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寂靜,所有人都還沉浸在三千劍道的威勢中,久久不能回神。
前方,韓霄已經被一柄柄靈劍刺成了一個刺猬,生死不知。
徐越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感覺身體一陣虛弱。
三千劍道這等道術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饒是有原始真解作為支撐,靈力依舊不夠用。
遠處,文敘緊握著手中的令牌,看著劍群中一動不動的韓霄,后脖頸一陣發涼。
事情大了。
如今正值倚帝山和牧天教博弈的關鍵時刻,雙方行事都極為謹慎,生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特別是他們這些弟子,平日里更要小心再小心。
因為一個不注意,就很可能會干擾到高層的判斷,打亂先前的部署,從而影響全局。
而現在,豈止是誤會?
“道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文敘咬牙,對著徐越高喊道。
他此時已經認定徐越是東域某大宗的人了,此次來蒼云山,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位道友,在蒼云山你根本逃不出的,速速跟我去見…”
宋禮本將頭探出了黃金圣盾外,此時話都沒說完,就又被徐越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而文敘的心思則比宋禮復雜的多,畢竟他是倚帝山的直屬弟子,和幻皇宗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道友,你到底歸屬何方勢力,如此做派,是要與牧天教開戰嗎!”文敘大聲問道。
“開戰?”
徐越用袖口將嘴角的血跡擦干,看著這文質彬彬的青年,嘲笑道:“不用套我的話,就算要開戰,也是你們兩家打,關我屁事?”
“你!”
文敘一手指著徐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句話,他根本接不了,或者說不敢接。
徐越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文宋二人,凌空走向劍群中心的韓霄。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還有生命氣息在流動,不像已經死了的樣子。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再給對方來一刀,做個了斷。
來到劍群前,徐越手一揮,一柄柄染血的靈劍便像雪遇烈陽般迅速融化,露出了里面韓霄的樣子。
此時,這位高傲暴戾的牧天教弟子深低著頭,渾身劍孔無數,至今都還在不停向外飆血。
“還沒死吧,裝什么裝。”徐越冷笑道。
韓霄沒有回應。
徐越微微皺眉,發現對方手中似乎死死攥著什么東西,細看之下,竟是自己之前用飛龍探云手偷來的那塊凡石。
就是因為此物,韓霄才將林鈺作為人質,威脅徐越不許逃離,最后釀成慘劇。
徐越猜測,此物應該有大用,或許與牧天教的陰謀有關。
“讓我看看,這是什么機密!”
徐越嘴上強勢,心里卻還是保留著幾分警惕,沒有貿然上前,僅分出一縷靈力向韓霄探去。
他本想如此一來,就算有陷阱,也可以立刻遠遁。
但徐越還是中招了。
當靈力接觸到韓霄身體的一瞬間,徐越就感到一陣恐怖的吸力傳來,要把他拖進某個奇妙的領域。
驚駭之中看去,徐越發現韓霄早已抬起頭來,此時正握著那塊不知名的凡石,獰笑地看著自己。
“不好!”
徐越立刻切斷了自己本體與那縷靈力的聯系,意圖擺脫控制。
但已經遲了,那縷靈力被場域捕獲后,四周的空間也跟著被鎖定,根本走不掉。
轉瞬后,四周的場景就已經變了。
茵茵草原不在,赤紅朝霞滿天。
下方是一片虛無,睜開靈眼都看不到盡頭。
上空,則是一輛輛戰車帶著轟鳴聲橫天而過,就像牧獵八方的軍隊,正在巡視著御下之土。
此時,韓霄就站在其中一輛戰車上,冷漠地看向自己。
“牧神訣…”
徐越看著那些戰車,面色凝重無比。
牧神訣,牧天神宗的鎮宗之術,驚世法訣,可比擬倚帝山的三帝術,威力無窮。
百年前,徐越就在此術上吃了大虧,在毫不了解的情況下,險些被段牧天當場斬殺。
幸得王霸與諸多好友拼命相救,他才得以活命。
如今再次面對此術,徐越心中竟冒起絲絲涼意,回想起當初那種直面死亡的感覺。
“我能感覺到,你內心的恐懼。”
上方,韓霄開口了,潰爛的臉龐不斷蠕動,竟在這奇妙的領域中迅速復原。
“你很不錯,甚至可以說很強,竟能以低境界將我擊敗…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韓霄捏了捏手中的凡石,身體在微微顫抖。
既然已經動用這東西,那么徐越絕無活路了!
“起!”
猛然間,韓霄抓起一面插在虛空中的戰旗,用力一揮!
那些恢弘的戰車開始動了,紛紛響起雷電般的轟鳴,向著徐越碾壓而來。
徐越想躲,卻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靈力流動都停滯了,動作也隨之僵硬。
徐越大驚,看著越來越近的戰車,只能盡力調動凝滯的靈力護住要害。
下一刻,戰車滾滾而至,從四面八方撞向徐越,并反復碾軋,如同古代的酷刑,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一瞬間,徐越的身體就被撞得破破爛爛,肉身上裂出一道道裂痕,即將崩潰。
但隨著原始真解的運行,一股股奇妙的能量運轉周身,徐越也在迅速修復這些裂痕。
“破!”
徐越大吼一聲,手捏拳印,用力向著一臺戰車砸去。
但這一次,他真正認識到了什么叫做螳臂當車。
原本無物不破的拳頭似乎撞上了鐵板,根本不能撼動其絲毫!
反而是徐越,手骨炸開,血肉飛濺,整條手臂都廢掉了。
“天真!”
上空,韓霄環抱雙臂,看著這一幕不斷冷笑。
轟隆!
又一輛戰車碾過,徹底將徐越壓倒在了虛空中。
隨后,徐越便被一輛輛戰車徹底淹沒了,整片天地除了戰車的咆哮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就這樣持續了半刻鐘,韓霄見下方的靈光已經徹底潰散,才又將手中的戰旗一舉,停止了攻擊。
那些勢不可擋的戰車紛紛掉頭,輪子上還帶著血跡和碎肉,轟鳴著回到了上空的朝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