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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李衛公教徒

  “李恪,你總算來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正是羅逸的假想敵,李承天。

  此時的他倒是想和李恪表現的親昵,但是李恪卻是揚了下手,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當然,這李恪即使如此,倒也是老實坐下,像是要聽他說什么。

  “見了你我的妹夫,他現在如何?”

  這話說的巧妙,既是說明自己是李建成兒子的身份,畢竟這樣子就是李麗質也要叫他哥哥,同時也說明了他妹妹婉兒其實是在羅府。

  “羅逸不可能識破我的身份。”李恪倒是很自信的說道。

  “別說得這么自信,羅逸這個人可不簡單。不過若是能爭取到的話,對于我們是有大利。”

  “你不怕被羅逸捅你刀子?”李恪此時卻是冷笑了聲。

  “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夠把李世民拉下來,他就是這么做又怎樣呢?只要沒把我捅死就成。”

  “記住你我的約定。就是我父…李世民下了,這個皇帝之位也是我的。”

  “你喜歡就拿去。不過你想想你做得穩嗎?”

  李承天這話更像是一句威脅,是讓李恪陷入了沉默。

  “那你準備怎么動手?”

  “很簡單,最近剛好有個時機,就看能不能請來羅逸了。”

  “請羅逸?去哪?”李恪倒是皺眉,不禁問了聲。

  “侯君集府上。”

  羅逸此番進長安,算是因為李德謇的相邀,也是因為李靖找他實屬是有要事。

  但羅逸何曾想,此次去到李靖的府上,卻是有個人在等著他…

  那正是侯君集,羅逸和他見過一次,只覺得侯君集是屬于持才傲物之人。

  但就是這樣的侯君集壓根在李靖面前不敢抬起頭來,歸根結底“軍神”李靖真不是蓋的。

  而侯君集在這里,羅逸也能理解,那是因為侯君集本身就是李靖的徒弟。

  若說李靖為何如此精于兵法,實屬有因。此時的羅逸和李靖閑聊著,一旁的侯君集也聽個趣一般。

  李靖曾說過:“大丈夫若遇主逢時,正當立功立事,以取寶貴。”

  李靖的舅父韓擒虎是隋朝名將,李靖常與他談論兵法,韓擒虎常贊不絕口地說:“可以與談孫、吳兵法的,除了李靖還有誰呢!”但其實李靖剛剛走入仕途之時,只任地位很低的長安縣功曹,等到三十歲時,才任兵部駕部員外郎。

  然而他的才略卻得到了吏部尚書牛弘、宰相楊素的賞識。牛弘曾贊嘆說:“李靖,王佐之才也!”

  楊素甚至有一次指著自己的座位對李靖說:“卿終當坐此。”隋朝末年,李靖出任馬邑郡丞,他察覺太原留守李淵正密謀起兵造反,于是他前往江都,準備向在那里巡幸的隋煬帝告發,走到長安,道路阻塞,滯留未去。

  此事當時有人報告給李淵,李淵在太原起兵后,迅速攻占長安,李靖當了俘虜,記起前仇,李淵決定將李靖處死,臨別,李靖呼喊說:“你李淵起兵,本為天下除暴亂。以成大業,何以私怨斬壯士?”李淵壯其言,加之秦王李世民為之說情,最終李靖得以免斬。

  也可以說,當初李靖算是李淵想殺的人,要不是李二說情,還真被一刀砍了。

  此時的李靖說起這事,倒也不禁感慨一聲,而聽著的羅逸也是笑了聲。

  那么從此,李靖歸附李淵,實現了他遇主逢時的愿望。

  不過說到底,就是當初李二救了李靖,但是李靖在玄武門之變上確實沒有選邊,不得不說這件事也算是一次隔閡。

  當然羅逸知道,以李淵謹慎的性子,若是真選了一邊就不是他了。

  隨后的李靖跟隨李世民打敗王世充、竇建德等河北地區勁敵,又率軍攻打割據江陵的蕭銑集團。

  但李淵對李靖的怒氣并沒有就此消散。在武德二年李靖攻打蕭銑時,李淵就曾試圖以進軍遲緩、貽誤軍機為由,下令峽州刺史許紹將其斬首祭旗。幸虧許紹愛惜李靖之才,反復為其請命求情,李靖才保住性命。

