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高空,狂風不斷。
放眼望去,極北處蒼藍一片,似有大海沉浮;極東處一馬平川,與天際線重疊;極南處“小山”遍布,連綿不斷;極西處黃沙亂舞,昏暗混亂。
這里,就是三十三重山的山巔,也幾乎是仙域的最高點,抬頭一看,無盡域外仿佛就在眼前,星芒閃爍,伸手可摘!
但這等絕異之景,此時卻絲毫打動不了徐越。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那個男子給吸引住了!
那里有一棵青松,是這山巔唯一的樹木,松下,光滑的石桌如玉如晶,一個身著淺黃色道服的中年男子,就坐在石桌旁,笑瞇瞇地看著水池中的徐越。
他的長相看起來很普通,談不上俊美,更不算英偉,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之感,其眼眸中偶爾閃爍著的微光,更是顯得他充滿智慧,似乎天下無事不知,更沒有什么難題能難倒他。
這種感覺,徐越只在兩個人身上遇到過。
一個是運籌帷幄的帝女牧初璇,另一個,是永遠胸有成竹的左青玄。
“徐越,這么多年,你我總算是見面了。”男子開口了,聲音頗具磁性,打亂了徐越無盡的遐想。
“你…不對,您認識我?”徐越不由換上了敬語,心中震撼再增。
“嗯。”
中年男子依舊坐著,點了點頭后,輕笑道:“我在塵世間的傳承者,已與我數次提到過你…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啊。”
“初璇嗎…”
徐越不由低頭,微微自語。
沒錯,眼前這中年男子,徐越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卻知曉,他的身份是什么!
倚帝山的帝!
帝山之巔,那尊雕像,刻的就是他!
曾幾何時,倚帝山這個南嶺巨頭的起源備受世人猜疑,因為像其他的仙域宗門,開山立派的原因和事跡都有記載,如有的傳承至上個紀元的仙碑宗,有的則因獲得了某件至寶而崛起。
唯獨倚帝山,不清不楚,不知出處,第一任宗主建宗后便銷聲匿跡,再無蹤影,留下的帝術雖然強大,但更多的卻是神秘,就連他們供奉的帝,都不知是何人。
而今天,徐越終于知道了。_o_m
就是眼前這圣山之巔上的男人!
“您到底…”徐越神色凝重。
“坐吧。”
男子指了指石桌對面的一個位置,徐越無言,思慮了一瞬后,鄭重地邁出了干涸的仙池,向青松之下走去。
途中,他路過那塊池邊古樸的石碑,瞥了一眼后,發現其上空空如也,并無任何字跡。
“晚輩徐越,叩見前輩!”
最后,來到男子對前,徐越重重一拜,行晚輩之禮。
“吾無名,依倚帝山所呼,你可稱我為帝。”男子笑道。
“帝前輩。”
徐越再拜,而如此近的距離,他也不由壯著膽子,開始感應起對方的修為。
當之無愧的天玄境巔峰!
而且很強,非常強,甚至遠勝藍萬初、段無涯等人,在徐越見過的諸多仙域頂尖強者中,堪稱第一!
只是,徐越還有另一種感覺。
那就是帝的強,有些缺憾,或者說虛浮,仿佛他并不完整,與常人相比,似乎少了某些東西。
“沒錯。”
思到此處,帝也突然開口了,盯著徐越笑道:“我確實與你們,有些不同。”
“晚輩并非有意探查,還請前輩恕罪!”徐越急忙低頭,同時對對方能輕易探查自己心中所想,萬分震驚。
以前,他倒是時時被各方大佬讀心,可隨著修為的增長,徐越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了!
而現在,帝,再次給了徐越久違的壓迫感!
“無礙,仙。
域中任意一人來此,恐怕都會和你做出相同之事。”
帝的脾氣似乎不錯,擺了擺手后,并不追究,轉而問道:“說說看,你此次上山,所來為何?”
聞言,徐越也一下子反應過來,將各種七七八八的事情拋到那腦后,急忙問道:“帝前輩,事情是這樣的,我此次上山,主要是尋一個人!或者說,有關于他的線索…”
徐越整理思路,將陸九州的失蹤,以及神算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陸九州,仙絕榜第三…而天機閣的神算子,若我沒記錯的話,他的排名,是第三十三吧?”帝沉吟道。
“沒錯!”徐越趕緊回答。
“嗯,此人在算命卜卦之道上,確實有才,你日后可多多接觸。”
帝點頭,而徐越聽后,雙眼頓時亮起光彩,連忙問道:“這么說,前輩真有關于陸九州的線索?”
“有。”
帝起身了,朝著不遠處那干涸的水池和古樸的石碑走去,徐越也不敢怠慢,跟了上去。
“可知,此兩者何物?”站在水池前,看著池底,帝頭也不回地問道。
“山巔有石,石為碑狀,其上有名,乃當今仙絕榜…碑旁有池,氤氳神氣,仙霧飄渺,進之似可化龍升仙,天下奇珍。”徐越引用了軟書里先賢的記載,形象描繪了眼前的仙絕碑和仙絕池。
“沒錯。”
帝點頭,看向一旁的石碑,緩緩道:“仙絕榜,乃是專為仙域年輕一代設立的榜單,其上之名,并非人為刻寫,而是石碑匯天地之反饋,舉眾生之愿力,自主凝聚而成。”t.
帝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神算子差你來此,應該就是讓你尋到這山巔的仙絕碑,再通過其上的仙絕榜,判斷陸九州的狀態…畢竟,人死,排名自然就消失了。”
“原來如此!”
徐越明白了,一步跨到那一人高的石碑前,瞪大著眼觀看,可上面依舊和剛才一樣,沒有絲毫字跡。
“呃…前輩,這是為何?”徐越轉頭,一臉疑惑。
“仙絕榜的力量,來源于仙絕池,可剛剛,池子里的水已經被你吸納干凈,一滴不剩,能量不夠,自然碑文不顯。”帝笑道。
“那怎么辦?”徐越傻眼了。
帝屈指一彈,一抹流光射入了仙絕碑之內,隨后直接轉身,一邊走回青松下的石桌,一邊說道:“需等仙絕池再度蓄水才行,我已重啟石碑,此間時日,恐怕需要數天,看來你我今日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上天注定,要我們長談于此了。”
徐越目光微閃,最后也緩步走了過去,沉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本來,就算不因陸九州之事,晚輩也是遲早要上一趟這圣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