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艾爾挺等魚人頭頂上方的護盾裂縫猛然睜大了許多,眼看就要崩毀。
然而還吊著最后一口氣。
艾爾挺轉頭,看向剛剛大祭司離開的方向,那里沒有人影出現。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絕望,以及濃濃的悲哀之色,以及濃濃的后悔之色。
早知道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突破了成長成為了堪比,哦不,是比一般的大魔導師(大劍圣)更恐怖的存在,他絕對不會執行先輩早已經制定好的“引蛇出洞”計劃!
甚至他有可能會帶領全族在那怪物不注意的時候,直接逃離幽藍沼澤都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現在后悔也晚了,由于信息的不對等,大錯已經鑄成,唯有以死相搏斗了,只希望魚人族能夠留下足夠延續傳承的火種,其他的他已經不敢再奢求了。
“各位!赴死的時候到了!按照我們之前計劃好的,誰能夠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存活,誰就帶領族人們突圍,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修生養息,繁衍后代!”
“大統領!”
聽到艾爾挺這么說,不少的魚人統領和魚人法師眼中都擠出了淚花(魚人族流眼淚是很困難的,所以傷心的很的時候,都是拼命擠出的淚花,絕對不是演戲),他們知道,艾爾挺說出這句話,就絕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他們不想艾爾挺死,不僅是因為艾爾挺在族內的實際威望其實很高,還因為就算突圍到了幽藍沼澤之外,如果能夠有一個劍圣級別的強者帶領,魚人族能夠延續下去的概率,無疑會大上許多!
作為災難之后的開拓者,引領者,雖然在后世可能會留下各種美名,各種尊稱,但是在當代來說,實際上并非一件什么好事兒,是很辛苦的!
至于精神愉悅?確實有。但是那卻是短暫的,多數時候,其實還是擔驚受怕的。特別是像他們魚人族這種情況,更是如此。
因為外界,根據可靠消息,早已經被其他各族給瓜分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地盤給他們魚人族用來修生養息的!
所以,他們如果想要修生養息,傳承繁衍,就只有去爭,去搶。而那時候,肯定會遇到反抗,極大的反抗!
而外界呢,人族和其他各族的實力,并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很強的,特別是相對于已經殘了的魚人族而言,更是強的可怕。
一旦處理不好,說不定隨時都有可能被當地的原住民給干掉,到時候亡族滅種絕對不是一句空話!就在魚人族的眾人醞釀悲涼的氣氛的時候,魚人城外的藤葛厼及其子體和眷屬們,再次發動了一波猛烈無比的攻擊。
轟咔咔!護盾上的裂縫更大,更深了。
終于,在攻擊落下后的幾秒鐘后,它承受不住后續的余波,無法在分擔可怕的沖擊力,崩潰了。
結晶狀的籠罩了整個魚人城的,巨大無比的城市級護盾,化為了漫天碎片,碎片又化為無數顆粒,轉眼間消失在了天地間。
“殺!!!”艾爾挺在護盾崩潰的瞬間,發出一聲絕望中帶著沖銷戰役的吼聲,帶著已經整裝待發的眾多年紀大的精銳魚人戰士和部分愿意為了魚人族付出生命的魚人平民,沖向了藤葛厼的方向。
雖然魚人城很大,但是一來艾爾挺等魚人的速度很快,二來藤葛厼在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毀了魚人城那看似堅固實際上因為連番的震動余波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城墻后,速度更快,所以二者在發起沖鋒后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就遭遇了。
一遭遇,就是戰斗,你死我活的戰斗!
一方,是為了種族存亡!一方,是積攢千年的怨恨!
所以,誰也沒有留手,也不可能留手!
無數的藤枝,或長或短,或粗或細,在天空飛舞,在大地橫掃。
無數的魔法,刀劍,箭矢,在天空飛射,在大地劈砍。
二者碰撞,形成了一副史詩一般的畫卷。
這副畫卷,正好落在又一次派遣出無人機從黃金屋內外出,勘察外界場景的秦梁等人的眼中(在平板電腦上),讓他們忍不住呼吸為之一停,眼睛稍稍睜大。
發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從安靜的殘垣斷壁場景過度到了史詩戰爭的場景!?