  從此,李靖做人更低調,只高調做事,終于憑借戰功獲得李淵的諒解。

  李靖平定南方蠻族叛亂后,李淵專門下發手敕告訴李靖,“既往不咎,舊事吾久忘之矣”。等到李靖徹底平定蕭銑、輔公祏等江南割據集團,李淵又點贊李靖,“吉之名將韓、白、衛、霍,豈能及也”。

  可以說,羅逸聽到這里那是想笑的。畢竟現在他和李淵關系好,是沒想到那老頭有一段這樣的變臉歷史。

  唐朝統一大業基本完成,李淵的幾個兒子開始爭奪接班人地位。此時的李靖已經外放靈州大都督,掌握西北大部軍隊兵權。武德九年五月間,秦王李世民下決心動手,先和李靖打了招呼,想取得邊關大將的支持,順便借點兵用用。李靖果斷拒絕,但也沒有將李世民想動手的情況上報給李淵。

  又或者說,羅逸覺得李靖的這次抉擇無疑是正確的,李二很可能也因為李靖的不站隊而更加看重他。畢竟李二清楚,如果今天李靖能支持他奪權,明天也有可能支持別人造他的反。

  兩不相幫的政治態度,對皇帝來說才是最安全的政治忠誠。

  那一年六月初四,玄武門之變;八月初九,李二即位登基,升級為唐太宗。

  李二剛即位,就調李靖回朝,擔任刑部尚書。貞觀三年李世民決定對東突厥全面開戰,李靖轉任兵部尚書,并擔任總指揮,帶領數路大軍,發動對東突厥的滅國之戰。

  貞觀四年五月,李靖凱旋回朝,卻迎來當頭一棒。五月二十三,御史臺彈劾李靖“御軍無法”,放任軍隊把東突厥的金銀財寶搶了個精光,要求對李靖的違法違紀行為立案調查。太宗倒是很大度,下發特赦令,不準彈劾,但在慶功宴上還是將其狠狠批評一頓。

  可沒幾天又撫慰一番,說前幾天是有人陷害你,你李靖要有大將風度,不要放在心上。

  當然羅逸覺得御史臺此舉可能是李二所授意,其目的是借御史臺之手,敲打一下立下不世之功的李靖,免得功高震主。李靖也知道李二的心思,當時就很知趣地及時上交兵權,當了個掛名宰相。

  宰相班子開會時,李靖往往“恂恂然似不能言”,多聽少說甚至只聽不說,后來又屢屢打辭職報告,堅決要求退休。太宗對李靖的行為很贊賞,專門派人給他傳話,“公能識達大體”,“欲以公為一代楷模”。

  從這里倒是能聽得出李靖其實是有一些心酸的。不過羅逸明白,這大體就是政治。

  “今日我與你們講這些,就是想和你們說,有的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李靖說完,意有所指是看向了侯君集。顯然作為侯君集的師傅,他又豈能不知道侯君集現在的心思…

  現在的侯君集膨脹的不可傲物,若是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剛愎自用自討苦吃。

  羅逸看著侯君集心里不服氣但是又要回應李靖的態度,也是覺得侯君集大概是沒救了的那一類。

  換言之現在誰和侯君集湊一堆就像是定時炸彈一般,這也是羅逸一直擔憂李承乾的地方。

  不過說起李二和李靖,這兩位君臣留下了關于軍事兵法問答和談論相關軍事政治問題的可貴兵書《唐太宗李衛公問對》,也稱《李衛公問對》,尤為經典。

  羅逸知道李靖可不是一般帶兵打仗的將軍,而是很有學問的將軍,不僅知識淵博,還收集很多兵學著作。

  李靖這人懂得知足而退,貞觀八年,也就是如今,擔任宰相職務滿四年的李靖以足疾誠懇請求辭任,李二特賜一條靈壽杖,以幫助他療養足疾,并特告如足疾稍好些,每二三天可到中書、門下平章政事。而這些事,羅逸都是經由房玄齡告訴他才知道的。

