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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平年,莽春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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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長,來首歌罷。”

  一位抹著厚厚胭脂,衣著鮮艷卻陳舊的女子走進了茶肆,來到方青和呂柔脂的桌邊,臉上賠著笑。

  這一笑讓臉上的胭脂有些許剝落。

  可見胭脂不是什么好貨。

  站在一旁的丫鬟小奴蹙眉張嘴就要趕走這名女子。

  能進來這些市民茶肆以唱歌來換取零錢的都是些下等妓女。

  她們不經召喚就會主動來到桌邊唱歌,待結束后換取客人們的一些零錢打賞。

  小奴剛張嘴。

  方青先說話了。

  “唱吧。”

  方青瞧了一眼呂柔脂,喝了一口剛倒的茶水。

  “多謝,多謝客長。”

  滿臉胭脂的女子露出笑意來,這一笑更是讓廉價的胭脂嘩啦啦地掉。

  “皇州春滿群芳麗。

  散異香旖旎。

  鰲宮開宴賞佳致。

  舉笙歌鼎沸。

  穿著陳舊鮮衣的女子就這么唱了起來。

  “方朝奉喜歡聽曲?”呂柔脂臉上沒有責怪的方青的意思,但眼中的幽怨卻是一覽無余。

  追我的人從宣德門排到了南熏門。

  你居然叫一個下等妓女過來唱歌?

  “還行吧。”方青在現代可不是什么文人雅士,甚至于他還是一個黑怕男兒,對這些曲子也是從現在開始了解罷了。

  別說。

  在現代怎么聽都聽不進去的東西。

  坐在茶肆中,看著身旁身著陳舊鮮衣的女子,他真的聽進去了。

  “方朝奉是覺得李寶能贏得這次大比,要在我這賭點銀兩么?”呂柔脂眨了眨修長的睫毛,用紅唇貼著茶杯沿抿了一口茶水。

  留下一抹紅。

  “我師侄我當然是信得過的,至于壓在李寶師侄上,還是算了吧,賺得太少,等到時候如果真要壓上些銀兩,還愿呂掌柜莫要嫌麻煩。”

  方青喝了口茶水咂摸著味道。

  他還能不知道李寶的賠率么,那玩意就算贏了也沒什么銀子賺。

  也就一意小和尚能為這么些錢激動萬分。

  “怎么可能呢,到時候歡迎方朝奉還來不及呢,那我就在這里恭祝方朝奉大比連連獲勝了。”呂柔脂以茶代酒跟方青碰了一杯。

“永日遲遲和風媚。的72文學網  柳色煙凝翠。

  唯恐日西墜。

  且樂歡醉”

  茶桌旁,身著陳舊鮮衣的女子一曲唱罷,眼睛盯著方青。

  “好,唱得好!”方青連連拍手,喝完茶水起身站了起來。“這曲子叫什么?”

  “回客長,名為太平年。”

  “太平年......太平年好啊,咱們呂掌柜最喜歡太平年了,定然不會少了你的賞錢,那什么,我還要有要緊事,先走了。”

  方青說完就轉身走了。

  走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給錢是不可能給錢的。

  又不愿意白嫖。

  那只能讓別人給錢了。

  “這人,哎呀!”在呂柔脂身旁站著的小奴盯著方青離開的背影氣得跺腳。

  好氣啊!

  平日里哪里受過這種氣啊!

  真有人敢冒犯掌柜直接喊十個八個伙計就沖上去了!

  “行了,小奴,給錢吧。”呂柔脂那雙勾人的媚眼也正盯著方青的背影。

  不過與小奴的嗔怒不同,她的眼中平淡似水,但帶了一絲笑意。

  “是。”小奴怎么著也不敢不聽自家掌柜的,只能掏出些銅錢遞給了唱罷一曲的女子。

  身著陳舊鮮衣的女子也知曉聽曲的只有剛才那清秀的少年,沒有再談唱曲之事,轉身走開了。

  呂柔脂的魅人眼神從方青的背影挪到了這個鮮衣的女子上。

  念著剛才女子唱的曲。

  唯恐日西墜。

  且樂歡醉。

  太平年。

  曾幾何時。

  她亦如這鮮衣女子,飄零在東京如浮萍。

  而現在。

  她已是掌控東京關撲命脈的人之一。

  且不會停步。

  “罷了,我們也早點去看臺吧,免得又得擠得要死要活的。”呂柔脂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小奴一笑。

  哪怕她們六背關撲伙計眾多,也難抵此次相撲大比過于盛大。

  “好的,掌柜。”小奴轉身付完了茶錢就跟著呂柔脂一起去了旁邊的崔府君廟前。

  晌午過后。

  大相國寺的罄鐘敲響。

  低沉的鐘聲隨之向著四方傳蕩,欲要傳遍整個東京。

  卻在城北崔府君廟前,被喧囂鼎沸的人聲所阻攔。

  再聽不見鐘聲。

  崔府君廟前。

  方青從一名部署的竹箱中抽出了一根竹片,循著竹片的標號找到了自己的獻臺。

  他一登臺。

  就聽到了如山呼般的吼聲。

  在響亮的吼聲之下,一個戴著烏紗帽的壯漢登上了臺。

  此人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方方正正的臉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在登臺之時還理了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

  看到此人登場,全場的歡呼聲更響了。

  縱然是一些皇親國戚看到此人也不免露出笑容,并沒有追究此人戴著烏紗帽的舉止。

  莽春倌。

  乃蜀地排名第一的相撲宗師。

  此人除了有著一身驚世駭俗的相撲之術外,還熱衷于做春倌。

  這春倌呢,說的是蜀地的習俗。

  在春初之時,春倌就會身穿假官服,走街串巷給人表演,祈禱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而作為報酬,被登門之人就會給春倌封禮,給些錢糧。

  若是方青早前知曉了這門行當。

  定然會驅馬前往蜀地,踴躍參與其中。

  這簡直就是合法搶劫啊!

  “頭小身細白如銀,論秤沒有半毫分。”莽春倌笑瞇瞇地看著方青,原本就只有一條縫的眼睛這下連條縫都快看不見了。

  好家伙。

  說我長得瘦?

  嘴巴這么厲害?

  方青算是見識到了春倌的厲害,這行當掙的就是個口舌錢。

  好嘛。

  一個相撲宗師還練得一口好嘴皮子。

  這別人打也打不過你,罵也罵不過你。

  還玩個錘子啊!

  “比試開始!”

  隨著部署揮下竹批。

  比試就此開始。

  由于莽春倌這位蜀地相撲宗師的原因,眾多看客們紛紛將視線投向了此處。

  竹批揮過。

  莽春倌踏步而出,戴著烏紗帽沖了過來。

  兩條比方青大腿還要粗上幾圈的胳膊橫在胸前,撞向方青。

  “今日看我莽春倌,一撞讓你蹦出屎!”

  莽春倌在身體攻擊之下,還沒有忘了自己的言語攻擊。

  方青本想還嘴。

但沒曾想莽春倌的速度竟然這么快。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縱然他早早地就開啟了鬼眼,莽春倌的身子還是在一個眨眼之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家伙!

  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嘴炮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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