這是秦梁,奎恩托斯,楊嵐三人共同的震驚與疑惑。
至于阿虎和諾艾爾?他們倆的記憶中,其實有更宏大的場景圖,再加上他們兩人理智數值超高,所以臉上和眼中并沒有露出抑制不住的驚疑之色。
戰斗激烈,卻并非膠著。恰恰相反,從一開始,就呈現了一面倒的態勢。
藤葛厼的樹藤大軍對艾爾挺的魚人部隊的屠殺,從一接觸就開始了!
沒辦法,魚人族的“buff”在城破之前就已經被解除干凈了,單憑個體硬實力,他們自然不是吸收天地精華又變異了的藤葛厼以及他的子體以及他的眷屬們,甚至可能一半都不到!
這也是艾爾挺不得不抱著必死的覺悟去擊傷藤葛厼,以此來使得他們魚人族擁有撤退,突圍的機會的原因。
眼見己方的兵員迅速減少,統領級魚人都犧牲了超過三分之一,雖然依然沒有尋到藤葛厼的致命破綻,但是艾爾挺卻知道,他不能夠再等下去了,他必須出手了!
雖然他的秘法發動之后,他只有一次的出手機會,但是此刻卻無法在等待最佳時機了。
戰場瞬息萬變,等不來最佳時機,才是正常情況。
猴戲,畢竟是極少數才能夠出現的。亦或者,需要成百上千遍才能夠打出的。
可惜,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第二次機會,更別說成百上千次機會了,這又不是打單機游戲!
艾爾挺眼神一凝,提著他的專屬鋼叉就從側面沖向了藤葛厼。
直沖當然最有氣勢,但是這時候卻不是講那個的時候,他又不是去裝13的!
真正的生死搏殺中,能夠偷襲,自然還是第一選擇是偷襲的。什么狗屁的君子道義,那是只有在活下來后才能夠去遵守的!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近了,近了,更近了!
藤葛厼正在專心與兩名魚人統領和兩名魚人高階法師戰斗,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
絕好的機會!
艾爾挺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絲驚喜。
如果這一擊,能夠重傷藤葛厼的話,說不定他們還有機會!
哦不,是能夠在他恢復的那段時間內,盡可能多的撤退,亦或者盡可能大的成功撤退!
擊敗乃至擊殺藤葛厼,艾爾挺此刻已經想都不敢想了,因為那是在是太困難了,他想不到任何的方法能夠擊敗或者擊殺現在的藤葛厼!
他堅不可摧,他生命力極強,他攻擊力逆天,這怎么打?沒法打!
“喝!”在接近十米卻仍然沒有被發現時,艾爾挺忍不住發出一聲咆哮。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他最佳的攻擊范圍內,哪怕被藤葛厼發現了,他也無所謂了!
激活了透支生命,透支潛力的決定秘法之后,十米之內,他艾爾挺,無人可敵!
他艾爾挺的鋼叉,可以洞穿世間一切!
他有這個自信,這是絕對的自信,完美的自信!
因為,在這短暫的瞬間,他擁有了歷史上出現過的最強者的實力,即大劍圣的戰斗力!
哪怕此刻的艾爾挺綜合實力比一般的大魔導師更強三分,但是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在被偷襲的情況下,一個大劍圣,依然足以秒殺一名大魔導師,這是職業之間的鴻溝!
艾爾挺的身上,爆發出了堪稱恐怖的氣勢。一瞬間,他四周的空氣都仿佛沸騰了,宛如高溫之下的場景一般,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堅硬的魚人城的地面劇烈一震,隨后一個巨大的凹坑出現在原地,而艾爾挺此刻已經借助那恐怖的反彈之力,飛上了天空,直取藤葛厼巨大樹藤身軀的上半身!
