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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地獄與惡魔

  香火,通常指祭祀祖先,供奉神佛所用的熏香和燭火。

  而在仙域,對于香火寺來說,香火道,則是他們的立身之本,立命之法,傳承之大術也。

  此道玄妙,除了可以匯聚眾生念力,加持己身之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效果,那便是通過香火聯系,透析本質,探明過去,預測未來。

  這就是佛家常說的香火因緣,有果有報。

  從某些方面來看,倒是與徐越的因果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而此時,徐越給老僧展示的,也正是比香火道更為清晰,更為具體的因果視角。

  “封妖第七禁·因果禁正在觸發,宿主可觸世間因緣,亦可斬因線,禁因果。”

  一根根因果線出現,老僧蒼老的濁眼猛地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場景。

  徐越手一揮,多余的因果線就被他隱去,只留這二人之間那根嶄新的因果線,隨后輕輕一拽。

  “香火道看不清的,我讓你看看。”徐越冷笑,打了個響指。

  老僧猛地抬頭,看向徐越的眼眸,竟發現他的眼眶里全是血色,充滿了殺戮和死亡。

  剎那間,老僧周圍的場景變了,陰風呼嘯,鬼叫連連,仿佛身處深淵地獄,充滿了恐怖與驚悚。

  徐越身后的場景,也再次模糊地展現在了老僧面前。

  “你用香火道看到的,是這一幕吧?”

  四周傳來詭異的聲音,老僧能分辨出那是徐越在說話,但聽進耳中,卻如同惡魔的低語,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

  老僧站立虛空之間,看著周身的恐怖異象,艱難回應。

  若不是他多年修佛,道心堅定,恐怕早已迷失在這黑暗的地獄中了。

  “那你現在,再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徐越彎曲食指,隨后在二人的因果線上輕輕一彈。

  清脆的鈴聲響起,這片空間泛起一片血色的漣漪。

  徐越身后的場景,終于徹底清晰了。

  那確實是一個地獄。

  似乎是一片星空,又像是一個深塹。

  那里,有專燒魂魄的蒼炎,有專吃魂體的鬼怪,還有可以吞噬魂光的深淵。

  一個又一個似人非人,肉身扭曲的生物,在這里毫無目的地游蕩,互相吞食,仿佛千萬年來便是如此。

  它們身上要么長滿瘤子,流淌著污血,要么有無數只手,肩抗數個頭顱,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生靈,讓人作嘔。

  “這…這里是…”

  老僧瞪大了眼睛,饒是以他渡劫境的修為,此時也是毛骨悚然,極其不安。

  隨后,一個人影從遠處殺了過來,手持利刃,拳冒金光,不斷轟殺周圍的怪物,滅掉那些詭異的蒼炎。

  不是別人,正是徐越!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凄厲的慘叫,不少怪物都倒在了血泊中,黑色的污血流淌一地,尸體成山,如若京觀。

  而這時,老僧才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用香火道看到的那副模糊畫面,正是眼前這一幕!

  又一聲輕鈴響起,漣漪泛去,因果線消失,周圍環境開始變化,二人又回到了那倚帝山上,林間某處神秘的小寺院中。

  “大師,現在還有什么問題嗎?”

  徐越將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眸光里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恢復了正常。

  “呼…”

  前方,老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不知何時,修為高深的他早已渾身大汗,這是幾百年都不曾發生的事了。

  “阿彌陀佛。”

  老僧誦了一句佛號,心情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隨后看著前方這個男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沒什么可說的了?既是如此,茶已飲完,我就先走了。”徐越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施主且慢。”

  老僧急忙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對著徐越深深一鞠。

  “施主,先前是老衲失禮了,還請見諒。”老僧重拜道。

  徐越沒有說話,盯著對方的后腦勺,看著那結疤,不知想到了什么。

  老僧站起身來,嘆道:“吾本以為,施主身后的尸山血海,乃是這次將在帝山所造的殺孽,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是老衲愚鈍了。”

  老僧重新坐了回去,拿出懷中的犍稚,再次敲起了木魚。

  徐越想了想,也不著急離去了,將蒲團一拉,坐了下來。

  “香火道有缺,雖能看到某些本質,卻無法分清真假,亦難突破時間的限制,判斷其所屬是過去,還是未來。”

  老僧坦言,承認了自己之前的失誤,接著說道:“只是沒想到,施主對于因果之道如此精通,老衲不及也。”

  “哪里,香火一道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比如凝聚念力之法,驅災避險之術,我可做不到這一點。”徐越回敬。

  噠,噠,噠。

  木魚繼續鳴響,空氣中又憑空出現了縷縷青煙。

  道韻四起,有符文顯現,二人終于從先前的爭鋒相對,變為純粹的論道了。

  “那里,是何處?”過了許久,老僧才開口問道。

  徐越眼前的茶杯已經再次被倒滿,此時品了一口,緩緩道:“你不是已經有猜測了嗎,何必多問。”

  老僧睜開雙眼,微微怔神,緩緩道:“北海以北,西漠以西,南嶺以南,東域以東,天州居中,其上域外。”

  老僧念了幾句,神色第一次帶著凝重,自語道:“是了,除了這幾個地方,沒有哪里還會有那般景象。”

  徐越點頭,回憶起自己闖過的那幾片險地,后背也不由冒起冷汗。

  若說他這輩子最危險的時刻,自然是百年前,段牧天等人反叛的時候。

  但真要說起來,最讓徐越覺得毛骨悚然,經歷了一次便不想再經歷的,便是當初踏足這幾個險地之事了。

  “施主,曾去過?”老僧打斷了徐越的回憶。

  徐越想了想,點頭道:“嗯,進去過一次。”

  “這…”

  老僧張了張嘴,有些口干舌燥,追問道:“敢問施主,去的是哪兒?里面有什么?是否還有路?”

  徐越擺了擺手,不耐道:“問我沒用,我沒走到最深處,好不容易才殺出來的,而且對于這個,各個仙域巨頭內部,應該都有記載吧?”

  徐越看了眼老僧,道:“或許,你們香火寺的方丈,知道的比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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