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抄起酒桌與鐵錘猛地撞擊,酒桌被轟出了一個大洞,碎片落了一地。
與此同時,抄著酒桌腿的吳宣泥也見到了傀儡之上所連接著的絲線,這些絲線的一端連接著傀儡的四肢五體,而另一端則是通向了木梁之人。
有梁上君子!
知曉了并非鬼魅作祟的吳宣泥定下了神,不在忌憚那懸空揮舞著鐵錘的懸絲傀儡。
被酒桌猛砸了一下的懸絲傀儡掉了一只腿,即使如此,這懸絲傀儡仍舊無視吳宣泥,而是朝著狼狽的郝旭而去,雙手抬起鐵錘做出力劈華山狀。
“還來?”
在閣樓中狂奔的郝旭偶爾瞥見歲月靜好的宋青陽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明明他兩是一起在喝酒的,為啥突然蹦出來個揮著鐵錘的懸絲傀儡只對著他狂錘,而對宋青陽理都不理睬呢?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為什么就這么大捏?
心中雖懊惱,郝旭腳上功夫卻沒停歇,之前他就想跑出閣樓,奈何不知何時門被一木桿卡住,他只得繞著閣樓奔跑如一個無頭蒼蠅。
不過這下好了,吳宣泥撞開了木門,郝旭提腿就要跑出去。
“何人裝神弄鬼?”
在郝旭一心想跑之時,吳宣泥勇猛向前,迎著握著鐵錘的懸絲傀儡而去,張開大手就向著鐵錘抓去。
保持冷靜的吳宣泥看得很清楚,這懸絲傀儡看似揮著鐵錘,好不駭人,實際上造成的殺傷根本不如隨便一壯士揮錘。
隔著懸絲,終究還是差點意思,只不過出人意料加詭異駭人罷了。
吳宣泥抓住懸絲傀儡手中的鐵錘,大吼一聲一把扯過。
不僅僅扯下了鐵錘,連帶著傀儡的一只胳膊也被吳宣泥扯了下來。
“給我下來!”
握著鐵錘和一條木制傀儡胳膊的吳宣泥往上一躍,徒手在傀儡上方一揮,捏住了一把懸絲。
這些懸絲看著細若無物,卻是堅韌地恨,吳宣泥翻手一攪將懸絲纏在手上,落地之后雙腳呈扎陣腳之狀,手臂用力一把將懸絲扯了下來。
梁上君子本想試圖反抗,與吳宣泥拼個勁,但才試了兩下他就深知自己絕無可能與梁下的漢子扯線。
既然扯不過。
那就都別扯了!
梁上君子從背后抽出一柄短刀,一刀割斷了所有的懸絲。
當初他為了獲得這些上好的懸絲不知費了多少力氣,可他在割開懸絲時卻沒有皺一下眉頭。
手上頓時一輕的吳宣泥身子一時間失去了平衡,好在身為一個相撲高手,對于如何平衡身體他還是很清楚的。
穩住了身形的吳宣泥抬頭看去,是四散斷裂的懸絲,在閣樓的燈光下泛著流光。
聽到梁上的聲響傳來,吳宣泥扯掉了鐵錘上的傀儡胳膊,右手握錘抬頭提防著梁上之人。
梁上之人的確動了。
但卻不是針對吳宣泥。
而是從梁上躍下,沖著欲要跑出閣樓的郝旭而去。
“沒娘猢猻,不按常理出牌啊!”
原本瞥見吳宣泥控制住局面,一身蜀錦的郝旭就在閣樓門口停了下來,喘了口氣。
結果這一口氣才喘完,就從梁上跳下一個人撲了過來。
有完沒完?啊?有完沒完?
下面站著兩個大活人,你就非盯著我干?
郝旭雖氣仍慫,徑直跑出了閣樓。
“渾純關撲的伙計呢?快過來!”
一跑出閣樓的郝旭就喊了起來,招呼著自家的小弟。
吳宣泥自是不會眼看著梁上君子去追殺郝旭的,一手提著鐵錘,一手纏著懸絲就沖了上去。
從梁上跳下之人穿著一身夜行衣,提著一把短刀,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郝旭,一個勁地朝郝旭追去。
別說。
這夜行衣男子跑得還真快,眼快就要追上郝旭,手中的短刀晃著刀光。
說時遲那時快。
吳宣泥見郝旭危險,直接把手中的鐵錘扔了上去。
從小就在街頭廝混的吳宣泥,不知扔過多少的板磚,此時雖然把板磚換成了鐵錘,但這個準心還是有的。
被甩出去的鐵錘穩穩命中砸在夜行衣男子的手臂上,短刀也吃痛掉落。
哪怕受此創傷,這夜行衣男子也沒有要回頭對付吳宣泥的意思,俯下身來想要用另一只手重新撿起短刀。
指尖接觸刀柄,讓夜行衣男子臉上一喜。
還沒有結束!
但很快,那剛剛才涌起的笑容就凝結了。
一堆渾純關撲的伙計圍住了他,一柄長刀搭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誰?!”
滿臉憤怒的郝旭來到夜行衣男子,一把扯下了男子臉上的蒙面。
“張金線?”
夜行衣男子露出面容,一旁圍著的一位渾純關撲伙計不禁出聲道。
“你認識他?”
郝旭扭過頭來冷冷瞪著這位伙計,眼里不懷好意。
竟然認識這個跑來殺人之人?
你怕不是內奸吧?
“是啊,掌柜的,這是張金線,平日里在城東表演懸絲傀儡的伎藝人嘛,去看過的都認識,一手懸絲傀儡耍的不錯。”
單純的渾純關撲伙計并沒有察覺到郝旭的視線不對勁,只是老老實實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對啊,是張金線。”
“我也看過,確實是。”
再聽到其他伙計所說之言,郝旭也明白了眼前之人乃是東京小有名氣的懸絲傀儡伎藝人。
“你為何刺殺于我?”郝旭怒喝。
面對郝旭的叱責,張金線則是冷冷一笑,朝著郝旭怒啐了一口唾沫。
“你!”
郝旭哪里受過這種氣,斂起袖子,揮起拳頭就要砸向張金線的臉。
但是就瞬間。
思緒涌上心頭。
悟敬。
藥發傀儡伎藝人。
張金線。
懸絲傀儡伎藝人。
是碰巧么?還是......
不對勁!
“郝公子。”宋青陽也走了上來,肅穆的臉龐對著郝旭頷了頷首。
宋青陽也覺出不對勁了。
“掌柜的,怎么辦?要押送此家伙去見官么?”圍著張金線的渾純關撲伙計們摩拳擦掌,想要幫自家掌柜找回顏面。
報官么?
是啊,碰到這事兒可不是就得報官。
“先不要報官,把這家伙押回去,不得讓旁人知曉了。”
郝旭蝌蚪眼中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