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北。
元宵燈火滿街,煙火沖天。
一間宅邸中,三柄刀揮散青幕。
驅使著七圣法假人的方青揮刀向前,滿臉血跡的僧人悟敬也沒有絲毫退卻之意,揮著雙刀向前。
兩把刀,比起一把刀,有著諸多的變化。
尤其對于刀法刁鉆陰狠的悟敬而言,兩柄刀,意味著可以無限制地進攻。
而緊握斬馬刀的方青則是清楚,在每一個瞬間,他都可以揮出刀光斬下這王八蛋僧人的腦袋,但相同的,他的胸口,也會插上兩柄手刀。
血流不止的悟敬越砍卻越起勁,手上的兩柄手刀輪轉不斷,如同卷起風暴,勾起的嘴角愈甚,伸出舌頭舔流下的血液。
方青持著斬馬刀抵抗著這連綿不斷的雙刀,碰撞之聲不絕于耳,甚至于刀刃都被砍鈍!
這僧人,不容小覷!
對此。
方青只是牢牢記住了一句話。
宜勇氣量巧智也。
莽了!
方青操縱著七圣法假人一腳踹開僧人悟敬劈來的手刀,橫刀就要去斬悟敬的腦袋。
邪氣僧人悟敬也沒有坐以待斃的覺悟,面對眼前這猙獰大漢的進攻反而激動了起來,一柄手刀直刺猙獰大漢的胸口。
方青在七圣法假人內透過衣紗看得真切,低下身子來沒讓手刀刺入胸膛。
不過這一下,他就把七圣法假人的腦袋送了上去。
七圣法假人的脖子在鈍了幾個口的手刀面前脆弱如紙,猙獰大漢披發腦袋被割掉。
“血液”飛濺,灑在黑衣僧人悟敬的臉上,如沐血雨。
對此。
悟敬邪氣一笑,伸出舌頭舔了舔血液。
隨后眼神一愣。
為什么是甜的?
該死!
讓這貨嘗到了甜頭!
被切了七圣法腦袋的方青可沒有要罷手的意思,斬馬刀從下而上,勢必要捅穿眼前這黑衣僧人。
見到這無頭壯漢如同刑天一般仍在揮刀,僧人悟敬并沒有表現得有多驚訝,明明情況對他而言已經是糟糕透頂了,他仍沒有絲毫畏懼。
刀光近在眼前,直沖著他腦袋而來,他卻未曾偏過腦袋。
抬腿,膝擊!
僧人悟敬一個膝擊砸在刀身之上,讓方青手中的斬馬刀偏了幾分。
斬馬刀的刀刃貼著他的臉而過,斬斷了他的嘴角的幾根絨毛,刀身上印著他的臉龐,是如此的森然而蒼白。
僧人悟敬的瞳孔放著冷光,一如他面前斬馬刀的刀光!
他左手的手刀刺進了無頭大漢的胸膛,“血液”不停從無頭大漢的胸膛內溢出來。
他早就清楚是有人躲在假人之中,而此人的腦袋,必然就在胸膛處。
“有老鼠躲在里面啊。”僧人悟敬冷語。
于七圣法假人之中的方青偏著腦袋,手刀的刀背就貼著他的臉。
他能感覺到刀身的溫度。
很冷,而且那刀身在逐漸吞噬他臉頰的溫度,不知滿足。
兩人貼身之間,互相鎖死了對方,均不能動。
無頭的七圣法假人從身體各處往外涌著血液,好似浴血的刑天。
滿臉血痕的僧人悟敬除了那光頭之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像僧人的。
“你不過為利,為我所用,我亦能給你利益!”
七圣法假人內的方青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在他看來,這僧人不過是受人所雇,為的就是錢罷了,其中嫌疑最大者便是那郝旭!
聽了方青所言的黑衣僧人悟敬只是冷冷一笑,低下頭來,從衣襟處咬出一個小型火折子的帽頭。
帽頭被開。
火焰燃燒。
那些火焰,雖說并不是正對著僧人悟敬,但的確灼燒到了僧人悟敬。
但他。
只是笑著,笑容是如此的滲人。
不對勁!你不對勁!
七圣法假人內的方青瞳孔一縮,眼眸內灰潮鼓動。
鬼眼全開之下,他好像依稀看到了。
黑衣下的藥線,若隱若現的火焰。
糟糕!
“嘭嘭嘭!”
幾聲爆竹聲從僧人悟敬黑衣內響起,直炸得他皮開肉綻,太陽穴的青筋鼓起,眼角不斷抽動。
但于此同時。
一紙人從黑衣內襲出,紙人手中持著一柄匕首。
直取無頭大漢的胸膛而來。
“小心!”
縮在角落的郭清秋目睹這驚險至極的一幕,不顧手上的傷就要揮出九節鞭。
還會慢了。
趕不上的。
唯一能趕得上的,只有方青自己。
“撕拉!”
徒手撕開七圣法的假人的方青浴“血”而出,一拳砸掉紙人的匕首,隨后扯著紙人的身子撕碎!
這些藥發傀儡,若不是耍陰招,或者如僧人方才那般掩護聯合對敵,根本不值一提。
撕碎紙人之后的方青一頭撞開了僧人悟敬。
同樣撞開的,還有他們的兵器。
斬馬刀,手刀,匕首,盡皆落于地上。
這一刻。
他們乃是赤手空拳相搏。
被撞開的黑衣僧人悟敬握緊拳頭,咬緊牙關,還想與方青再戰。
可惜了。
他并不知道方青是錦仙宗師,被譽為大宋相撲第一人。
而剛剛方青已經讓這黑衣僧人嘗過甜頭的,他并沒有打算再讓這禿驢再嘗到甜頭。
腦中的《街溜子大全》翻到了《好大哥篇》。
玉環步。
鵓鴿旋。
方青悍然而出!
黑衣僧人悟敬不死心,穩住身形后一拳直對著方青的面目砸去。
速度不可謂不快,在街巷中此等拳速絕對是橫掃青皮混混的水準。
只可惜。
他遇到的是方青。
擁有鬼眼的方青能夠洞悉一切僧人的攻擊,腳步以一種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變換著,躲開了黑衣僧人砸來的一拳,步伐仍向前。
同時,以手為劍,直接斬在了黑衣僧人的腰間。
哪怕方青此時并沒有郭葵這個小老弟提供的兩點力量值,他的玉環步斬腰劍也不是誰都能接的。
當初那皮糙肉厚如黑熊的阿都尚且吃不消,更何況眼前這邪氣僧人了。
悟敬幾乎在腰間被砍中的一刻就彎下了身子,瞳孔中滿是血絲。
一招中了的方青并沒有停下,而是雙手托著黑衣僧人的身子舉過頭頂,將黑衣僧人的身子轉了起來,丹鳳眼中冒著兇意。
幾圈之后,臥室之內已無青煙。
黑衣僧人的身子也被方青重重砸下。
鵓鴿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