那雙日月般的巨瞳,再次懸掛于高空。
“不若如此,你給吾想要的東西,吾撤回一半的天魔將回域外,并放你們自由離開…這樣一來,吾愿已成,而隨著一半天魔將的撤出,天魔神煞大陣的成型時間也將大大延長,直到下一次決戰來臨前,你我雙方可相安無事。”此話一出,仙域一方頓時炸開了鍋,罵聲不斷,沸騰不已。
這種解決方案,與割地求和有什么區別!妖魔并不會真正的撤軍,只是暫時息兵罷了,等天魔神煞大陣一成,天穹封印一破,仙域還是得滅!
“想讓我拿這么多最強一代去換取時間?你做夢!少了他們,仙域根本就沒希望,如此一來,我還不如在這里和你魚死網破算了!”徐越怒吼,氣息攀升,似要拼死一戰。
“可現在,時間對你等來說,不是最寶貴的嗎?有了時間,你們才能思考,才能準備,而我,也不需要全部最強一代,只需一個,就可以了。”天澤拿出了他們妖魔最擅長的看家本領——蠱惑。
而徐越聽后,心中雖然萬分抗拒,但也不得不認真思考天澤的話語。是的,他需要時間,仙域需要時間,救世大計,更需要時間!
有時間,才有翻盤的本錢,扭轉這亂世!只是,這本錢,現在卻需要拿難以割舍的東西去換。
“你…到底想要什么!”徐越心亂如麻,最后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才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要她。”日月之眼視線移動,所有人的目光也隨之看去。徐越的心,重重一顫。
他的防線,也崩潰了。天澤要的,是藍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