  至于侯君集,算是李二讓李靖教其兵法,李靖教些一般性的,精微之處則不教,后來侯君集上奏太宗,說李靖不授兵法精要,將來必反。

  如此倒打一耙,如今還敢站在李靖的面前,算是讓羅逸哭笑不得的。

  那么說回《李衛公問對》,其上卷中,可以感受到李二與李靖坦誠而深入地討論兵法中的奇正問題。李靖詳細分析奇正關系,在他看來,“奇正相變,循環無窮”,而歸結到一點上,“孫武所謂‘形人而我無形’,此乃奇正之極致。”

  雖然用兵在于出其不意,常講出奇制勝,但在預備階段卻應該“教正不教奇”,“正”是根本。李靖在李世民面前,能熟練地講奇正之道,并有自己的獨特看法,說明他對兵法諳熟于胸,并且是結合實戰而總結出來的,也難怪他一生經歷許許多多大戰,幾乎是戰無不勝!

  該書的中卷,李靖展開討論了很多兵法問題,包括虛實、主客、陣法等等。他認為虛實、主客歸根結蒂是奇正問題,而在根本上是“致人而不致于人”的問題,戰場上,占居主動是關鍵。

  在討論陣法時,李靖分析了軍制,他解釋諸葛亮的八陣法,并對八陣法進行改進,新創了“六花陣”。其實,陣法的本質在于以正御奇,以有備應無備。他把孫子的“兵,詭道也”的思想應用于分析五行陣,強調“兵形象水,因地制流”。

  在該書的下卷中,所討論問題展開得更廣,既繼續講兵法理論,又討論政治、人事等方面的問題。李靖評論古人得失,頗有自己的獨特看法,如,對于漢高祖善將將之說,李靖有不同看法。

  他認為,劉邦跟項羽一樣都不善于將將,在他看來,劉邦之所以能獲勝,在于張良和蕭何的得力輔助之功。

  張良是高瞻遠矚的謀略家,他勸劉邦不要立六國之后為諸侯,此策太重要了,避免了分權分裂和戰亂重起。蕭何是十分稱職的后勤部長,他能持續不斷提供錢糧軍需,使劉邦屢次扭轉局勢。

  李靖還坦誠評價當朝的開國元勛,大膽直接地對李勣、李道宗、薛萬徹、長孫無忌等的得失作出評價。

  最值得注意的是,李靖為唐太宗提出了一條別人怎么也意想不到的建議,他建議太宗廢免大將李勣,然后讓太子再起用他,使李勣對太子感恩載德,知恩圖報。

  李靖與李勣的關系很好,他曾把兵法傳授與他,算是有師徒之誼,李靖對唐太宗這樣建議,足見君臣的關系何等親密,也可看出,李靖不是一般的武將,而是在政治上富有遠見卓識的謀略家。

  當然《李衛公問對》也有說是后人所編,李二和李靖未必果真如此對話,但所記載的這些對話流傳下來,并被接受,說明君臣的這種親密關系,其真實性是被認可的。

  而羅逸感受著李靖對于李二的態度,也是覺得知道《李衛公問對》是真是假已無必要。

  一君一臣說實話足夠偉大,就是想要抹黑,也要很挑剔的找角度去黑,而若是恨一個人到如此地步,羅逸難免會懷疑其成分。至少看看身份證,是否有問題。

  此間和李靖相談,是讓羅逸受益匪淺。

  “羅逸,原先呢,我是想教授一些兵法給你。不過看樣子你是不太需要的對吧。”

  聽李靖這么說,羅逸先是一愣,心里自然是想說:“我可沒這么說!”

  羅逸想學李靖的兵法,若是誰說不想,那才是有問題了。

  但羅逸從李靖的話語里也知道了李靖的態度。

  他說羅逸不需要,也就是說,他愿意把羅逸的能力和學了他兵書的能力相匹敵。

  而侯君集這個只學了“皮毛”的,是絕對比不過的。

  這李靖倒是拱得一手好火,羅逸再看侯君集的眼神,分明就是多了幾分不滿,甚至于一瞬間可能還動過殺心。

  但如今在李靖的府上,顯然是不敢說出口的。

  而羅逸在別了李靖準備進宮一趟時,卻是被侯君集給騎馬攔下了。

  這是來者不善?

  “羅神醫,上次我家小廝多有得罪,今日里我特請你去府上,敬酒聊表心意。”

  這請人是親自相邀,羅逸就是再不想去也得走一遭了。

  就是,這怕不是鴻門宴…

  但天子腳下,這侯君集還真敢對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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