雖然藤葛厼已經沒有了明顯的致命要害,但是作為生命體,哪怕是特殊生命體,他的生命構造仍然遵循一般規律。
即,上半身的重要性高于下半身。
身在半空,艾爾挺看似緩慢實際上卻是無比快速的舉起了鋼叉,整個魚人化為了一支沖天箭矢。
下一刻,巨大無比,尖銳無比,沖擊力強悍無比的“艾爾挺”般火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穿了藤葛厼的上身中心。
理論上,那里會是生命體的核心。
艾爾挺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藤葛厼的核心,但是最起碼那里也應該是一個重要之地。
所以,他認為,他這一擊,建功了。
特別是在洞穿之后,他的身軀繼續向上飛,而他轉頭看到下方巨大樹藤上那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巨大空洞后,心中更是如此肯定。
只是,艾爾挺卻沒有發現,一只細小(只是相對來說,實際上也有普通人的腰那么粗)的藤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的上方。
隨后,在不到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內,那根藤枝動了。
藤枝劃破空間,帶起層層幻影,宛如瞬移一般的出現在了艾爾挺上方。
這時候,艾爾挺才心中警鈴大作,察覺到了危險。
他瞪大眼睛,在危機的驅使下,爆發出體內所有的“斗氣”,以超越曾經所有的速度,刺出了手中的鋼叉。
藤枝和鋼叉相撞,發出了宛如兩個巨大鐵球相撞的恐怖聲音。同時,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以相撞中心為原點爆開。
艾爾挺倒飛了出去。
噗!艾爾挺猛然噴出一大口新鮮的魚人血。
隨后,他還沒來得及好受一點兒,沖擊波降臨,好巧不巧的撞擊在了他的胸前。
哪怕有堅硬厚實且緩沖性極好的魚鱗防護,艾爾挺還是忍不住喉嚨再次一個腥甜,再次噴出了一大口新鮮的魚人血。
艾爾挺的身軀劃破長空,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撞破空氣的圓環,砸在了遠處的一棟巨大石屋上,砸破石屋,消失不見,只見煙塵。
“大統領!!”
不少魚人發出悲呼,隨后發狂了一般攻擊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樹藤。
可惜,盡管他們已經很拼命了,卻依然挽救不了節節敗退的局面,甚至一絲都挽救不了。
突然,一個聲音在半空中響起,帶著濃重的悲傷。
“對不起了,我親愛的族人們!”
隨后,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年魚人,抱著一個像是大號雞蛋一般的奇怪物體,凌空撞向了藤葛厼。
下一刻,在一聲不大不小的撞擊聲中,老年魚人成功領了便當。
就在眾人因為這一違和的一幕而驚疑暫停零點零零一秒時,一個咔吧聲,在沒有任何魚人聽到的地方,出現了。
隨后…光!無量光!無量量光!綻放在了魚人城中。
無量光膨脹為一個巨大的光球,光球吞噬范圍內的一切。
隨后,是巨大無朋的暗紅色蘑菇云騰空而起,遮蔽了半個魚人城的天空。
再之后,是肉眼可見的,讓人看一眼都覺得震撼的,攜帶著無數塵埃的沖擊波橫掃四方,摧毀沿途一切。
魚人城外,剛剛趕到,想要找個地方先貓著,等待魚人族和藤葛厼決出勝負后,在出場用秘寶收拾殘局的大魔法師安德烈,突然面色大變。
他來不及提醒任何人,瞬間捏碎了自己一直帶在手上,時常撫摸擦拭,愛不釋手的藍寶石戒指!
下一刻,一層藍色光芒驟然出現,化為一個泡泡包裹安德烈。
再之后,泡泡瞬間破裂,而安德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德烈旁邊,他的弟子菲利斯正驚疑于老師的舉動時,另一邊的法拉利緊接著臉色大變,一邊捏碎自己的魔法戒指,一邊大聲提醒其他人。
“快跑!”
下一刻,一層堅固無比的黃色魔法護盾浮現,剛剛好將法拉利籠罩其中。
隨后,法拉利駕馭著風,轉身就跑。
再下一刻,無量量光出現了。
菲利斯,的克里克等人瞬間臉上露出驚恐無比的表情,然后一邊轉身跑一邊用出了各種保命之物。